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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的兩面鏡子,讀懂它們也就讀懂了紅樓夢

簡介曹公的人物映象,妙在書中人也在朦朦朧朧之間,心有所感,於是宿命的悲涼意味更深一層了

紅樓夢茜紗窗指什麼

鏡子的意象在小說家的筆下層出不窮。佛家有“水月映象”的禪語,使得鏡子與映象有了纖細而微妙的哲學意味。曹雪芹更是將映象運用到極致,重重幻筆伏線千里,使人不知是對鏡觀照還是身在鏡中。

《紅樓夢》裡的兩面鏡子,讀懂它們也就讀懂了紅樓夢

一、有形之鏡

紅樓夢中濃墨重彩寫的一面鏡子,有名有姓喚做風月寶鑑。《紅樓夢》正文第十二回“賈天祥正照風月鑑”中正式出場,而首次提及卻在第一回,寫道是《紅樓夢》一書流傳中的別名。後有脂批雲:“雪芹舊有《風月寶鑑》一書,其弟棠村作序”。可知“風月寶鑑”是作為關鍵線索出現在紅樓夢成書初期的。

文中借道士之口講明此物來由:“這物出自太虛幻境空靈殿上,警幻仙子所制,專治邪思妄動之症,有濟世保生之功。所以帶他到世上,單與那些聰明傑俊、風雅王孫等看照。千萬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緊,要緊!”

這段話幾乎字字是《紅樓夢》全書的註解。那句“千萬不可照正面”,更是引得多少人宵衣旰食去探求這部奇書背後的故事。且又與後文甄賈寶玉夢中相見呼應,使得全書成為一個巨大的映象,處處實筆中處處透露出一些虛幻。

風月寶鑑作為一個文中的“實物”,又寄託了曹公的勸世之心。正面“一個骷髏立在那裡”,正是勸告世人及早從慾望沼澤中抽身,迴歸清醒和理性。如果說賈珍為首的賈家權貴是色厲內荏的惡獸,賈瑞等則是匍匐在其下的螻蟻,倚勢得利,性命微賤,卻又常常狐假虎威。

曹公使這等人物手持風月鑑,不可謂不用心。他們是隨波逐流的從惡者,是早早誦讀倫理綱常而不知所用的小人物。然而他們看似比“泡在酒精缸裡的孩屍”般的家族紈絝現實清醒,慾望當前卻不能把持自身。所以一面風月鑑,鑑出了賈瑞們的貪得無厭,鑑出了賈氏宗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現實。

《紅樓夢》裡的兩面鏡子,讀懂它們也就讀懂了紅樓夢

二、無形之鏡

《華嚴經》如是論法界緣起:“猶如眾鏡相照,眾鏡之影,見一鏡中,如是影中復觀眾影,一一影中復現眾影,即重重現影,成其無盡復無盡也。”此等文字真乃鏡喻絕唱。而在《紅樓夢》中,曹公對映象的使用不在其下。

人物追影描魄,各盡其妙,眾鏡相照,有相似而又風神不同。脂批一早點明“晴為黛影,襲為釵副”,在兩個女主角的塑造上各設映象,四美輝映,宿命亦相應。

猶記寶玉推敲芙蓉誄:“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觀者亦為一驚,何況對面之黛玉。曹公的人物映象,妙在書中人也在朦朦朧朧之間,心有所感,於是宿命的悲涼意味更深一層了。

鏡,鑑也。無數的人在別人眼中看見自己,也投射出別人的映像;時代的映像則存在於每一個人的瞳孔裡。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是鏡子,在某個時刻都是人生和時代的旁觀者。

《紅樓夢》裡的人物,似乎可以分成風月寶鑑的兩面。醉罵的焦大,痛毆薛蟠的柳湘蓮,“嫖男人”的烈女尤三姐,是“立著一個骷髏”,戳破邪惡使人不寒而慄的正面;整日沉溺享樂的賈珍,賈璉,賈赦一干人,是隻圖現實縱慾無度的反面。

《紅樓夢》裡的兩面鏡子,讀懂它們也就讀懂了紅樓夢

而手持鏡子的人,與其說是書中假託的青梗峰下的那塊頑石,不如說是具有自傳色彩的主角賈寶玉。魯迅先生說:“悲涼之霧,遍被華林,然呼吸而領會之,為寶玉而已。”這一考語非其時其人不能道出。

寶玉身邊亦有著或明或暗的鏡子意象,如西洋機關的大穿衣鏡,與麝月篦頭的妝鏡,留下紫鵑的小菱花鏡等等,綜合交織增添了語義的哲學色彩,使人感受到他對生活的敏感體察,感受到歷經繁華和覆滅的悲涼。

賈寶玉懸崖撒手,與他鏡中相遇的“甄寶玉”又是何結果呢?鏡中鏡外,觀者亦是鏡中人了。

紅樓的頭號書迷張愛玲,在小說中也愛用映象。不過她不希圖如曹公鴻篇,而更多寫世俗凡人,尤其是女子的複雜愛憎。她的映象是明確的,纖弱的。從某個角度看,也是這個時代對曹公的一種別樣的致敬,與延續。

作者:辛奇,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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