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網路遊戲首頁網路遊戲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簡介圖自路透社網路中心戰理論認為,決策的速度往往要以犧牲決策本身的質量為代價,常常會出現很多失算的情況

中類和類之間是怎麼通訊的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杜金,譯/上海外國語大學碩士研究生 夏青】

當今世界,速度在各個領域發揮著巨大作用。在特別軍事行動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速度是現代戰爭中成敗的關鍵因素之一。戰爭的局勢基本上取決於速度:獲取情報的速度、通知發射單位指揮官的速度、指揮官做出火力打擊決定的速度,改變上一個發射火力點位置的速度。無人駕駛飛機和無人機、衛星通訊、敵人座標的傳輸時間、作戰單位的流動性以及向執行者傳達命令的速度都發揮著極大的作用。顯然,我們在準備特別軍事行動的過程中低估了速度的作用,我們現在必須要在關鍵時刻追趕上來。

同樣,我們也低估了我們在數字技術、晶片和精密製造方面對西方的依賴。我們準備與北約進行正面對抗的同時,卻依靠著北約國家或那些依賴西方的國家所開發和生產的技術元素,這不是明智的行為。

然而,現在的問題不在於對西方的依賴,而是速度問題。法國哲學家保羅·維利里奧研究了速度對現代技術文明的重要意義,他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術語“Dromocracy”(競速統治),來源於希臘語的dromos(速度)和kratos(勢力,權力)。保羅·維利里奧的理論基於這樣的觀點:在新的文明世界裡,贏家不是更強大、更聰明或裝備更好的一方,而是速度更快的一方。速度決定一切。因此,各方想盡辦法提高處理器的速度,相應地,提高所有數字操作的效率。這是當今大多數技術創新思維的重點,所有競爭的本質在於競速。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現代世界是一個為速度而鬥爭的世界。誰的速度更快,誰就能贏得最終的獎品——權力,在各方面、各維度的權力——政治、軍事、技術、經濟、文化。

在“競速統治”的結構中,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資訊。資訊傳輸的速度是權力的具體表現。這既適用於世界證券交易所的運作,也適用於軍事行動。誰能更快地做好某件事情,誰就能戰勝那些猶豫不決的人,獲得絕對權力。

此外,作為一種有意識選擇的策略,即試圖主宰時間本身,“競速統治”也會產生各種神奇的效應。“未來”的因素在這其中發揮著作用,所以在期貨交易、對沖基金等其他類似性質的金融機制中,主要是與尚未存在的東西進行交易。

媒體領域中“競速統治”的理念是率先報道一個尚未發生但很可能即將發生的事件。這不單單是假新聞,還是機率層面的研究,是一些機率論方法的應用。如果我們把未來可能發生的事件當作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就能贏得時間,即獲得權力。另一方面,這件事也有可能不會發生。是的,這是有可能的,但有時預期的事情沒有發生並不重要。反之,被預測且證實過的事件,預先把它當作事實,會帶來巨大的好處。

這就是“競速統治”的本質:時間的力量是很複雜的,誰能制服它,誰就能獲得世界的全部權力。在超速發展的時代中,現實本身被扭曲了,非經典物理學的規律開始起作用——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中、甚至在量子物理學中都已經預見到,終極速度改變物理學規律。維利里奧認為,如今全球正在速度方面上演著權力之爭。

類似的理論還體現在應用性更強、哲學性更弱的網路中心戰中。我們在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中面臨的恰恰是這種網路中心戰爭。這種戰爭的主要特點是在各個作戰單位和指揮中心之間迅速傳遞資訊。為此,士兵們和不同的作戰單位都裝備多個攝像頭和不同的感測器,這些感測器將所有資訊彙集於一處,直升機、無人機和衛星得到的資料也會傳輸到這裡,與戰鬥單位和射擊單位直接形成一體化網路。這種全面的網路一體化為戰爭提供最重要的競爭優勢——速度優勢。因此,敵方才這樣制定海馬斯(HIMARS)火箭炮的運作機制以及移動小組、偵察破壞小組的戰術,為了提速他們還使用了“星鏈”(Starlink)衛星通訊。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這張於6月24日上傳社交媒體的影片截圖顯示,“海馬斯”火箭炮系統在烏克蘭境內某地點發射。圖自路透社

網路中心戰理論認為,決策的速度往往要以犧牲決策本身的質量為代價,常常會出現很多失算的情況。但是,如果行動速度夠快,即使犯了錯誤,也總有時間來糾正。這裡採用的是駭客或DoS攻擊的原理——主要搗毀敵人的整個部隊陣地,尋找他們的弱點。這麼做可能會招致巨大損失,但如果成功的話,成效是相當顯著的。

此外,公開資訊渠道也是網路中心戰中的一部分——首先是透過社交媒體。社交媒體除了實時對敵對行動進行跟蹤報道之外(當然,只報道對他們有益的,而對他們不利的資訊,會被隱瞞起來或被歪曲得面目全非),還會運用未來事件的機率性做文章。這裡又是“競速統治”的原則。我們今天所認為的假新聞,不過是在探測和人為地加速推進、激發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很多假新聞看似沒什麼作用,就好比嘗試突破計算機的防禦系統,往往也是徒勞的,但偶爾也會達到目的,然後系統就可能被入侵了。

政治領域的“競速統治”可以不用嚴格遵守意識形態規則。例如,在西方,委婉地說不鼓勵公開助長種族主義和納粹主義;但在烏克蘭和其他一些旨在維護西方地緣政治利益的社會中卻是例外的。反俄的納粹主義和恐俄症在這些地方蓬勃發展,但西方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巧妙地迴避了這一點。問題在於,要在一片生活著兩個民族的領土上迅速建立一個從未存在過的國家,不可能不滋生民族主義。為了儘快建立這個國家,需要採取極端措施,包括毫不掩飾地利用納粹主義和種族主義。這又是一個“競速統治”的問題,需要迅速建立一個模擬的國家。為此,激進的意識形態、任何關於自身的特殊形象和神話,甚至是最荒謬的特徵,都會被用來實現快速建立國家的目的(在他們對資訊有完全控制權的情況下,西方社會對這些沒有任何察覺)。

下一步,迅速地宣傳這些與西方自由民主毫無關係的思想。按照規律,接著會發生一場戰爭,侵略者被描繪成受害者,救世主被描繪成劊子手。在這過程中最主要的是控制資訊。如果一切都按照全球主義者的計劃進行,那麼很快就會得到一個解決方案。隨後,新納粹體系本身也會被迅速清理掉。

在南斯拉夫解體期間,我們在克羅埃西亞看到了幾乎一樣的情況。首先,西方幫助克羅埃西亞的納粹分子“新烏斯塔沙”,並將他們武裝,以對抗塞爾維亞人,然後西方自己再把他們清理掉,不留任何痕跡。最重要的是,必須非常非常迅速地完成所有事情。新納粹主義迅速出現,迅速發揮作用,然後迅速地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澤連斯基的秘方正在於此。喜劇演員作為頭目被選中並非偶然,他的心理狀態不穩定,容易迅速發生變化,對於液態社會而言他是一位完美的政治家。前一刻他還說著和做著這件事,下一刻就開始做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而且,沒有人記得一秒鐘前發生的事情,因為資訊流的速度在不斷提高。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澤連斯基夫婦登上時尚雜誌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明白什麼呢?一旦我們開始迅速、果斷、自發地採取行動(特別軍事行動的第一階段),就會迎來巨大的成功,幾乎一半的烏克蘭領土都被我們控制。

一旦我們開始放慢行動速度,主動權就開始轉移到敵人手中。這時才發現,我們沒有去適當地考慮現代戰爭以網路為中心的性質和“競速統治”的規則。一旦我們採取被動姿態,轉為防守和防禦,我們就把速度優勢讓給了敵方。是的,烏克蘭的勝利大多是虛擬的,但在一個狗尾續貂的世界裡,幾乎所有東西都是虛擬的(包括金融、服務、資訊等)——還遠不止這些。還有關於兩名俄羅斯傘兵在華盛頓廢墟上抱怨的軼事:“我們輸掉了資訊戰。”很可笑,但一語雙關。畢竟這也是虛擬的東西,是泛巴比倫主義式地編寫未來的一種嘗試。

然而,在現實中,並非一切都那麼順利。在這裡,要麼必須推翻所有的“競速統治”規則、虛擬性、整個以網路為中心的後現代性,也就是現代西方的整個發展程序(但這怎麼可能瞬間做到呢?);要麼接受,即使是部分地接受敵人的規則,也就是提升我們的速度。問題在於,我們俄羅斯人是否能夠加入“競速統治”,並學會打贏網路中心戰爭(包括資訊戰),這不是一個抽象的問題,我們的勝利直接取決於此。

為此,我們首先必須以俄羅斯式的、愛國的方式理解時間的本質。我們對這一切的理解是多麼緩慢、滯後,在實施行動時更是拖沓,這甚至推翻了俄羅斯的一句諺語“俄羅斯人需要很長的時間套車(注:把車套套在拉車牲口的身上,即需要很長時間做準備工作),但他們駕車的速度很快”。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我們不走得非常快,情況可能變得十分危險。

我們行動得越快,就能糾正得更快。我指的已經不是關於我們戰士的制服裝備數字化、加快指揮過程、引入有效的資訊保安措施,而是我們一定要配有能夠匹敵的精良裝備。

杜金:誰掌握了速度,誰就掌控了權力

俄軍動員部隊上戰場仍需一些時日

再強調一下:軍服是被動員者最基本的必需品,如果對此實行投機倒把的“軍事貿易”都沒有促使當局立即對其採取嚴懲措施,那麼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訊號。某些當權者好像認為我們還在“套馬車”,其實我們已經在全速趕路。我們亟需認識到一點,否則,可能會在錯誤的方向上急速前進。

“競速政治”不是玩笑,目的也不在於要超越西方,而是要讓西方捲入其極度狂妄的漩渦之中,但為此我們要以閃電般的速度採取行動,而且必須理智。俄羅斯不再有權利,也不再有時間沉睡和昏睡了。

(本文10月17日刊發於俄羅斯伊茲博爾斯克俱樂部網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