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手機遊戲首頁手機遊戲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簡介西門慶有罪孽,潘金蓮有罪孽,宋惠蓮也有罪孽,《金瓶梅》中的人除了武松,甚至可以說都有罪孽

死亡之主怎麼樣

《金瓶梅》第二十二回:蕙蓮兒偷期蒙愛 春梅姐正色閒邪

這一回寫的宋惠蓮和西門慶幽會偷情,潘金蓮藏春塢外偷聽,引出一段故事叫“金蓮聽春”,十分精彩。

宋惠蓮是西門慶佔有過的眾多女人中地位低下的一名僕婦。她在《金瓶梅》全書中就像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迅速地登場而又迅速地消失。她的性格、她的命運既簡單又複雜,讀者很容易瞭解卻又很難一下子完全理解。

小說第二十三回的後半部分,主要的筆墨是寫宋惠蓮,按照故事中的時間序列,先後依次表現宋惠蓮與西門慶、與潘金蓮、與西門慶家中男僕們之間的關係狀態。宋惠蓮是表現的重心,也是貫穿的線索,但正由於放在人物關係中描寫,又可以使眾多人物互相映襯,使一支筆的描繪漸次展開為群像的畫卷。在這裡,不妨著重探討一下惠蓮與金蓮的關係。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西門慶要約定幽會的地點,是宋惠蓮主動提出在潘金蓮的宅院,並且自鳴得意地說了個字謎:“色絲子女”,意思就是“絕好”。

為什麼把幽會處安排在潘金蓮那裡是“絕好”呢?

這恐怕恰恰暴露了宋惠蓮內心深處的最大恐懼。

宋惠蓮對自己與西門慶之間的不正當關係,並不避諱,反而常常有意張揚。但是她也非常清楚她與主子這段私情的最大障礙和危險就是潘金蓮。她並不擔心潘金蓮知道自己已然公開化了的秘密,而只是害怕潘金蓮的顛覆與破壞,因為她深知這個工於心計,手段毒辣的“五娘”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於是宋惠蓮索性唆使西門慶把兩人幽會地點定在潘金蓮住處,這等於是給這位“五娘”出個難題。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一旦潘金蓮允諾了,也就等於把潘金蓮拉下了水,反而使潘金蓮成為她宋惠蓮的最佳保護人,這樣潘金蓮就斷不能破壞她與西門慶之間的“好事”了。

另一方面,這也是對西門慶的一次檢驗。可以測知自己對西門慶的控制程度。以宋惠蓮的機敏,她完全想得出其間種種的利弊,故而自稱自贊道“色絲子女”。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果然,西門慶依宋惠蓮之言跑去向潘金蓮商量,而精鬼賊靈的潘金蓮可不會那麼輕易地上鉤。

潘金蓮太明白宋惠蓮的小心思,一面假裝拒絕推脫,一面又毒設風月局,提出新建議讓西門慶和宋惠蓮去藏春塢的假山洞過夜,並且允諾打發丫頭抱鋪蓋籠火為幽會做好物質準備。

這裡值得注意的是,當時正值三九寒冬,假山洞裡尚且冷氣侵人,更別提山洞外面了,千伶百俐的宋惠蓮萬萬沒想到潘金蓮居然就能不避風寒,潛蹤匿跡地跑來偷聽。她想不到的偏偏是潘金蓮非做不可的事情。

竊聽這個情節,恰好說明宋惠蓮同潘金蓮在陰謀心思方面的大差距。也正因為宋惠蓮在心計競爭上略遜一籌,她才敢無所顧忌地詆譭貶損這位平日最令她恐懼的“五娘”。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宋惠蓮對潘金蓮的評價詞語,完全可以理解為是她壓抑心理的宣洩。宣洩固然痛快,但也埋伏下了宋惠蓮日後致死的禍根。

宋惠蓮早晨起來,見角門未插,心裡已是一驚,其實是她自己太得意而至於大意的緣故。其後,便連遭意外。她聽見平安奚落取笑她,先是“把臉紅了”,罵了幾句。待聽平安是在引證潘金蓮的語言影射她與西門慶的姦情,頓時把她“說的急了,拿起條門栓來,趕著平安繞院子罵”。

看樣子宋惠蓮並不知道藏春塢的約會是潘金蓮出的主意,更不曉得藏春塢的鋪蓋陳設是潘金蓮派人預備的。資訊不靈更使得宋惠蓮心懷鬼胎地來到金蓮房裡窺伺。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潘金蓮是何等角色,不多時便點破宋惠蓮昨晚說過的言語。這一下子惠蓮完全失去了抵禦能力,只得雙膝跪下,服輸求饒。

可憐的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宋惠蓮依然沒有想到這些話是潘金蓮親耳竊聽來的。還以為是別人的傳話,於是還硬頂了一會兒,讓潘金蓮再去訪查,稱自己不敢欺心。

可憐的宋惠蓮越是矢口否認,就越是把自己推向死路,而她當時根本不明白她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

直到潘金蓮編出謊言,說是西門慶向來對潘金蓮無話不說的時候,宋惠蓮反倒信以為真,只得非常尷尬地不做一聲,在房中乾站了一會兒,退了出去。她碰見西門慶的時候,還真是傻乎乎地質問了一通,真以為是西門慶洩漏了昨晚的秘密。

這是一場智力的較量,心思的較量。誰處在上風,誰落了下風,是非常明顯的。

宋惠蓮和西門慶的關係更是微妙。宋惠蓮似乎並不滿足於用自己的色相去換取西門慶的銀兩與賞賜,她彷彿在渴望著一種精神的滿足,精神的勝利,精神的快感。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在藏春塢裡,宋惠蓮顯現出了她的本色。

在這個她自以為與世隔絕的天地裡暴露出她的真實靈魂。她不再延續外在社會的虛文繁禮,一張口就直呼:“西門慶”,對這位一家之主上來就是笑罵嘲弄。罵他是“賊受罪不渴的老花子”,“走在這寒冰地獄裡來了。口裡銜著條繩子,凍死了往外拉”。

她的口吻是這樣的坦率痛快,她的情緒是這樣的興奮歡樂,彷彿她不再是地位微賤的僕婦,而是一個敢說敢笑的人,一個在精神上與西門慶平起平坐的人,甚至是有資格調侃取笑男女主子們的人。她好像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自由的天地,毫無顧忌地顯示著自己在精神上的優越,並且欣賞著這樣的優越。

但是她完全沒有估計到她這是在為自己虛設了一個桃花源,她更不曾想到她此時此地也依然處於嚴酷的以男權為中心的等級結構中。

最富於諷刺意味的莫過於西門慶當時的行為動作。在宋惠蓮歡快地嘲弄西門慶的時候,西門慶對這些話語並不感到絲毫的興趣,對宋惠蓮的情緒也完全說不上有些微的共鳴,他當時只顧低著頭仔細地端詳宋惠蓮的小腳,心裡想的是惠蓮與金蓮之小腳大小的比較研究。

相對於宋惠蓮而言,西門慶對小腳欣賞的惡劣情趣,不僅是掃興的,煞風景的,而且足可以表明西門慶根本不拿女人當人看。女人對於西門慶不過是玩具,供他賞玩的商品。當然,宋惠蓮或許是西門慶較為看重的玩具和商品而已。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宋惠蓮在《金瓶梅》裡是個曇花一現的悲劇人物。她的悲劇在於她自己的淺薄輕狂,更在於這有如鬼魅世界的外在環境。

不過宋惠蓮的淺薄,換一個角度也許又可以說是透明。她有防人之心可絕無害人之意,應當說在她的身上還保留著某些純真的天性,儘管這種天性的表現也是以扭曲的甚至是庸俗的形態而展露的。

這就可以說到宋惠蓮與西門家奴僕下人的關係了。

這一回裡寫宋惠蓮走到前院,按作者用說書人的口吻說,是“昨日和西門慶勾搭上了,越發在人前花哨起來,常和眾人打牙犯嘴,全無忌憚。”

有人也就據此說,她這是在炫耀她與西門慶的私情,完全是輕賤女人的行為。說宋惠蓮淺薄,不知高低,說她好用西門慶賞賜的銀子、小物件顯擺自己,都說得通,並非硬派在她頭上的罪名。

西門慶家中的男性奴僕們之所以任意拿她調笑輕薄,說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但是除去作者的評定之外,作為讀者是否也可以嘗試做出我們自己的理解?

從這一回宋惠蓮在前院與男僕們的關係中也可以見到,她這個人人緣很不錯。這恐怕不能全說成是她水性楊花的結果。按書中寫的,那傅大郎“老成”,不也很經心地替宋惠蓮幫忙辦事麼?

宋惠蓮背夫和西門慶幽會後自縊,看透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從宋惠蓮的行為上看,反倒能見出她這個人天性中有寬厚的一面。她央求玳安替她蕩兩碗合汁來,買來後是她一碗,玳安一碗。後來玳安為鑿銀子的事兒取笑她,又拿了剩銀子故意不給宋惠蓮,最後宋惠蓮還是給了他約摸半兩銀子。此後她“甚至瓜子兒四五升量進去,散與各房丫鬟並眾人吃”。

也許,蘭陵笑笑生在倫理觀念上譴責宋惠蓮,但是當他忠於藝術而經心刻畫惠蓮的時候,他卻不能夠一味地把她寫成一個下賤的、無恥的女人,彷彿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在推動作者,讓他按照宋惠蓮性格自身的邏輯,把這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寫得更豐滿、更完整、更立體、也更復雜。

是的,宋惠蓮在金瓶世界裡,所起的作用就像是一顆一晃而過的流星。流星的光芒照亮了她自身,也照亮了別人,把更多的人物置放在她的光亮之下,使得他們身上那些黑暗隱秘之處更清晰地暴露了出來。

最後,宋惠蓮因為西門慶陷害來旺兒而自縊身亡,宋惠蓮的死,像讀者展示了“罪與罰”的震撼。

西門慶有罪孽,潘金蓮有罪孽,宋惠蓮也有罪孽,《金瓶梅》中的人除了武松,甚至可以說都有罪孽。蘭陵笑笑生用他的如椽大筆,讓我們看到了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實。

宋惠蓮的死,毫無疑問是悲哀的,她作為底層婦女,稱作僕婦,她在受苦,在掙扎,也在沉淪。

雖然是底層婦女,她也有追求自由愛情的權利,也有情和欲,但是她找錯了人,世上男人那麼多,她偏偏找到了西門慶,自此墜入痛苦的深淵。

她無能為力,只好選擇絕路。

宋惠蓮和西門慶幽會,看似風月,卻深刻地折射出情色表象下的死亡真相。

痛苦,罪惡和死亡,每個人都想逃避,但是偏偏每個人都逃避不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