“殿下請息怒。”呼延容塗連連道歉，“我們是滿心誠意來與殿下求和的，希望殿下莫要計較妹妹出言衝撞，她自幼時便聽過殿下威名，一直心許殿下，連單于賜婚給她都不肯嫁。”

原來如此。

周生辰一臉冷漠，不近人情。

見狀，呼延容塗又說，“王妃，請見諒。”

時宜也沒有答話，她的頭腦一片空白。

原來，不止是她察覺自己有問題，連外間也在議論，南辰王妃婚後許久不得生育。

周生辰見狀，一臉心疼。

他起身，扶起時宜，對李安說，“李將軍，既然他們無求和之心，此事交於你處理。”

“時宜，我們回去休息。”周生辰攬住她的腰，與她回營帳。

時宜怔怔的，任由他推著她走。

回到營帳，周生辰讓時宜坐下，才發覺，時宜眼中飽含淚水。

“時宜。”他心疼地擁她入懷。

“對不起，對不起。”時宜已忍不住哭出聲來。

“為何道歉。”周生辰看她覺哭得不能自已，他心疼至極。

“對不起，對不起。”時宜泣不成聲，“時宜沒辦法為你養兒育女，對不起，對不起。”

周生辰將她擁得更緊，痛切心骨，“時宜，不是你的問題，別怪自己。”

“如何不是我的問題。”時宜淚流滿面，“呼延阿詩瑪說得沒錯，你應該納妾，為你開枝散葉。”

“我原本就不能有姻緣，能你成親已是大幸，有無子嗣皆無礙。”周生辰已不知如何安慰時宜，“更別提納妾之事，有你，即可。”

“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時宜抬頭問他。

“我，自然是想的。”一字一句，周生辰說得頗為艱難。“倘若沒有，我亦不強求，只要你日日歡喜，我便已心滿意足。”

聽到他這樣說，時宜更是潸然淚下。

“周生辰，我想為你生下一兒半女，讓你像尋常人家的男子一樣，忙完軍營之事，回到府中能有兒女繞膝。”時宜還在淚流不止，“可為何，這些事放於你我身上，便如此難……”

周生辰抬頭，無聲地流著淚。

時宜先前喝了酒，哭累了，周生辰安撫她，哄她睡下，方才離去。

出了營帳之門，臉上柔情褪去，一臉厲色。

眾人早已到李將軍的大帳裡，正在商討如何處理呼延兄妹。

見周生辰來了，鳳俏行禮後問，“師父，時宜如何了。”

被人當眾揭短，心裡定然難受吧。

周生辰搖頭。

“他們兄妹二人如何說。”周生辰問李將軍。

“呼延容塗一直在求情，說不想再與北陳對抗，他妹妹倒無歉意。”李將軍如實稟告。

“很好，很好。”周生辰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把他們帶上來。”

天行跟了師父最久，也從未見過師父如此表情。

傷害時宜，師父定不會輕饒他們吧。

很快，侍衛便把呼延兄妹二人帶上來了。

一見周生辰，呼延容塗便說，“殿下，妹妹有口無心，得罪王妃，望殿下見諒。”

周生辰雙眸仿似千年寒冰，“她沒有得罪王妃，得罪的是本王。”

“一直聽聞小南辰王胸懷寬廣，殿下大人大度，饒過妹妹。”呼延容塗字字誠懇，“我們已無和北陳對抗的能力，剩餘部族也只是苟延殘喘，希望殿下放我們一條生路。”

“揮軍擾亂邊疆數十年，你們可有放過北陳？”周生辰反問他。

呼延容塗啞口無言。

“殿下，我阿大有意將我獻給你，以換我族人十年無憂。”阿詩瑪開口。

周生辰怒極反笑，“你憑什麼認為本王會要你。”

“阿詩瑪是草原最美麗的女子，足以匹配殿下的風華無雙。而且她騎馬射箭樣樣精通，日後可陪殿下一同上陣殺敵。”看得出，呼延容塗也希望周生辰把他妹妹納入府中。“她自幼聽了殿下種種戰績便愛慕殿下，她定然能輔助殿下奪得江山的。”

“江山？本王最不需要的便是它。”周生辰唇邊泛出一分譏笑，“當然，美人本王更不需要。”

眾人聽了，皆大快人心。

“天行，此事交由你，自幼你師妹便得你愛護，如今，相信你定然能處理妥當。”周生辰一語雙關。

“是，末將遵命。”周天行已懂師父的言外之意。

呼延兄妹回去部落沒多久，小南辰王座下的二弟子周將軍前來圍剿，把他們殺至片甲不留。

駐守邊關多年的將士無一不歡呼雀躍。

此乃後話。

周生辰回營帳看望時宜，她睡得並不安穩，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即便是在夢中，她的眉頭依舊緊蹙，愁意難消。

他心疼不已，伸手想去撫平她眉心的皺褶，不料手剛覆上她額間，她就醒了。

原本清澈明亮的瞳孔，有著幾分哀愁。

“把你吵醒了。”周生辰握緊她的手，放在臉上輕輕摩擦。

“沒事，我也睡不下。”時宜報之一個苦澀的微笑。

“呼延兄妹對你無禮，我定然不會輕饒他們。”周生辰安慰她。

時宜搖頭，“時宜並非因她的話傷心，而是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她說出來罷了。”

“時宜明白，世間很多事求而不得，但因時宜自身讓你因無子嗣而遺憾，時宜……”她又開始流淚，話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見她如此，周生辰心痛不已，把她扶起與她對坐，言辭懇切地對她說，“時宜，我先前已說過，有你便足夠了。孩子，有是幸事，倘若沒有，我亦無責怪你之心。”

抬手幫她擦去淚水，“不要過於傷心，說不定等回了西州，稍作休養，我們便有了呢。”

時宜看著他，眼裡的淚珠還是不停地滾落。

可以嗎？回西州便會有嗎？

時宜不大相信。

周生辰擁她入懷，輕拍她後背，聲音低沉，“時宜，只要你平平安安在我身邊，旁的又有何關係呢？”

是啊，只要彼此平安無虞，旁的，順其自然吧。

時宜也只能如此想。

（雖然只有兩章，字數遠超過平時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