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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動物面臨滅絕的危險

鯨魚的低語、鵜鶘的吶喊、失去犀牛角的犀牛媽媽奄奄一息的模樣、面對盜獵者不知所措的小海豹……這些在野生動物保護的公益影片宣傳片《Dream》中的畫面是否讓你柔軟的內心受到觸動？在全球範圍內，隨著2018年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方白犀牛的去世，如今這個星球上僅剩下最後兩頭雌性北方白犀牛，非洲北方白犀牛的滅絕已是板上釘釘，印度犀、爪哇犀、蘇門答臘犀、黑犀也都處境慘淡。棲息地的喪失、犀牛角的非法活動等等都是其滅絕的原因。事實上，犀牛面臨的情況，或多或少也是所有瀕危野生動物共同面臨的問題。2020年，世界自然基金會發布的《地球生命力報告》顯示，從1970年到2016年野生動物種群數量消亡了68%，最近數十年，地球物種消失的速度是數百年前的100到1000倍。這些滅絕發生在日益支離破碎的亞馬孫雨林中，在迅速變暖的安第斯山，在大堡礁的外圍海域裡，甚至就在你家的後院裡。在把其他物種推向滅絕的過程中，人類也在忙著鋸斷自己棲息的那根樹枝。此時，科技工作者如何能夠協助打擊犯罪，保護瀕危動物呢？DNA條形碼技術鑑定動物種屬在懲戒犯罪的過程中需要完整的證據鏈，只有明確野生動物的種屬才能進一步確定其保護級別，從而對犯罪分子進行定罪、量刑，這也就涉及瀕危野生動物的物種鑑定問題。根據《野生動物及其產品的物種鑑定規範》，物種鑑定指標通常包括宏觀形態學、微觀形態學、生物化學和分子生物學指標。以往常常是透過形態學進行鑑定，也就是透過動物的外形特徵進行物種的分類。然而，形態學鑑定的劣勢也很明顯，其對動物種屬的分辨能力並不是很高，且基於肉眼觀察的形態學方法不免受到一定的主觀影響。因此，我們傾向於聯合採用更加精確的、客觀性更強的分子生物學技術進行物種鑑定。目前最常用的分子生物學鑑定技術為DNA條形碼技術，基於這項技術對動物DNA的檢驗，可以直接、精確地判斷其種屬，也可以作為形態學鑑定困難時的補充。DNA與DNA條形碼DNA是生物的主要遺傳物質之一，DNA分別由A/T/C/G四種脫氧核糖核苷酸組成。不管是不同物種（人、猴子、貓等等）之間，還是每個物種的不同個體之間，DNA序列都是不一樣的。一段長度為10鹼基對的DNA序列，如果嚴格規定讀取順序，那麼理論上，這段序列就有4^10即1048576種組合方式，而我們每個人都有31。6億DNA鹼基對，由此可見DNA包含的資訊量是極其龐大的。DNA條形碼與我們日常所見的商品條形碼非常相似。商品條形碼是由寬度不等的多個黑條與空白按照一定編碼規則排列、可以表達一組資訊的圖形標識，只需輕輕掃描，商品的名稱、編號、價格便躍然於電腦螢幕上。DNA條形碼是某一物種特有的DNA序列片段，我們可以透過分子生物學手段將這條DNA序列“掃描”出來，一旦讀取出這種特異性的“條形碼”，我們就可以判定，這段DNA條形碼所對應的物種。當然，不是所有的DNA序列片段都能夠作為DNA條形碼來使用，理想的DNA條形碼應具有以下條件：

1、物種特異性，即一段DNA序列僅存在於一個物種，對於不同的物種可以用其兩側相同的DNA區域進行標準化操作。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不同種屬的動物進行精準的識別。2、序列片段能夠在種內穩定遺傳，即該序列在種內的不同個體之間變異小，這也就代表著這段DNA序列片段應具有遺傳穩定性。3、目標DNA片段應包括足夠多的系統進化資訊，便於不同分類等級生物的物種鑑別。4、DNA序列的長度相對較短，使用較短片段的DNA作為條形碼的優勢在於，相較於長片段DNA，它抗降解能力更強，更容易被檢測出來，即靈敏度更高。5、引物通用性強、擴增成功率高，用作DNA條形碼的DNA片段需具有高度保守的引物結合區，這樣就可以用通用引物對各個物種進行擴增與檢測。DNA條形碼技術的實際應用2020年，上海海警查獲了數噸疑似鯊魚翅的生物組織，這些組織究竟是不是鯊魚翅？來自哪種鯊魚？是不是瀕危保護動物？這些都需要司法鑑定人給出答案。在這個案件裡，我們就應用了線粒體細胞色素c氧化酶亞基I（COI）基因上的DNA條形碼來回答這些問題。該案例中，我們抽查了其中137份疑似鯊魚翅的生物組織，由於組織存放時間過長，其中2份無法提取DNA，其餘135份生物組織可比中18種鯊魚，而其中97份（72%）都為收錄於《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 （CITES）附錄II中的瀕危物種。鯊魚種類繁多，相似物種之間外觀形態差異小，僅憑傳統形態學鑑定，難以保證乾魚翅製品鑑定的準確性。而我們應用的DNA條形碼技術能夠準確地對其進行物種鑑定，對不法分子定罪、量刑形成較強的威懾，從而規範魚翅市場亂象，進一步保護瀕危鯊魚。除了COI基因，核糖體16S和12S基因上的DNA條形碼等均可應用於動物種屬鑑定。無論用什麼方法鑑定野生動物的種屬，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打擊犯罪、保護野生動物。2021年2月，國家林草局和農業農村部公佈了新版《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更多的動物升級為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同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確定罪名的補充規定（七）中規定，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和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製品，都將被定為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法制的健全與科技的進步必將讓危害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無處遁形

作者 | 陳穎婷 王潔陶瑞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