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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分網飛新片為何引熱議?滿分的象徵設定,勉強及格的故事肌理
- 2022-02-12
幻之霓虹多少分
網飛影片又一次站在了影迷討論的風口浪尖,西班牙語電影《飢餓站臺》熱度頗高,2。7萬人打出豆瓣7。6的評分,品相本身並不完美,但
監獄-地獄-人間
設定的象徵明喻,卻頗為可圈可點。
卡夫卡式的現代主義文字
一,極簡主義的抽象寓言。
《飢餓站臺》設定了一個
極度簡化的象徵式處境
,
將種種重要社會資源徹底壓縮排一桌食物裡,將複雜多變的晉升階梯變成直觀的上下樓層,更將享有資源的優先順序序列變成絕對的數字表徵。
直觀、生猛,重口味、大尺度。
寓言內在的荒誕、反諷和犀利,讓故事非常有張力
;而另一邊外在敘述線和鏡頭語言上的直觀部分,又讓人覺得過於依賴感官,存在感強烈但也有過猶不及的嫌疑。
無論是
卡夫卡
寫一覺醒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甲蟲,還是
艾略特在《荒原》
裡劈頭蓋臉寫“神問西比爾你要什麼,她說我要死”,抑或是等不來的
戈多,種種現代或後現代的非現實主義的表達方式,在其間都隱隱有迴響。
一路征戰求索“義大利奶凍是訊號”的畫面,
可以對應奧德賽十年漂泊企圖回到伊薩卡的母題,
人們醒來之後樓層不確定的隨機感可以對應一切關於命運的叩問,胖胖老頭因為刀具廣告殺人的故事又充滿
荒誕感、其中可見種種解構的先鋒的形式痕跡。
男主從噩夢中醒來,向上看是空曠冷漠的無人迴應,向下看是盤旋無底的黑暗次元。
男主的室友帶著一捆繩子的新獄友企圖向上爬,以為自己求來了幫助、得到的卻只有羞辱。
極簡設定讓難以描摹的複雜社會構造變得無比直觀,但同時影片也因為太過直觀且只有直觀具象的畫面而容易讓人產生不適感
。
電影象徵文字從某種程度上說
只有骨架、甚少肌理
,和種種母題對應關係的痕跡都非常直觀,
幾乎等同於將大寫加粗的“意義”高高懸掛於每一幀畫面之上,
但“意義價值象徵+驚悚視聽語言”就真的有裡有面堪稱精品了嗎?
未必吧。
二,偏執的強烈感官表達。
電影中最直觀的一幕羞辱大概是排洩場景,上層女人為羞辱有色人種而在他攀爬的過程中、排洩在他臉上。
畫面的衝擊力比他受刺激後差點墜落命懸一線更有力、更讓人有記憶點,
也更容易讓人覺得反胃、噁心。
(為避免引起不適,不截此處的圖片)
我們常常批評低俗喜劇老套的方式“離不開屎尿屁”,但直觀拍出排洩場面來表達歧視表達侮辱,就真的很高階了嗎?
這同樣是
某種程度上的想象力和表現力匱乏
吧。
當然並非所有“屍”字頭元素都一定扁平無力值得嫌棄,但具體到《飢餓站臺》的故事裡,折服於環境的功利老頭、身患絕症已到生命末期願重建規則的女室友,
諸多人物和橋段本身都高度型別化、套路化。
換句話說,《飢餓站臺》建立了非典型的極簡主義象徵模型,但故事、角色、戲劇衝突的構建裡每一步又都很典型,沒有真正亮眼的突破。
去除現實世界裡抽絲剝繭的前因後果,在純粹象徵的表意空間中、以過於直接的方式來探討抽象的命題,顯得有些乾癟
。
總讓我想起《愛,死亡和機器人》裡的某些橋段,有重口味血腥刺激的場面,有直指形而上終極命題的野心,但
一層皮和一層理念之間,似乎缺了更紮實的肌理
。
沉迷於表達的象徵喻體,而忽略表達本身的可看性。
形式的先鋒嘗試價值,大於內容真正的承載
。
當然,電影中某些互文細節和凌厲的鏡頭語言依舊叫人印象深刻。
象徵寓言和表達肌理的不匹配
一,不合時宜的末代騎士。
《飢餓站臺》中的男主角帶著一本《堂·吉訶德》進入監獄坑,他的
所作所為和書中主人公恰好形成了某種奇妙的復調對應關係。
一樣恪守著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一樣有似真似幻之間難以琢磨的瘋狂屬性,一樣帶著一個世俗功利早已妥協的“桑丘”。
如果說堂·吉訶德所捍衛的是想象中騎士的榮耀,是古老的勇戰惡人劫富濟貧式的個人英雄主義,那麼《飢餓站臺》中男主謀求的則是更為
合理的社會資源分配,是制度層面的改革。
儘管核心特質從強調個人魅力走向了建立保障機制,兩個角色身上依舊深深烙印著
如出一轍的不合時宜。
堂·吉訶德在一個相對崩壞的環境中嚮往“騎士夢想”,將風車視作巨人、又將羊群當成軍隊衝上去大砍一通。
讓人哭笑不得的鬧劇隱隱有不瘋魔不成活的光芒。
《飢餓站臺》中男主所處的環境中連基本的生存都是問題,他卻想建立人人有份吃飯的理想之境,在要不要吃掉同伴血肉這樣的終極命題前死死掙扎、卻依舊心懷光明妄想。
以“死人”的虛幻模式迴歸男主身邊的第一任室友,最像堂·吉訶德身邊的桑丘,融入功利規則中並迅速自洽;後半段他的功能則更類似於
自我映象:映照著男主越活越面目全非的本心。
二,荒誕實驗室的侷限性。
擁有類似極端環境設定的電影很多,但諸多影視劇中更為常見的做法是
將當下社會處境中的人剝離出現代文明範疇,放置進社會停擺的僵局裡,或者直接扔進農耕甚至是原始處境中。
前者比如一系列喪屍災難電影中的極端情況,後者比如《迷失》等影視劇作中的世外之地,
離開通行法則和秩序,進入更野蠻的自然環境中角力
。
但《飢餓站臺》的不同之處在於,不是降落荒島也並非流離於失落的城市中,而是進入一個人為控制的“監獄坑”。
坑裡有鮮明的人為階層結構,有加工好的豐盛食物、有餐桌落下之前的預警機制,有升溫降溫的懲罰模式,
與其說這是災難前提或者異時空下的合理化環境切換,不如說這是某種人性極端實驗室
。
尖銳刺耳的提醒鳴笛,霓虹燈般的紅色打光區域,動輒血濺滿臉的暴力鏡頭,
瀰漫
著末世懲罰般的科幻感,又四散著消解寓言的荒誕感。
但在象徵之外呢?
與其說《飢餓站臺》是一部驚豔的完整電影,不如說這是一部驚豔的“中心思想大綱+高光鏡頭集錦”
。
設定的象徵骨架毫無疑問發言玄遠,部分鏡頭裡犀利生猛的視聽語言也同樣在感官維度烙印下鮮明記憶,但
影片和真正的細思極恐或醍醐灌頂之間、又隔著難以翻越的一道關隘。
像半邊骷髏骨架、混搭一鍋以重口味調料為掩飾的老套半成品,立意的象徵格局無可指摘,但呈現的肌理似乎有些落入窠臼
。
骨相、皮相、面相、肌理互相匹配應該是什麼樣呢?
《荒原》裡艾略特示範了真正的“細思極恐”:去年你在花園裡種下的屍體,發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