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1劉邦室中　　內　日

劉邦受封漢王領地巴、蜀二郡，回到家中，二話未講，氣得在床上一聲不吭。呂雉見他這個樣子，上前問道：

“漢王，你這是為何？”

“嗨，氣死我了。”

“為何生氣？難道項羽分的不公平？”

“夫人，你乃夫人之見，眼光短淺。”

“哼，你這是何意？”呂雉不服氣。

劉邦從床上下來，邊說邊用手指點著，怒道：

“他項羽仗著自己的力氣，把我分在巴蜀地帶，那裡山嶺重重，進得去，出不來，這不是有意要把我困死在那裡麼？”

呂雉聽了，想想也是，便怒道：

“哼，他使出這樣壞心眼，叫他不得好死。”

二人正說著，張良和樊噲走了進來，只聽劉邦憤怒地說：

“哼，項羽這個無知小子，對我也太無禮了，竟敢把我送到那死坑裡去，氣死我了，我要與他誓不兩立，非與他決一死戰不可。”

這時，樊噲氣得搓手跺腳，氣得腮幫上的橫肉顫抖，張著厚厚的嘴唇罵道：

“項羽這個龜孫子，我現在就與他拼了，是死是活，在此一拼！”

樊噲說著，提著劍就往外衝。

張良立即喝道：

“回來。”

樊噲停住腳步，慢慢地挪步進屋。

張良不急不慌地坐下，示意劉邦也坐下。只見樊噲手握劍柄，橫眉怒目地站在一旁不動。

張良說：

“漢王不可動怒，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進河灣自然直。項羽雖然封你到巴蜀去，是想置你於死地，我看這事對你漢王來說，也並無大礙。”

劉邦不解，問道：

“子房，此話怎講？”

張良慢慢地說：

“西蜀那個地方雖然是個偏僻地帶，周圍山嶺眾多，出入往返極其不便，然而那裡物產豐富，農田莊稼很好，人員也多，到了那兒，生活是沒有問題，不至於到了那裡很快就完了。”

劉邦的臉愁得像苦瓜似的，問道：

“軍師，你想想，到了那個鬼地方，我若要是攻打項羽，還不是很快就死了嗎？”

張良說道：

“漢王，你這樣講話，目光就短淺了。”

“怎麼？”

“凡事都要能高瞻遠矚，如雄鷹一樣要宏觀大野，而井底之蛙，眼觀碟口大點天空者，註定是要失敗的，即使一時生居佳境，也只能是曇花一現，美景不長。”

張良這一說，劉邦和呂雉臉上都出現了笑容，呂雉搶了劉邦的話，團胖臉轉向張良，問道：

“軍師，你說說漢王的命運到底如何？”

“是呀，下一步棋我劉邦究竟該如何走呢？”劉邦雖然臉露笑容，但還是帶有焦急的口吻說。

“那項羽自封為西楚霸王，眼下他已擁有百萬兵馬，各路諸侯見了他皆膽戰心驚，無人不怕他，現在是他強我弱，如果冒險與他打仗，肯定是死路一條。依我之見，主公你現在還是遵照分封，先進入西蜀，到那兒養精蓄銳，招兵買馬，廣納賢才，囤積糧草，以屈求伸。待到實力雄厚時，慢慢出來，再聯絡其他國家共同攻擊西楚霸王，這樣，定能圖謀天下。”張良滔滔不絕地講述著。

劉邦聽了這些，心中十分高興，喜滋滋地說：

“軍師，你說的實在是高見，保證聽你的，馬快我就領兵進入西蜀。”

劉邦話剛落音，張良又說：

“漢王，還有一計，你可要做到。”

“你說，我保證照辦。”

“漢軍進入巴蜀以後，你要立即把那通往巴蜀小路旁的棧道、驛站燒燬。”

“啊？！”劉邦一聽大驚。

呂雉也苦著團胖臉說：

“燒掉棧道、驛站，那我們可就永遠死在巴蜀了，那哪還有出頭之日了？”

劉邦也驚歎道：

“棧道是西蜀通往外面唯一通道，有了它可以出入，若把它焚燒掉，那不就是自己把自己捆綁起來了嗎？”

張良笑笑，說道：

“漢王不必焦慮，把棧道燒絕，這是我用的一計，讓那項羽知道你燒燬了棧道、驛站，使他相信漢王你永遠都不會出來與他征戰。這樣，他就放心安眠，不作防備。另外，那些其他諸侯國也無法出入侵犯，以等待時機成熟時，再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你看這樣如何？”

“妙、妙啊，還是你子房，不不不，還是軍師妙計高超，請受我一拜。”劉邦說罷，躬身下拜。

呂雉這時也喜滋滋地跟著劉邦來拜。

劉邦拜畢，樂得高聲一笑，說道：

“項羽呀項羽，你這個小娃娃還嫩了點，看我日後如何收拾你。”

呂雉也尖聲嗲氣地笑道：

“姑奶奶心裡這口氣可要出了。嘻嘻嘻嘻。”

2咸陽城大街　　外　日

自項羽分封十八王以後，咸陽城裡處處都是呈現出歡騰喧鬧的氣氛，各路侯王高高興興地準備奔赴自己的領地。

3林園門前　　外　日

上午，虞姬閒來無事，帶著紫環和玉琅幾個侍女到林園去遊玩。走到林園門前，見不遠處圍攏一幫人，人群中傳出咿咿呀呀的演唱聲。虞姬和幾個侍女好奇，就走過去看一看，人群中有一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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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左右的婦女在唱小調。唱完後，有一個人叫喊道：“再唱一首《孟姜女哭長城》吧。”

這時，虞姬幾個人就在人群外邊聽，只聽那個女的唱道：

正月裡來是新春，

家家戶戶點紅燈。

人家丈夫團圓聚，

孟姜女丈夫造長城。

二月裡來暖洋洋，

對對燕子在飛翔。

飛鳥都能成雙對，

孟姜女不見萬喜良。

三月裡來是清明，

家家戶戶上墳塋。

人家墳上飄白紙，

萬喜良墳上冷清清。

……

聽了一會，虞姬就拉拉紫環幾個人走開了。她們來到園裡，邊走邊談論著。紫環說：

“那個女的唱孟姜女哭長城，哭也是無用了，那始皇早已死了，長城已造成功了，人死了，到哪裡申冤呀！”

玉琅說：

“反正是罵始皇的，如今秦王朝已經推翻了，只是唱唱而已。”

虞姬說：

“算了，別談這些了，我們還是觀觀美景吧。”

4林園中　　外　日

虞姬等走進林園觀望著，徐徐的南風吹來，翠柳搖曳著柳條，燕子在柳條間穿來穿去。一條小河上用粗笨的黃河石搭架的石橋，顯得十分堅牢，站在小石橋上，聽見下面的河水汩汩流淌，有一石塊立在水底，流水在石塊上噴出水花，只見那水花晶瑩透亮，那水珠如同撒出去的珍珠一般，格外誘人。

走過小石橋，映在眼前的是一片桃花園，桃花點點，朵朵含嬌。幾個人邊走邊看，頓覺心曠神怡，玉琅觀看著美景，望著桃花，不知不覺地哼起了民歌，只聽她唱道：

正月採花無花采，

二月採花花未開，

三月桃花含嬌放，

四月薔薇滿園開。

五月石榴紅似火，

六月荷花人人愛。

唱著唱著，紫環突然尖叫一聲，一看，原來是一隻野兔從她腳面前竄過。紫環說：

“哎呀

！

嚇得我一身冷汗。”

玉琅說：

“咦，這兒哪來的兔子？”

虞姬突然發現了神秘，忙說：

“你們瞧，天上那隻老鷹來抓它把它嚇出來的。”

紫環帶有傷感的口吻說：

“小兔子真是可憐呀，如果被老鷹叼了去，性命怕是就沒了。”

虞姬附和著說：

“唉，世間人們相互爭奪，相互殘殺，現在就連這飛禽走獸也都在互相殘殺，看來這是永遠也不能平靜的了。”

紫環說：

“現在好了，大王封了十八個王，各國都有自己的國土，這下該太平了，不會再打仗了。”

虞姬聽了搖搖頭，說道：

“紫環，話可不能這麼說。”

“為何？”

“我聽亞父說過這樣的話。”

“什麼話？”紫環沒等虞姬說完，就急著追問。

虞姬說：

“亞父說，屋簷下的大蔥，皮枯肉爛心不死。人也是這樣，慾望爭霸天下的人，永遠不會甘心，日後究竟還會不會征戰，誰也說不清楚，但願菩薩保佑，永遠不要再征戰吧。讓大家回到老家去，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玉琅說：

“是的，一聽說東奔西跑去打仗，我的心裡就厭煩了，出來好多年，我這心裡常常想念母親，也不知家裡什麼樣子。”說著，玉琅抹去眼裡的淚珠。

紫環說：

“哎，玉琅，你不是說常常夢見你母親和你妹妹的嗎？還說在家摘石榴等著你回去吃呢。”

虞姬說：

“唉，年年征戰，害得家家戶戶大人小孩受苦呀，好歹現在是不用再征戰了。”

幾個人邊走邊說話，誰知後邊有一個姑娘尾隨著聽玉琅講話，虞姬轉過臉向姑娘望望時，她向虞姬笑了笑，未說話。虞姬心中有點納悶，便問道：

“姑娘，你怎麼一直跟著我們走呀？”

姑娘說：

“我見你們幾個都是好人的樣子，就跟著你們走了，你們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嘻嘻，好人？哪裡有壞人？”紫環說著，抿嘴朝姑娘笑笑。

姑娘說：

“有壞人，我父親就是被壞人抓去了。”

虞姬說：

“姑娘，你說的是怎麼回事？”

姑娘告訴她們：

“我的父親是個石匠，手藝很巧，當年被秦兵抓去給始皇造大墳，年年月月在地下幹活，等到大墳造好時，我父親和那些工匠們一個個都不準出來，全部被埋在墳裡陪葬。後來我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最後上吊自殺死了。”

姑娘訴說了自己的身世後，對虞姬央求說：

“好人哪，我跟你去吧。”

“你……？”虞姬愕然地望著姑娘。

姑娘說：

“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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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了，跟你們去，保證不想家，況且我已沒有家了，求你們就帶著我吧！”

說著，姑娘撲通一聲地跪下央求著。

虞姬憐憫地扶起姑娘，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陸蓮。”姑娘說。

“好吧，那你就跟我們走吧。”姑娘聽了虞姬這麼說，高興地抹去淚水。

5項羽室中　　內　日

虞姬帶著幾個侍女回來，見項羽和范增交談結束，便指著陸蓮對項羽說：

“大王，你看她是誰？”

項羽和范增同時望著陸蓮，不解地問：

“誰？”

“嘻嘻，她叫陸蓮，執意要跟著我走。”虞姬說。

“這是怎麼回事？”

“她父親是石匠，為始皇修造大墳，工程結束後不讓出來，全體石匠被埋陪葬，她母親絕望自縊身亡。如今她無依無靠，才執意隨我走。”

項羽聽了虞姬的介紹，氣得咬牙道：

“暴秦不得好死啊。”

范增望著陸蓮，見她雖然衣著破舊，但長得倒是挺清秀幹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便說：

“孩子既然無路可走，我看也可將她帶著。”

項羽說：

“好吧，留著吧。”

虞姬朝陸蓮望望，陸蓮抿嘴笑笑。紫環高興地說：

“陸蓮，走吧。”

虞姬將要走開，項羽說：

“夫人，你叫她們抓緊收拾行裝，準備趕赴彭城。”

范增說：

“大王，我也回去收拾收拾了。”

虞姬和范增將走不一會，呂馬童提著一對雙龍陶罐氣呼呼地進來，對項羽說：

“大王，你看，這是我從被焚燒的宮殿廢墟中扒出來的，是雙龍陶罐，做工十分精細，形狀優美，被燒成這樣，太可惜了。”

項羽不屑一顧地說：

“暴秦所留之物，焚掉不值得可惜。”

“大王，黎明百姓都說不該燒掉這些好東西啊。”呂馬童說。

“哼，他們是秦地黎民，當然為他們的王朝講話了。”

“我看不一定是這樣，秦王有罪，物品器具無過呀，大王，您想想呢？”

“哼，你想把罪過加給我不成？”項羽怒道，隨即抓起兩隻陶罐，狠地摔在地上，頓時摔得粉碎。

呂馬童心裡急了，也怒道：

“大王，你也太無道了。”

“哼，你敢這樣對我說話？”

“你應當聽聽百姓的議論。”

“你給我走開。”

“我走開？”

“你走吧！”

項羽話剛落音，呂馬童

“哼”了一聲，憤憤地走了。

這時，項羽望著地上的碎陶片，心中越想越發怒，兩隻眼睛瞪著，眉毛豎立起來，憤憤道：

“哼，燒它幾個罈罈罐罐就如此憐憫心疼，他暴秦坑殺了多少國家的臣民，他們怎麼不講，難道我燒他的東西就大逆不道嗎？”項羽自言自語地說了一陣，便一屁股坐於椅上。

正在項羽怒氣未消時，陳平來找項羽。

陳平見項羽獨自一人，便上前建言，說道：

“大王，現有一事與你商談。”

“何事？”項羽問。

“大王建都彭城是否確定無疑？”

“確定無疑，將立刻前往。”

“我另有想法。”

“哦？”

“大王，我以為還是留在關中為好。”

“關中？”項羽冷笑笑。

陳平說：

“在關中建都，可以控制其他國家的局事，如若建都彭城，蜀地要是來犯，彭城相距甚遠，恐怕一時難以平息，我看……”

沒等陳平說完，項羽說：

“此事我已決定，休得多言，再說，彭城那邊是我的家鄉故土，不忍遠離，還有，亞父他也無有異議，一切我得聽他安排。”

“亞父？難道他……”

“好了好了，你走吧。”項羽不悅地說。

陳平受到冷遇，甚感受辱，滿面含羞地走了。剛到了軍營旁邊，見呂馬童一人急急匆匆地走來，陳平便問：

“呂馬童，你匆匆而行，為了何事？”

呂馬童氣惱地說：

“大王的脾氣我與他難以配合得來，他攆我走了。”

“攆你走？”

“我即刻就離開他。”

“到哪裡去？”

“乾脆到漢王那邊罷了，蹲守巴蜀一帶與外界隔絕，過上清閒日子比在這兒受氣好。”

陳平聽了呂馬童的話，靈機一動，說：

“哎，我跟你一同走。”

“你……？”呂馬童聽到陳平的話，感到不解。

陳平告訴呂馬童說：

“我向他誠意建言，大王毫不理睬 ，只聽范增的安排，看來我和他也是難以共事了，不如和你一起投奔漢王那兒。”

“對，乾脆一同走吧。”呂馬童心中暗喜道。

陳平和呂馬童沒有告訴任何人，二人便走了。

（第二十集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