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著駿馬，涉河而行，

願你知我前來，我思愛成病

（《枕草子》清少納言）

事之無從比擬者，如夏與冬。夜與晝。下雨天與陽光普照之日。

少與老。人之笑與怒。黑與白。愛與恨。藍色與黃色。雨與霧。

雖是同一個人，一旦而變了心以後，與當初相愛之時，真個令人感覺判若兩人！

“堪嘆你兒女嬌，不管那桑海變。豔語淫詞太絮叨，將錦片前程，牽衣握手神相告。 怎知道姻緣簿久已勾銷；翅楞楞鴛鴦夢醒好開交，碎紛紛團圓寶鏡不堅牢。羞答答當場弄醜惹得旁人笑，明蕩蕩大路勸你早奔逃。”

希望所有人都對你敬愛，使你有恰到好處的艱難，輕鬆地過活。

而不只是我。

“他帶我入筵席所

以愛為旗在我以上”

“我不再能完成您的旅程，我是個過客”

“我們同樣沒有名字，如有必要，還要去借一個”

“我祝您幸福健康”

“將我遺忘在海邊吧”

見到愛人時想要溺死在海里。仿若見到“理型”，得以窺見自身的殘缺而無法抬頭。

大風蕭蕭，未曾聽聞你音訊，使我更堅信安寧中自有神意，寡淡中能求得完全。

鐵馬踏碎冰河。一夜安寢無夢。

想給你安寧的世界，但我只夠點一盞路燈。

最想成為馮象那樣的學者。

一手亞瑟王傳奇，一手律法書。

法國紀實攝影家馬克·呂布《埃菲爾鐵塔上的油漆工》

“法律是政治的附庸”與“法律是政治的晚禮服”，更喜歡後者的表述。多一點戲謔、無奈，胸襟曠達得多。

如果市場交易成本過高而抑制交易，那麼權利應賦予那些最珍視它們的人，而把責任歸咎於那些只需付出最小成本就能避免的人。（波斯納定理）

“我充滿希望的心願

在你的鹹淚中游水，

像一艘出海的船隻；

我陶醉於淚的心間，

響起你可愛的嗚咽，

好像擂鼓發起衝擊！

莫非我是不調和者

混入神聖的交響樂中，

依仗著貪婪的反諷，

它搖晃我，咬我的心？

我的尖叫聲含挖苦！

黑色毒藥是我的血液！

我是一面不祥的鏡子，

照鏡的是一個潑婦。

我是傷疤，又是匕首！

我是耳光，又是臉皮！

我是車輪，又是四肢！

是受害者和劊子手！

我是心中的吸血鬼，

——一個永遠臉上含笑，

卻怎麼也笑不了的，

了不起的被遺棄者！”

破執

有執念總還是好的

雖然苦

困在裡面掙扎

卻免了暴露荒原

不是所有人都能微笑唱悲歌的

如果可以信神就好了

哪怕艱難困苦總還有意義

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探尋自己內心的感受

…

如果內心沒有聲音呢

如果沒有感受呢

世俗煙火好在是暖的

瑣瑣碎碎，拉拉雜雜，一地瓜子殼

燈火炊煙，飯菜香，兒童蹣跚

偶爾浮現欣悅

芹香子（木心）

你是夜不下來的黃昏

你是明不起來的清晨

你的語調像深山流泉

你的撫摩如暮春微雲

溫柔的暴徒，只對我言聽計從

若設目成之日預見有今夕的洪福

那是會驚駭卻步莫知所從

當年的愛，大風蕭蕭的草莽之愛

杳無人跡的荒壠破冢間

每度的合都是倉猝的野合

你是從詩三百篇中褰裳涉水而來

髡彼兩髦，一身遠古的芹香

越陌度阡到我身邊躺下

到我身邊躺下已是楚辭蒼茫了

五島晚郵 除夕·夜（木心《巴瓏》）

本年的晴朗末日

從別處傳悉你的心意後

換了另一種坐立不安

飄墜般循街下樓

投立於晼晚的寒風中

路上杳無行人

黑樹幹後遙天明若鎏金

斜坡淡紅衰草離離

無葉的繁枝密成灰暈

鄰宅窗前飄懸紙燈

門簷下鐵椅白漆新髹

掌心菸斗鳥胸般的微溫

兩三松鼠逡巡覓食

遠街車馬隱隱馳騁

有你，是你

都有你，都是你

無處不在，故你如神

無時或釋，故你似死

神、死、愛原是這樣同體

我們終於然，終於否

已正起錨航向永恆

待到其一死

另一猶生

生者便是死者的墓碑

唯神沒有墓碑

我們將合成沒有墓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