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鋪上頭對腳躺滿了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有些懵，問到，這怎麼睡，我睡哪裡？光頭也

愣了

，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問，一時語塞。這時候睡在最裡面的光頭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用腳踢了踢躺在最後的人，“往裡一點”，躺著的挪了挪身子，騰出一寸來寬的地，躺下吧，光頭說完走到後面睡下。我把身體使勁塞到那條縫裡，把被子胡亂蓋在身上，四個腳丫子橫在我臉兩側，身體被擠的一絲也動彈不得。我沒有睡意，一絲也沒有，恐懼和極度的不適佔據了整個大腦。這就樣一動不動的等著天亮。

迷迷糊糊聽到喇叭一聲“起床”，一看四周，通鋪上，地上躺著的人都頃刻站了起來，極快的速度穿著衣服，我也趕緊站了起來，下到地上，抱著被子看著眼前亂哄哄起床的場面。有兩個光頭站在通鋪的一角，所有人都依次把被子遞給他們，疊成方方正正的摞起來，我也趕緊遞過去，“把被子做個記號，不然晚上你找不到”，一個光頭又把被子扔給了我。說著又到洗手池旁拿個支牙膏扔給我。“在被子上用牙膏做個記號”，站在我旁邊的提醒我。我趕緊攤開被角，想了想，用牙膏些了個“七”。

這時候 昨晚睡在最裡面的光頭走到我跟前，盤腿坐下，旁邊又聚攏過來幾個，“蹲下”，光頭惡狠狠的說。“幹什麼進來的？“，我蹲著答“我是冤枉的，單位告我挪用資金”。“冤枉了屁”，光頭惡狠狠的，“以前進來過沒？”“沒有”。“帶了多少錢進來的“，我

楞了

一下，旁邊一個看我不明白，“老大問你進來的時候身上有多少錢”，“兩萬多吧，被警察扣下了”，光頭看看我，“蠻有錢嘛，看你年齡大，又是第一次進來，不為難你”，指了指牆上貼著的看守所監規，“這兩天把這個背熟，管教會考你的，在裡面老實點”，我點點頭，光頭們散開了。

房間裡的人依次拿著走到鐵門旁的水池邊開始洗臉刷牙。水池上方的窗臺上整齊的擺著一排排的牙缸，裡面放著黃色的毛巾和短短的塑膠牙刷。我才記起昨晚好像進來的時候也給我發了牙刷，趕緊在兜裡翻出來，排在最後等著洗臉刷牙。

“咣噹”鐵門打開了，兩個穿著藍馬甲的光頭推了個車子走到門口。“開飯了，蹲下”，旁邊人提醒我。房間裡的人都依次蹲在過道里，藍馬甲從車子裡取出一個個鐵飯盒，隔著鐵門的柵欄遞進來，緊挨著鐵門的光頭把飯盒拿起來放在通鋪上，依次向前傳遞。飯盒裡有一個雞蛋，半盒米飯，米飯上零星的撒著幾條鹹菜。我沒有一點食慾，看看了，沒有吃。旁邊的人說你不吃嗎，那給我吧，把我的飯盒拿了過去。個個都狼吞虎嚥極快的速度吃著飯，吃完有光頭把飯盒收了放在鐵門外，有光頭拿著抹布把通鋪邊沿擦拭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