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涼子

《那山那海》講述的是上世紀80年代末的故事，觀風寨畲族的雷家是山上最窮的一戶人家，雷家的父親過世早，家中只有母親和三個兒子相依為命。

雷家的三兄弟雖是同父同母所生，但性格和命運完全不同。

老大雷銓水性子軟弱，像個窩囊廢，根本擔不起“長兄如父”的責任；

老三雷德水年齡尚小，一心只在學業上，母親對他寄予著改變全家命運的希望；

只有老二雷恆水最像個男人，性子烈、骨頭硬、有擔當，他為家裡犧牲的最多，得到的愛卻是最少的。

大兒雷銓水的娃娃親

當年雷家父親在世時，雷家的條件不算太差，雷父還帶領寨裡的藍根旺走南闖北去掙錢。

雷父幫了藍根旺不少，倆人交情匪淺，於是藍根旺把自己的女兒藍菊香，許給了雷家的大兒雷銓水。

所以雷銓水和藍菊香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倆人一起長大，青春竹馬，情投意合，也算是一樁良緣。

兩家約好的，菊香一到18歲，收到彩禮就過門。

可菊香都快成為“大齡剩女”了，雷家還遲遲拿不出500元的彩禮，雷母還帶著兒子跟藍根旺“討價還價”。

因為雷家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兩頭牛，給老大娶媳婦就全指望著它們，可一場突如其來的颱風，吹塌了雷家的牛棚，一頭被壓死了，另一頭跑了。

本就貧寒的雷家，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雷母仰天長嘯：

沒用了！

這下可好，雷家大兒的婚事怕是要泡湯了。

老二雷恆水對藍根旺說，先把大哥的婚事給辦了，把家裡的兩頭豬給他們，剩下的回頭慢慢湊。

關鍵是，這是兩頭豬或兩頭牛的事嗎？是彩禮500元還是800元的事嗎？

就算解決了彩禮問題，結婚後呢？只會讓人家女孩嫁過來吃苦受累。

最根本的是雷銓水這個人本身，母親和弟弟都為他求情，他就像個榆木疙瘩似的蹲在那裡，半天說不上一句話，只會說他跟菊香是青梅竹馬，會對她好......

可你拿什麼對人家姑娘好呢？

雷銓水出門只有被人欺負的份，話都說不囫圇，自己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沒點本事，拿什麼去養活老婆孩子？誰會願意讓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和家庭？

雷家也是夠窩囊的，家中有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都有勞動能力，居然能窮到如此地步——月頭月尾靠菊香一個女孩子家接濟。

菊香偷偷給他們家送一碗米，雷母轉身就讓大兒子拿去賣掉，要給小兒子交書費用。

最後米又回到了藍家，因為菊香的父親認出了那是他家的碗。雷銓水真是沒腦子，出去賣米都不知道換個碗再去，否則也不會被藍根旺認出是他家的米。

藍根旺對他們算是仁至義盡了，還給了雷銓水一塊錢，解決了弟弟的書費。

更窩囊的是，雷家的牛跑了那麼多天，他們都沒有人出去追。

還是雷銓水出去幹活時，無意中聽到了牛叫聲，才發現牛在半山腰困著，雷銓水趴到懸崖邊上去看。

然而，山體滑坡了，牛沒了，雷銓水也受了重傷，恐怕落得個腿部終身殘疾，這下更不會有人同意把女兒嫁給他了。

二兒雷恆水被富人招親

雷恆水的境遇跟雷銓水完全相反，一個是沒人要，一個是人家主動找上門來。

觀風寨的山下有個梅華渡，梅華渡有戶搞水產養殖的林家，林家老爺林源昌想要招親上門，他中年喪妻，只有一個女兒，視若珍寶。

林源昌之所以要找山裡的女婿，是因為他的女兒有一處身體缺陷，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可能無法生育，於是就降低了對女婿的要求。

於是媒婆就帶著花錢都買不到的大彩電來到了雷家，稱是有錢人看上了他們家的老二，想要他去做上門女婿。

雷母本身不願意讓兒子做上門女婿，更不想娶個不能生育的兒媳婦，但考慮到大兒的彩禮問題，和小兒的上學問題，雷母就答應了。

這不就等同於賣兒子嗎？

若人家要的是小兒雷德水，雷母是一萬個不同意的，畢竟小兒子學習成績好，她一心都在德水身上，指望著德水考上大學改變雷家的命運。

雷母也不管二兒子是否答應這門婚事，就把彩電留下了。

恆水不傻，以他們家的條件，哪個女孩子會嫁給他啊？得知女孩有心臟病不能生之後，他也崩潰了：這輩子是造什麼孽了，母親為何要賣他？

恆水都向母親跪下了，傷心欲絕問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雷母都沒有心軟，說他們一家不能在這個寮裡窮死餓死，不能對不起他們的父親，所以她是下定了決心，犧牲二兒子來成全大兒和小兒。

小兒雷德水暴露自私的本性

如果說雷家的哪一個人最希望雷恆水入贅林家，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小兒子雷德水。

雷恆水不願意娶身體有殘疾的女孩，更不願意給還沒見過面的林家做上門女婿，雷德水勸道：

“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那邊說了，如果事成了呢，他們不僅會把大哥的彩禮錢出了，還會出錢供我讀書上大學，再加上你又討了老婆，這不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嗎？”

這樣來看，雷德水的考慮很理性，這確實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但這需要雷恆水做出犧牲，給有錢人做上門女婿的日子並不好過，被街坊鄰居嘲笑就算了，關鍵還未必能受到老丈人的待見，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

雷德水一直勸說二哥：

“你不瞭解情況，人家是大戶人家，那是海灣鄉水產業的老闆，在海灣鄉可有名了，家裡什麼糧呀、米呀、糖呀、油呀，堆得一厝滿滿的。”

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雷德水對入贅林家的好處摸得門清，那他自己怎麼不去呢？

大哥都說算了，銓水是窩囊了些，但若恆水實在不願意，他也不想犧牲兄弟成全自己，但德水堅決說：

“不能算了，二哥，你過去又是女婿又是兒子，以後你就成家立業，就當家做主了。”

雷德水這話說的，看似是為二哥好，實際上他想的只是自己，他只想讀大學。明明是舉全家之力供的他，他還得了便宜又賣乖，覺得自己跟哥哥們不一樣。

他說：我是要讀大學的，你們又不讀大學，我考了大學我們家才有出路。

家人這樣說是相信他，寄予他厚望，而他自己說出這種話，就註定這種人真考了出去，也不會幫助家裡太多。

跟《幸福到萬家》中的王慶志很像，他們不會覺得自己能出人頭地，是犧牲家人換來的，只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只會一門心思往上爬，功成名就後躲著家人還來不及呢，更別說幫帶他們了。

雷銓水是因為沒有能力，才無法做到長兄如父，為家裡挑大樑，可以說他是窩囊無能。而雷德水、王慶志這樣的人，有能力了最先考慮的是自己，這才是真正的自私。

雷母的偏心害死人

像雷家三兄弟這樣的情況，發展到最後很多都是反目成仇，誰也不顧誰。

而這種結局，從父母偏心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雷母就是典型的偏心，偏大愛小，老大的婚事和老小的學業同等重要，只有中間的老二彷彿就是多餘的。

有一次，雷母特意炒了兩個雞蛋，三個兒子都在飯桌上，雞蛋只給小兒子吃，因為雷德水快要考試了，給他補補身體。

雞蛋是奢侈品，是雷家用來賣錢的，雷母用來給小兒子補充營養，讓他考個好成績，也是值得的，

其實老二上學時成績也不錯，為了老小隻能輟學。

若論辛苦，老大和老二比老小更辛苦，他們每天干的都是體力活，喝一碗稀粥都要把碗舔乾淨，他們也需要補充營養和體力啊，這樣才能更好地為家裡做事。

有些父母的偏心，是暗地裡的，悄悄地給最疼愛的那個孩子好處，對不知情的孩子而言打擊還沒那麼大。

不像雷母，偏心偏得太明顯，總是當著大兒和小兒的面，數落二兒子，老大的婚事是她的心病，砸鍋賣鐵也要給他娶媳婦，老二呢，因為一臺彩電就把他賣了。

其實我覺得，老實本分的老二，和會讀書的老小，將來未必會有出息；講義氣、能幹的老二，才是人生的贏家。

老大病了，老二要揹他去山下看病，母親不為老二的懂事感到欣慰，反而罵他添亂。

雷母口口聲聲都是對大兒子的心疼，心疼雷銓水遭了太多罪，其實雷恆水受的苦才是最多的。

山洪來時，是雷恆水冒著生命危險救的弟弟和被困的學生。哥哥的腿病惡化時，也是他揹著趟過山路十八彎，出去找小工掙錢，給哥哥去看病。

雷母只知道擔心老大，老二也是個孩子啊？飢腸轆轆揹著哥哥下山，就不怕他遇到危險嗎？老二若真是出事了，那也是被雷母的偏心所害的。

兄弟被人欺負了，都是老二出面保護，回家母親還說他不懂得隱忍；他抱著彩電為大哥求親，母親還罵他把彩電弄碎，錯的人明明是搶親的鐘大虎。

雷母不但偏心，還窩裡橫，只會對二兒子指手畫腳，對外人一聲都不敢吭，也難怪他們家總是被人欺負。

孩子沒了爹，是容易被人看不起，但越是這樣，不越是應該讓三個兒子勇敢點嗎？否則只會越來越被人低看，受人欺負。

父母的偏心，後果真的很嚴重，被偏愛的會有恃無恐，自私又不講理，不把人放在眼裡；不被愛的那一個會變得自卑又敏感，甚至心生怨恨。

真心希望天下父母都能一碗水端平，公平對待每一個孩子，不要等到悲劇發生才意識到偏心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