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有個女子叫

馬桂樽，紹興人

，跟隨在山西大同做幕僚的

父親生活

。

馬桂樽

剛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夢到流動的江水上一片落花，撿了一片便懷孕了。父母認為

馬桂樽

出生的時候夢到落花流水

不吉利，於是給新生的女兒取名叫

桂樽

，

桂樽

就是裝酒的酒杯

，父母希望這個名字可以辟邪。

馬桂樽

一天天長大，長到十五歲成人的時候，風度翩翩、儀態俊美，她又擅長打扮。可以說是如果多抹

一分

脂粉則不嫌豔麗，如果

少打扮

一分

則越發清麗脫俗。尤其是她裙下的一雙小腳，尤其是令馬桂樽所愛護。

大同有一個

纏足

的女師傅，早晚給馬桂樽纏足。馬桂樽學會後自己纏足，也非常努力，纏足的布袋子都扯斷了，只希望把腳纏得小一點。

馬桂樽還穿著一雙金絲鞋，好似鳳頭的鞋尖，鞋幫裡封有香料，鞋底繡著梅花，走起路來風韻萬千。

馬桂樽通曉詩書，後來跟著父親隨張學山太守到廣東，父親不久遭遇牢獄之災。馬桂樽流離失所，到了廣州，時年二十歲了，也沒有媒人來談婚論嫁。馬桂樽的父親去世後，其婚事就越發困難了。

當時有個當官的姓雷，是福建人，花錢將馬桂樽納為了妾。

這個姓雷的本就是粗俗之人，他的正室夫人更是一個蠻橫妒忌的女人。第一次見到馬桂樽，雷夫人就厲聲呵斥凌辱。

雷夫人本來就是福建人，兩隻腳大的想採蓮的船。她看到馬桂樽的纖纖小腳，更是顯得自己的腳粗壯難看，於是就更加恨馬桂樽。經常把馬桂樽禁錮起來，不讓她去伺候雷老爺。還讓馬桂樽一站一整天侍奉自己，稍稍有些不如意，就用棍子打馬桂樽的腳，或者用自己粗壯的腳去踹她，打得馬桂樽腳痛得好似刀刮。

馬桂樽經常在無人之處俯下身子，撫摸自己的腳，淚如雨下。白天被雷夫人死死盯著，晚上以長夜寒燈為伴，長此以往，馬桂樽覺得了無生趣。於是就絕食七天，活活把自己餓死了，被安

葬

在

城南

的

圓通寺

旁。

圓通寺內有個後生叫

李子玉

，在寺廟內暫住。一天，四處閒逛，看到一個老婦人售賣一對漂亮的

串珠

鞋。

李子玉

很喜歡，就買下了。晚上回到寺廟，在燈下把玩這雙小鞋，只見這雙鞋針線縝密，只有二寸長，用古尺測量，正好是三寸長。

李子玉正凝想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穿著蟬袖薄衣、挽著環形髮髻的美麗女子徐徐走來，若遠若離。

李子玉忙道：

“你莫不是來丟了鞋子的仙子？我手裡這雙鞋固然不是你當眾脫下來的，也不是我從什麼地方偷來的。”

“這正是我丟了的鞋子，多次找尋也沒有下落。正好流落到您的手裡，

特地來

登門道謝

。

”女子彬彬有禮地回答。

女子說畢，李子玉挑燈上前，撩起女子的裙襬，燈光照到女子腳上，只見女子的腳很小，只有一點點，似乎只有可以捻在手指間那麼大。李子玉欣喜地說：

“這雙鞋真是仙子的！否則不會這麼小巧。”

隨後，李子玉擁抱女子入懷，女子滿臉羞赧，羞紅了臉，只好低下頭看著自己，擺弄著自己裙邊的金線。隨後，李子玉和女子相互親近，盡魚水之歡，極盡歡愉。從此，這種情況到了晚上就沒間斷過。

李子玉有一次把玩女子的小腳，稱讚說：

“柔膩甘香，端正瘦小。”稱讚不已。女子也從心底裡認同。李子玉又戲弄著，把女子的一隻小腳放到嘴邊。

女子說：

“你這個狂放的小子太放蕩了，何不為我賦詩一首？”

李子玉於是作了首詩，詩曰：

一雙麼鳳巧如錐，小立翹然恐不支。春暖瓣開花綽約，夜深鉤上月參差。

脫來似剝新菱角，裹後如纏嫩筍皮。漫擬凌波仙浦外，輕盈好向掌中持。

曾向潘妃步後塵，彎來寸寸可堪珍。印成軟玉留香徑，舞罷輕蓮落繡茵。

怕是蹴醒春夢客，幾回勾動早朝人。深閨夜靜雙遺舄，還當金錢問卜頻。

隨後，女子

整整衣襟

，說：

“能得到公子這麼稱讚的詩句，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隨後向李子玉道出了她本是鬼魅的事實，並聲淚俱下地講述了生前坎坷的機遇。

“你何不效仿唐代張雲容那樣復活為人？”

李子玉出主意道：

“我本就是遊魂，本就是荒誕虛妄之物，即使復活為人，也沒有什麼好處，只是禍害世人，我也不屑做這些事。”說吧，女子幻化為一縷青煙，瀰漫在臥席間，過了好久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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