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

唐·杜牧

遠上寒山石徑斜，

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於二月花。

詩豪李商隱說：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與他並稱“小李杜”的杜牧也是個胸懷壯志的詩人。同樣是秋天，李商隱愛上了一飛沖天的白鶴，而杜牧則驅車進山，欣賞奪盡風光美自收，紅楓獨佔一寒秋。

漢譯

山路彎彎，深秋微寒。沿著青石小路，走了很遠。樹林深處，白雲升起的地方，我要拜訪的人家，升起了裊裊炊煙。但是朋友啊，請別怪我去得太晚。只因這楓葉經過寒霜的浸染，竟比二月的鮮花還要紅豔。紅楓似火，染透了半壁江山，引得我停下車輦，駐足流連。

楓樹，自古以來就是浪漫和悲壯的象徵。

《山海經·大荒南經》：

“有宋山者，有木生山上，名曰楓木。

楓木，蚩尤所棄其桎梏，是謂楓木。

按照山海經的記載，蚩尤戰敗被黃帝所殺。

死後身上染血的枷鎖掉落，生出一片片紅楓，雖敗猶榮。

在苗族古歌裡面，楓樹是祖先蚩尤的鮮血所幻化的樹木，被苗族人當成神樹，有著神聖的意義。

苗族後代由此祭拜楓樹，以紀念祖先蚩尤。

屈原在《招魂》篇的結尾寫道“皋蘭被徑兮，斯路漸。湛湛江水兮，上有楓。”希望自己魂兮歸來之路上，地面鋪滿蘭花，江邊紅楓相伴。這是多麼浪漫的魂兮歸來，帶著對江南濃濃的思念。因此楓樹在古詩中經常與江水聯絡在一起，表達離別與孤冷。楓橋、丹楓、紅楓、江楓、紅葉、霜葉……都是楓樹的別稱。楓樹種在江邊，湛藍的天空下，碧綠的江水，倒映著火紅的楓葉，沖淡了離愁別緒。楓樹長在山間，更是層林盡染的顏值擔當，全無秋天蕭瑟的悲涼。

大概是喜愛楓樹獨佔寒秋的個性與熱情，杜牧是一個極愛秋楓的詩人。《山行》中“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也成為關於楓樹之美流傳千古的佳話。

英譯·許淵衝譯

Mountain Trip

Far up the mountainside the stone trail wound，

Where the clouds were thick， there stood some abodes。

I stopt my cart to watch the maple forest late

With frost-bitten leaves more crimson than spring bloo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