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矽谷創投圈:只有真正的獵人才能留在這裡

簡介除卻搶專案不說,近兩年,矽谷知名的大 VC 都紛紛宣佈已經募了新一期的基金

獵人創業圈靠譜嗎

矽谷創投圈:只有真正的獵人才能留在這裡

去年 11 月,我和一個 VC 圈的朋友在 Palo Alto University Ave 上的某個酒吧聊天。

那時候他剛加入 B5Y(化名)某矽谷知名 VC 半年,做金融科技領域的早期投資。畢業三年,他先在達拉斯的波士頓諮詢公司做了兩年,專門看金融科技,去年年初搬到矽谷,進入 VC 行業。

本科專業學商或者經濟,畢業之後在大投行或者諮詢公司做 2 年,再加入 VC 行業從底層的 associate/ 投資經理開始做,這大概是很多美國人眼中的 VC 晉升之路。

不同的是,他剛入行的 title 就是 “ 合夥人 ”。這對於剛入行的年輕人來說,是極少見的。

開啟他們公司的網站,整個投資團隊最低的 title 都是合夥人。

我問:“ 你在 B5Y 的體驗怎麼樣?”

“ 很好呀,我昨天剛見了 Patrick,Stripe 的 CEO。Stripe 是我們的一個被投企業。昨天他來公司給我們講了如何構建一個金融科技產品。”

他繼續道:“ 我們公司的平臺真的很大,我正在從最厲害的創始人那裡學習經驗。”

“ 哇,牛掰。你下一步什麼計劃?打算在你們公司或者 VC 行業長待麼?”

“Yes,這麼難得的工作機會 ……”

半年後,我在 LinkedIn 上看到他更新了工作資訊。他離開了 B5Y 基金加入了灣區一家金融科技獨角獸公司,做和運營相關的工作。

他不是我第一個離開 VC 圈的朋友。

實際上自今年以來,幾乎所有我聊過的美國 VC 圈的年輕人,都在醞釀著跳槽,或者正處在跳槽的過程中。

不滿

能夠加入一個上個世紀成立的基金,幾乎是美國很多 80 後、90 後年輕 VC 的共同夢想。

這些機構在矽谷生態中經過了 3、4 個經濟週期的考驗,創始人往往現在都七八十歲,他們親自經歷過離現在最近的幾個危機—— 2000 年初的網際網路泡沫和 2008 年的金融危機,他們的機構也都在危機中撈到了金。他們是真正推動矽谷成為 “ 矽谷 ” 的人。

在這樣的團隊中作業,讓沒有真正經歷過 down term、或對危機印象模糊的年輕人,有一種自己親身感受過危機的幻覺。聽基金創始合夥人講 Facebook、谷歌早年創立的故事,他們就好像以為自己真經歷過歷史的考驗一樣,能夠從矽谷的老人兒們那裡感受到矽谷歷史發展的縱深感。

這些機構裡面有紅杉、NEA、Bessemer、Index、Menlo Ventures、Red Point 等等。它們幾乎從不公開招人,只能透過某種 fellowship 專案、本科實習、或者其他合夥人引見潛入。加入了以後在 Facebook 或者 LinkedIn 上公佈,分分鐘收穫 200 個贊不在話下。

很難想象有人在進入這種神壇機構後,會想著離開。

BQ 基金(化名)就屬於這類基金。雖然不屬於美國紅杉這種超一線基金的梯隊,但也絕對是排名前幾的一線頂級基金。

BQ 成立於上個世紀 80 年代,公開資訊展示,他們兩年前剛融完第 11 支基金,到今天有超過 120 個退出專案。明星專案中包括最大的二手交易平臺 the Real Real,最大的交友網站 match。com,還有 Ebates、Lending Club、Zoosk 這些公司,包括最近一些比較火的包括 P2P 租車軟體公司 Turo、生鮮快遞公司 Instacart 等等。

今年 3 月 YC 路演後,我和 BQ 的 Eric(化名)在舊金山某個咖啡廳聊專案。專案沒聊幾個,Eric 開始問我是否知道有其他的 VC 機構在招人。我很驚訝,在這種機構工作學習難道不是年輕 VC 的夢想,Eric 才到 BQ 不到一年,這就打算跳槽了。

細問緣由,原因近兩年 BQ 的整體投資策略在從早期到後期轉移,投資早期專案的越來越少,逐漸轉投 B 輪、C 輪的專案,單筆投資金額變得更大。而 Eric 當初加入 BQ,看中的則是 BQ 在早期投資領域的經驗和歷史業績,按照他的原話是 “later stage stuff doesn ’ t excite me。” (“ 後輪專案沒意思 ”。)

讓 Eric 失望的這件事情,其實是矽谷的一個普遍現象:早期機構逐漸後挪,佈局創業公司募資的全生態。

從 2006 年到 2014 年的 8 年間,隨著創業成本的降低和部分早期網際網路公司的大退出,早期微創基金 Micro-VC 的數量翻了 3 倍。隨著這些新基金紛紛到了募資週期,早期機構意識到需要在部分跑出來的專案裡佔有足夠多的股份,才能保全整支基金的彙報,所以他們做了兩件事情:1)在早期寫更大的 check,於是佔股和估值一起升高了 ( Upfront Ventures ) ;2)跟投部分專案的後輪融資,確保在優秀的退出中佔有足夠多的股份。

5 年前,60% 以上的早期種子輪、天使輪投資金額都在 100 萬美金以下 ( Pitchbook ) 。如今,100 萬以上的早期投資佔到了 55%,而融資額超過 500 萬以上早期種子輪專案截止到 2019 年 Q3 就有 300 多個,佔將近 10% ( Pitchbook ) 。早期基金對專案的要求也從 Pre-product 到 MVP、甚至是要求有一定的 traction 業績了。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後輪機構開始入局早期,比如 TPG Capital、Coatue Management、MassMutual、Viking Global 等等。眾多機構的介入,使得早期投資的錢更充裕,同時也加深了早期基金之間的競爭。

然而早期投資又是一個人脈壁壘極高的行業,很多新入局的後輪基金,拿著大 check 想要投早期專案,卻發現真正操作起來很難。相較之下,早期機構由於掌握了資料和最新的一些趨勢,跟投已投專案的後輪融資在邏輯和操作上更說得通。

早期後移,後期前移,這使得在機構裡的年輕人在這樣的調整中變得被動。

Daniel(化名)在矽谷一家專投 seed+ 輪的機構工作。和 BQ 不同,他們機構屬於 2010 年後誕生的 Micro-VC 中的一員。

同樣的咖啡廳,他和我講他最近也在看新的機會。原因是現在他們機構單筆 check size 提高到了在 300 萬到 500 萬之間,又做 seed+ 輪的領投,所以在每個專案上耗得精力都很大。他今年上半年花了 4 個月的時間做一個專案的背景調查,寫了 100 頁的報告,結果公司因為各種原因,沒投。

“ 發生這種事兒真讓你感覺很爛。我覺得我在浪費生命。”

Jessica(化名)在一家專門投資企業級軟體的早期基金工作,她告訴我自從她今年 2 月份入職以來,他們看了上百個專案,一個都沒投。

宏觀上來看,上半年早期機構的出手速度明顯下降。

Q3 早期專案的融資數為 2013 年 Q1 以來最低。

就這樣,2 年前,年輕人興高采烈地進入 VC,卻不知不覺地走進了一個週期。

大家的聊天對話,不再以最新的創業專案收尾,而成了 “ 有新機會煩請告知 ”。

矽谷 GP、或者 MD 以下的很多年輕 VC,都在一個共同 Slack Group 裡面。這個 Slack Group 有十多個話題,除了 #Members(新成員)這個話題以外,#Jobs(工作)幾乎是最活躍的話題,每 2、3 天內就會有一個新帖子,跟著一些贊。而 #Deals(專案)這種帖子發言的人就相對少得可憐。

每週都有新的年輕人加入這個矽谷年輕 VC 的 Slack Group 裡面。同樣的這幫年輕人,每週都會在這個 Slack Group 裡面和同行的年輕人分享、內推新的工作機會。

VC 逐漸變成了年輕人的工作跳板而不再是終點。

年輕投資人在不同機構之間跳來跳去,或者最終選擇跳出 VC 圈,已不是什麼新事。

競爭與分化

8 月份的 YC Demo Day,在路演日開始的一個半月前,矽谷的各類老牌 VC、新 VC 就開始搶專案了。

今年最火的專案是一家叫 Tandem 的公司,針對跨境團隊做團隊協同軟體。創始人是印度裔,據說在做這個專案之前,做過一家區塊鏈公司。

“ 這期最火的這個 Tandem 簡直了。我聽說紅杉和 A16Z 在搶這個 deal。據說 A16Z 給了 8 on 40 的 TS。@#¥%…&*%&*&%……

我們想擠個 10 萬,但所有人都在擠 10 萬。我還和創始人是大學同學呢,他他媽連簡訊現在都不回。我兩週前就該和他見面聊,結果都這個時候了我連話還沒說上 ……”

某 VC 的 senior associate 這樣抱怨著。

他們機構曾經在 2007、2008 年分別領投了 LinkedIn 和 Facebook 的後輪融資。

不僅是 YC demo day,不僅是紅杉和 A16Z,矽谷大 VC 公開搶專案,小 VC 有時候連聊都聊不上,這種情況很常見。

矽谷的小 VC 保守說也得有上千家,很多最頂尖的專案私底下傳來傳去,最後都是公開的。小 VC 裡的年輕人,好不容易和專案約上聊天的機會,結果全程半小時的會議,花 10 分鐘瞭解專案,20 分鐘說服專案為什麼要拿自己的錢,會議結束之後,專案反過來可能還要做基金的背景調查。

與此同時,像美國紅杉這樣的老牌 VC,他們有時投早期專案反而故意不放太多,原因是擔心如果後輪沒有跟投、或者僅少量跟投的話,會釋放給其他同行錯誤的訊號。

這就形成了大 VC 在矽谷和人合投、不吃完一單甚至不敢放太多,小 VC 投小錢還可能擠不進去的尷尬局面。

之前聽一個新入 VC 的朋友抱怨,“ 這份工作太 tm 難了 ”,之前她在某獨角獸公司做了 6 年的資深產品經理。“ 產品經理是 Operations 的工作,你跟著把該做的做了,彙報給上級,做好就好。但做投資人,你得找到那些好專案,說服專案見你,見面的時候還得 do a little dance 讓對方喜歡你,然後在機構看著 MD 的臉色推進專案,最後還可能因為速度太慢被創始人拒絕 …… Man this job is hard!”

就這樣,

矽谷創投生態的食物鏈頂端永遠都是知名創業者。

VC、資本、錢,已經被徹底地商品化。

遍地黃金的矽谷,大神無處不在,擁有成功退出經驗的創始人比比皆是。

這幫人穿著灰色的 hoodie,開著廉價的 Toyota,在舊金山 SOMA 地區的 Onepiece 附近出沒。他們從來不去大規模的創業者 Networking 的活動,很少出席 Techcrunch Disrupt 這類的科技論壇,只會參加小型的朋友聚會,或者幫忙組織朋友公司舉辦的 Hackathon。

你可以有組織紀律地潛伏在這些私密活動上,或者祈禱在舊金山某個街角的咖啡廳和他們偶遇。

於是,

怎麼在舊金山和矽谷 160 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找到這幫頂級極客,甚至在他們開沒出來創業的時候成為朋友,成為了矽谷 VC 們的首要難題。

在某一個聚會上,聽到一個大基金的合夥人說:“ 我們在 Palo Alto 和 San Francisco 各有一個辦公室。我們有個競爭對手,在 Fremont 建了個辦公室。Fremont!只因為那裡有一些不錯的 saas 企業?這幫人竟然如此嚴肅地宣戰?”

因為矽谷 VC 是真正的戰場。

除卻搶專案不說,近兩年,矽谷知名的大 VC 都紛紛宣佈已經募了新一期的基金。

去年 6 月,紅杉美國募了 60 億美金的 Growth Fund,1。8 億美金的 Scout Fund,超過 7 億美金的印度和東南亞基金;

同時,Insight Partners 募了 5 億美金;

8 月,Bessemer 募了 20 多億美金;

10 月,專注消費的基金 Forerunner 募了 3。6 億美金;

12 月,NEA 募了 14 億美金的 Growth Fund;

今年,Accel 募了 15 億美金的 Growth Fund,和 5 億美金的早期基金 ……

這些大基金紛紛超募,不得不一個個地告訴自己的 LP 們減少投資金額。他們的 LP 裡面佔據了絕大多數的國家基金、政府基金、高校基金會、險金以及知名的歐洲、北美、東南亞等地區的大型家族辦公室等等。

與此同時,小基金的募資範圍,就轉戰為個人、新型家族辦公室、剛上市的企業高管、創始人等等。

在專案和募資上,大基金和小基金的距離越來越遠,分化越來越明顯。

這使得好不容易擠進 VC 圈的年輕人,也處在生態裡一個分層非常明顯的鄙視鏈上。

洗牌

身邊的很多 peers,都像開頭去獨角獸公司的朋友那樣,做了幾年 VC 後迴歸企業做運營,或者跳到創業公司負責募資和投資者關係。

很多離開 VC 的年輕人在市場上週轉了幾年,行情好的時候再回來。

過來人說,VC 不是適合年輕人的職業,因為對各項技能和素質要求都極高。也有過來人說,年輕 VC 的成長軌跡極為漫長和艱難,因為 feedback loop 反饋週期極長,有些專案知道成敗可能得熬上 10 年。

如此,仍然無數多的年輕人,懷著行業憧憬擠入 VC 圈。

然後在如今這樣的 down market 中幾經折磨,抱怨兩句,匆匆離場。

就和市場週期對資本和創業公司的洗牌一樣,VC 行業也在不斷地對年輕人進行著洗牌,留下真正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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