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手機遊戲首頁手機遊戲

我的天保情緣

簡介如我的恩師、英年早逝的著名森林詩人田明書先生在詩中說的:“只有綠色才能衝破國境”“綠作動力才會有地球的旋轉綠作媒介才會有世間的牽掛”

森林詩人傅仇是哪裡人

題記:天保,是天然林自然保護的簡稱。故,天保,保天也。尊崇天然之理,順應自然之道,守護青山綠水,萬物得以興寄,百業賴茲恆昌。

我的天保情緣

我是林二代,對綠色有著特殊的情緣。

小時候在林子裡看天闊雲淡,草木、樹林、山巒遞次疊藏,翠綠、黛青、蒼墨漸漸深遠,老覺得森林密佈,那裡的故事都如久遠的傳說。後來稍長,八月天山坡上的野果子,七月份溝澗裡的泥鰍,六月節崖壁上盛開的山杜鵑,還有十月中秋前後漫天翩舞的丁丁貓,初春咋暖還寒時河邊上似融非融的冰渣子,在屋簷下陽光映襯著的冰花,隆冬時節雪床撲騰不動了的小麻雀,就成了我們童年的故事。

尤其是夏天滿月的夜晚,在打球踢鍵捉迷藏貓的同伴大多都被家長三二喚回後,偌大的球場就成了我們不歸者的樂園。臨近子夜,天高雲淡,風和氣清,偶爾一爿厚雲飄過如黑山傾覆,瞬時光收影藏,樹逝屋隱,山谷間的一切都消失在了無望的驚凝裡。沒有了蟲子的鳴叫,看不到身邊的同伴,只覺得萬籟俱寂,世事遠沉。小一會,能見到星星閃爍,月光從雲牆翻過來,那光芒如純淨的乳汁潑瀉,絲絲和風從遙遠的天邊飄來,世間宛然如夢初醒,青蛙群噪,百蟲合鳴,後山黛青色的輪廓在淡淡的影子裡伸展開來,樹梢的風鈴又有些婆娑的輕搖,草叢的蛐蛐又叫開了,此起彼伏,山坳的野鳥也偶爾開始唱和,紅白牆錯落的房簷與幽微的燈光相輝映,忽閃忽閃的螢火蟲與星星相約,那樣的夜晚又開始了風的舞蹈。

我的天保情緣

九八年隨船送筏出川,第一次長航心裡自然有些新奇。但三峽突兀聳翠的雄渾景象並沒有給我留下太多的印象,只記得瞿塘峽裡赤膊轉舵的船員們在凝神貫注把持船駁逆流沖流時的緊張神情,還有一些灘塗上的嶙峋怪石,沙洲子裡驚起高飛的水鳥。當然偶爾也在九江江面看到過幾尾中華鱘——他們叫水豬子的魚類。不過,在張家港碼頭靠泊時看到在淺灘上堆積的那些漂木,我驚呆了。那些漂木黑黝黝的,一排排疊躺在水面上,隨水面沉浮,在潮汐中漲落,看來是有些年景了。我記得當時沒有看清在木排邊停靠的大船的模樣,沒有感受到寬闊江邊潮汐湧動時蓬勃的力量,而滿腦際浮現的都是滾滾流動的漂木,山坡上坐化了的那些樹樁。

記得我國第一代森林歌者著名老詩人傅仇曾寫到 “我走了,我還是一棵樹”。這些話老是在我耳畔縈繞:“不要說/我/已離開你//種子/還/留在/故土裡//你們/在/森林中/呼喚/我——”。這是老詩人的靈魂在吶喊啊!那一年夏天,城陵磯的石頭沒能擋住奔湧的洪荒,九江的大堤也沒有守護好身後那些肥美的沃土。那一年的夏天,人們在反省。

我的天保情緣

那年九月,是一個值得林業人終身銘記的日子。天然林保護工程率先在四川啟動,森老虎下山了,漂二哥上岸了;老林裡伐木時吼出的順山倒長調聽不到了,金沙江上漂泊的金燦燦的木頭也少了。恍然間滿當當的收漂工程空曠了,平常洶湧激盪的波濤也溫順了;山裡的運材車少了,串賣的吆喝聲稀少了,喧鬧的林子也一下安靜了;山風和霧雨交織著,在滿坡樹樁的草叢裡發出悉嗦的響聲,好像在說:“我累了,該歇歇了”!

那些時間我有些也凝滯了。有一些震撼,也有一些失落,有欣喜也有疑惑;不過更多的是期待。如我的恩師、英年早逝的著名森林詩人田明書先生在詩中說的:“只有綠色才能衝破國境”“綠作動力/才會有地球的旋轉/綠作媒介/才會有世間的牽掛”。

我的天保情緣

後來,天保工程相繼在全國展開,那些轟轟烈烈的植樹造林壯舉都成了我耳熟能詳的名詞,但因工作關係大多都無緣親歷。不過偶有的幾次植樹經歷也有些許感慨。那是四月的雅安,栽南抗楊的日子。育苗搶時,只爭春光,運苗大車的喇叭就成了開工的號子,無論晴雨,不管早晚,只要車到嘀鳴,院內的男女老少就會自發趕來,卸車轉運,截枝裝袋,覆土整床。十幾天後,看到茁壯的苗芽在圃床上破膜而出撐開那一小片嫩綠時,滿眼的希望早已拂去了昔日的辛苦。後來在中峰栽植李樹,天天挖坑鑿穴,掊土施肥,早出晚歸。但在上午累得筋疲力盡時聽到工棚 “開飯了”的傳喚,頓時勁頭十足,快完工的掄鎬揮鋤,已完工的荷鋤躚行,不管是誰,在都在默唸從溝那邊飄過來的回鍋肉的油香。午間休息,少不了玩幾把撲克片,一片吆喝喧鬧,也有許多樂趣。還有青苗撫育,在草灌叢生的半山坡上,一邊扶起弱小的嫩苗,一邊仔細清除穴池的雜草,工間休息偶然倚坡俯眺,俯視蒼穹,常常會滋生一些心懷天下的豪邁。漸漸地,樹苗冒過了草叢,撐開了樹冠;漸漸地,荒坡披上綠錦,遠山亮出了蒼翠的風景線。這時再回首,作為林二代也就有了那麼一丁點成就的感概。

去年我去甘孜出差,汽車從康定沿折多山爬行時,我刻意在留意那道“生命線”。去過高原的人都知道,隨著海拔升高,樹林會從喬木、灌木、草灌混交逐漸矮化,植物也會按闊葉、針葉、草甸、蕨類、苔蘚分佈逐步抬升,呈顯著的帶狀公佈;並在海拔3800以上會停止生命挺進的跡象,形成一個明顯的分界。這個分界沿山沿展開,把山體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線下,能見到不同的植物群落生長,山鷹也多在以下的天空裡盤旋。線上,則是另一番景象;亂石橫陳,沙礫疊加,終年積雪覆蓋,時刻風嘶雪嗥,好像原封著盤古開天時的模樣。

我的天保情緣

隨著折多山頂的臨近,我有些失落了。站在折多山丫口環視,蒼松遠翠,苔衣新綠,山巒疊礁,浮雲如海;在那些沙礫的縫隙中,一層綠茵茵的小草已拱破禁區的束縛靜靜地生長,給沉寂的高原披上了柔情的綠衣。就是那麼一層薄薄的綠色,與山坡上高掛的經幡相呼應,在晚照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絢麗、遼闊和靈動。正如田明書先生在詩中寫的那樣:“春風,為何奔放豪邁/——去問綠色的山寨/春雨,為何瀟灑和諧/——去問綠色的大海/春光,為何晶亮噴彩/——去問綠色的秧塊/春意,為何跳躍輕快/——去問綠色的世界/綠,在運動中孕育/於是,才繁衍出生命的後代!”這樣的景象讓我想起了童年美好的時光,那黑黝黝的遠山,那些十幾雙小手都環抱不過來的大杉樹,還有在懸崖邊上牽掛著的熟透了的八月瓜和在草埂邊上撲伏著的晶瑩剔透的散發著濃烈酒香的酒米果——

我們慶幸正身處在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當生態文明建設的時代責任落到我們肩上的時候,當和諧共生的理念正指導我們的思想觀念和行動的時候,我想,美麗家園的夢想離我們還會遠嗎?

我的天保情緣

作者系四川省長江造林局 宋 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