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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萬人打分的9.2爆款,續集炒冷飯?
- 2022-09-09
黑天鵝為什麼是灰白的
女孩在街上瘋狂飛竄,棕紅色的頭髮跟著在空氣中不安跳躍。人潮湧動裡,危險重重,她卻依然不管不顧,一路跌跌撞撞。
直到被一群衝出來的男人猛地撲住——
換來她更加急躁的尖叫、亂蹬、歇斯底里。
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女孩被抱進了一輛麵包車。
大漢與女孩?當街綁架嗎?
還沒來得及思考,人們好像立刻忘了上一秒發生的,街道又恢復平靜……
標準之外
Hors normes
導演之一奧利維埃·納卡什曾拍出了豆瓣榜單第25名,超70萬人打下的9。2超高分《觸不可及》。
講剛出監的黑人德希斯成為癱瘓在床的白人富翁菲利普的護工,兩人跨越種族、貧富、正常人和殘疾人的差距,結下深厚友誼。
而8年後這部同樣碩果累累。
提名第45屆法國凱撒電影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還獲第67屆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觀眾選擇獎等。
這次,他把鏡頭對準了自閉症兒童和無業社會青年這兩類邊緣人群。
無所事事的未成年社會青年,一對一幫扶自閉症兒童,並從中找到努力生活的意義。聽上去和《觸不可及》類似?
不。這次不是重點不在某個個體,而在群像。
更特別的是,這不是一味雞湯。
它根據真實故事改編,連電影中的扮演自閉症兒童的演員,有些本身也是自閉症患者。
而職業演員,也和原型完美熨帖。
帶領孩子們前進的,是兩個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
布魯諾(文森特·卡索 飾)是非盈利自閉症護理機構“正義之聲”的負責人。
馬利克(勒達·卡代布 飾)的機構對接治安惡化、失業率高、貧窮、暴力地區出來的底層社會青年。
左布魯諾,右馬利克
別看他們照顧自閉症兒童,幫助底層青年的時候多勇猛。
實際上他們也是工作忙得沒時間談戀愛,相個親也要被工作電話攪黃的卑微單身狗。(是我沒錯了)
而且你可能一下沒認出來,那個滿頭灰白頭髮的慈祥大叔,竟然是《不可撤銷》《十二羅漢》《頭號公敵》《黑天鵝》的魅力猛男文森特·卡索!
可這種丟人海中認不出的平常,正是這部片子最大的特點——
不加修飾的真實感。
節奏溫和,像紀錄片樣式的講述。不刻意煽情,反而像水滴浸透紙巾,慢慢融化我們的心臟。
比如對自閉症的描述。
一提到自閉症, 我們可能會立刻想到《雨人》中的天才自閉症哥哥雷蒙;
《自閉歷程》中的天才美國動物科學家、畜牧學博士天寶·葛蘭汀;
或者是《海洋天堂》中懵懂,但能感知情感的大福。
很多人只知道自閉症兒童被浪漫地叫作“來自星星的孩子”,卻不瞭解真實的自閉症兒童可能比電視上演的、文字上寫的,更——
難懂。
比如說,暴力的表達方式。
有個細節,布魯諾去醫院第一次接觸一位重度自閉症兒童。
床邊靠著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帶著厚重的拳擊頭盔,蜷縮著身體。
隨著布魯諾的靠近,他一聲不吭地縮了縮腿,馬利克顯得威猛、有威脅性。
當布魯諾蹲下面對面介紹自己時,他甚至用頭在空氣中磕出“嘎達嘎達”。
原來,他有嚴重暴力傾向,總是不能自控地磕得頭破血流。
並且這種突然“抓狂”是毫無徵兆的,你根本來不及判斷,他就已經把頭猛地撞向了牆壁。
這就是影片展示出來的,毫不遮掩的真實自閉兒童日常:
對痛楚不敏感。
而且部分病患有暴力傾向,因為暴力於他們,可能也是一種表達。
自閉症兒童和外界,像是隔著一堵牆。
溝通,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
但導演的鏡頭直觀地表達了這種困難:
又比如,模糊的視線。
刻意用晃動、失焦的鏡頭讓你感同身受自閉症兒童視角下顫動、混沌的世界。
你一下就能理解,自閉症兒童和正常人的區別,是混沌與清晰的差異。
你一下就能明白,為什麼處於同一時空的兩個人,會被硬生生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再有,是難以建立的信任感。
另一個刻畫得很好的細節。馬利克帶著瘦小的男孩出門看馬。
長期禁閉加劇了病情,當他們紛紛下車招呼他一起來看馬,他只是痴痴地望向窗外,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辦法,馬利克買來他最愛的可樂引誘——
終於慢慢挪下車,正當大家覺得“套路成功”時,他飛快奪過可樂,又衝回車上,定定坐下。
害,又進入與世隔絕的狀態,讓人哭笑不得。
而對於片中的另一群人:
過早踏入社會青少年們。
片中既展現出他們不服管教,叛逆難教的樣子。
懶惰,滿嘴謊言;
動不動拍拍桌子走人,以叫囂長輩為榮。
—我不是不想考試,我睡過頭了。
—考試在下午3點,你怎麼睡過頭。
—我的生物鐘還在夏時令,這不能怪我。
但同時,也隱晦地剖析了流入社會的未成年人不服管教的底層原因:
迷茫、躁動、沒有歸屬感。
表現囂張是一種偽裝。
而其中變化最大的,是一個黑人小哥。
一開始一不爽就拍拍屁股,摔門走人。
沒條件好好讀書,寫文章只會用網路語言和縮寫。
當馬利克叫他好好學書面表達時,他一臉不屑。
後來他逐漸在一對一幫扶中,體會到自閉症夥伴對自己的依賴,逐漸有了自己固定的、向上的生活軌跡。
他開始認真琢磨書面語,記住了冷門的醫療機構的縮寫,答對了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搶答題,贏得滿堂彩。
而自閉小哥也在他的幫助下,慢慢和他建立信任,踏上草坪,一隻手摸著毛茸茸的馬,一隻手摸向了他——
他們成了交心的夥伴。
原本,自閉兒童和失足青少年互相促進,是一件多好的事。
偏偏變故來了。
他們是一家沒有資質的民間的非盈利機構,上頭接到舉報派人來調查——
像這樣沒有許可證、存在那麼多隱患的機構該取締嗎?
確實,他們的不專業是肉眼可見的。
接收自閉兒童的房間總是捉襟見肘,義工的工資不能及時發放,鄰居投訴孩子半夜砸牆的聲響……
而且現在護工還變成了沒受過訓練的社會青年。
他們不知道將病患獨自留在房間會造成危險;
也不知道怎麼防範自閉兒童可能對自己造成的危險:
所以,調查人員對自閉症兒童周圍人的詢問,貫穿了全片。
他們先來到自閉症兒童約瑟夫家裡。
他曾經暴力傾向嚴重,摔東西、咬人、甚至會打媽媽。
正規機構不收,收的呢,打鎮定劑,關進房間。
走投無路的爸媽很快陷入迷茫。
直到布魯諾出現,可憐他們的遭遇,居然!居然接收了他。
並給他設計了一套獨一無二的行為準則:
有暴力想法時,必須說出來。一直到今天,他一有暴力想法都會說出來。
比如他常常發問:我能不能打媽媽?
可只要說出來,暴力也就被消解了,約瑟夫就變得不危險。
這給約瑟夫一家來了人生的新希望。
還有個行為溫暖、有效。
就是當約瑟夫沮喪、沒安全感時,會請求靠在布魯諾肩膀上。
一個簡單的身體接觸,卻是布魯諾用時間、用耐心一點點堆砌出來的信任。
而這時調查人員表現出來的態度是:
堅決質疑。
甚至打斷她,覺得可能故意美化“正義之聲”的作用。
感性的發言對客觀缺陷沒有意義。
他們又找了負責治療自閉症兒童的醫院。
醫生反問:你們知道為什麼有正義之聲這樣機構的而存在嗎?
因為正規機構的接收都是挑人的。
太危險的不收,太嚴重的不收,太難照顧的,也不收……
即使接收了,一對一的精細幫扶也不太可能。
而醫院為什麼只能有選擇地接收病人,並且不能讓他們得到最妥善的照顧呢?
醫生坦言:
人手不足。
而且醫生會遵循一定的規範,而他們不一樣,他們只遵循自己的內心的信仰。醫生會說,這個危險性強,這個有暴力傾向。反而是他們不顧風險。
你們知道嗎?我覺得他們是對的。
調查人員的態度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他們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欲言又止。
最後,他們面對面詢問了布魯諾本人。
日復一日地瑣碎和煩躁被撬動,被質疑的委屈和對病患的無力感在頃刻間被點燃:
為什麼15年來,地方衛生屬、兒童權利協會、法院、醫生、醫院每天都在給我打電話,想知道我們是否還能接收其他孩子?
為什麼我要日夜照顧四十個孩子?
可就在我跟您講話的同時,還有五十個孩子在等待,為什麼他們總是要敲門來找?
是的,如果它不該存在,不被需要,它早就會消聲覓跡了。卻一直有人默默堅持著,咬牙開了15年到現在才來全盤否定?
布魯諾當然很生氣:
我想了一夜,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你們替我接管他們吧!
這個一天只睡 1-2個小時,被11個機構拒絕了,他們和他媽媽說,十年後再來吧。
這個有嚴重癲癇,要3個人才能控制住他。
這個花了5個月才讓他站起來。
這個喜歡撓別人,最喜歡頭髮,曾經把工作人員的頭皮都扯下來……
都歸你們!祝你們好運!
調查人員面面相覷,只能沉默。
一個個釘在牆上的孩子照片,於很多普通人、很多機構來講,不過是一枚枚危險的定時炸彈。
而當他們結束醫院治療後無處可去時,是“正義之聲”接受他們,一點一點改善他們病情,少數甚至已經可以接觸社會。
如果“正義之聲”真的不需要存在,它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被病患家長、醫院醫生像空氣一樣依賴著,成為自閉症兒童迴歸家庭,重要的一個環節呢?
回到這部電影的片名:
標準之外。
是的,一語雙關。
不僅僅是指像“正義之聲”這樣在規範標準之外,不被理解、飽受質疑的民間自閉症護理組織。
更是指在所謂的正常人標準之外,不被接納的失足青年、自閉症兒童。
可恰恰是標準之外的機構幫助了標準之外的人,讓世界看清了他們原本該有的樣子。
經過干預、護理,瘦小的自閉症小哥終於摘下厚重的頭盔,讓世界看到了他長而卷的睫毛,清秀的面容。
他不再只是社會中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
他是一個人,他是他自己。
而需要被看清的,不僅僅是他,還有他們:
美國CDC公佈的資料,自閉症的發病率已經高達54比1,每54個小朋友中就會出現一個自閉症小朋友,發病率比十年前提升了一倍多。
去年《中國自閉症教育康復行業發展狀況報告》顯示,目前中國自閉症患者已超1000萬,0-14歲的自閉症兒童可能已超200萬。
可數量龐大的自閉症兒童和他們背後的家人的處境依然令人擔憂。
在翻看知乎相關問題時,有個自閉症兒童家長的一句話在肉叔心裡迴盪了很久:
別說什麼愛不愛的,當他們是個人就行。
是的,也許我們做不到像布魯諾和馬利克無私奉獻:
為病患拋下約會,為病患奔走街頭,為病患淚流滿面。
但我們至少可以做到:
少一分歧視。
多一分寬容。
雖然他們和我們隔著一堵牆——
他們看不清這個世界,我們卻可以為他們破壁,主動去看清每個黑色頭盔後面,他們本身清晰的樣子。
生而為人,我們不同,卻平等。
無論標準以內,還是標準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