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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簡介因此,曹師開篇先安排襲人帶領平兒來到怡紅院,寶玉作陪

紅樓夢第幾回寶玉看人命運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讀《紅樓夢》學寫作129:第44回④逞心願寶玉悲薄命

“寶釵等歇息了一會子,方來看賈母、鳳姐。”第四十四回由此進入第四個場景:“逞心願寶玉悲薄命”,歸入賈府氣運線。

寶釵等人離開,“寶玉讓了平兒到怡紅院中來。”寶玉將平兒邀請到了怡紅院。這時,當然由襲卿出面說話。襲人忙接著笑道:“我先原要讓你的,只因大奶奶和姑娘們都讓你,我就不好讓的了。”平兒也陪笑說:“多謝。” 因又說道:“好好的,從那裡說起,無緣無故白受了一場氣。”

襲人跟平兒素來關係密切,因此見到平兒的第一句話,便是解釋為什麼沒先讓她過來,而平兒先“陪笑”說了句謝謝,接著又發了一句“無緣無故白受了一場氣”的牢騷,表現平兒對襲人非常信任,因此在襲人面前也比較放鬆。

襲人就笑道:“二奶奶素日待你好,這不過是一時氣急了。”襲人做事善於把握分寸,聽到平兒抱怨,只是一味開解勸慰。襲人的論調,與寶釵如出一轍。平兒道:“二奶奶到沒說的,只是那個淫婦,他又偏拿我湊趣兒,我們糊塗爺到打我。”說著便委屈,禁不住落淚。

平兒要強,由於身份差距,在稻香村的時候只是哭,並沒敢發聲。等到了怡紅院見到襲人,因為大家身份相近,同病相憐,平兒這才抱怨了幾句,結果委屈勁兒也上來了,於是又落了淚。曹師筆下角色的動作、語言、情感,都與身邊人物的身份、關係、場景、變化等密切相關。

寶玉從稻香村開始,一直陪著平兒到進屋,都沒有離開。這時看到平兒委屈落淚,忙勸道:“好姐姐,別傷心,我替他兩個賠個不是罷!”寶二爺這句沒頭腦的話,惹笑了平兒:“與你什麼相干。”寶玉笑道:“我們弟兄姐妹都一樣,他們得罪了人,我替賠個不是,也是應該的。”寶玉花痴,最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這番話由寶玉說出來,恰如其分。

寶玉和平兒是這個場景的絕對主角。曹師需要將鏡頭自然切換到寶玉和平兒身上。因此,曹師開篇先安排襲人帶領平兒來到怡紅院,寶玉作陪;然後讓襲人和平兒先行交談,透過襲人的勸解,引出平兒的委屈;再由平兒委屈落淚引出寶玉參與到交談之中進行勸慰,由此完成整個場景的視角切換,將文字重心轉移到寶玉和平兒的互動中來。襲人由主陪變為陪襯。這種根據人物關係和情節發展需要,隨時切換場景的能力,需要認真學習揣摩。

人物安排妥當之後,曹師安排寶玉又說:“可惜這新衣裳也沾了,這裡有你花妹妹的衣裳,何不換了下來,拿些燒酒噴了熨一熨。把頭也另梳一梳。”一面說,一面吩咐小丫頭子舀洗臉水、燒熨斗。接下來的流程,全部圍繞女孩子進行,對寶玉來說,都是輕車熟路。接下來,重點圍繞寶玉和平兒互動,深入描寫二人的心理活動。

賈寶玉:對於讀者來說,寶玉同學整天混在脂粉堆裡,相關知識豐富,自然是常識,也見怪不怪。真正大不一樣的,是因為今天寶二爺的服務物件,是心儀已久的平兒姐姐。曹師在這裡還特意給寶玉安排了一小段心理活動:自己素日一直“因為平兒是賈璉的愛妾、鳳姐的心腹”,故而“不肯和他廝近”,因此不能盡心,也常為恨事。

平兒:對於平兒來說,因為素日就聽說寶玉專能跟女孩兒接交,今天親眼見到寶玉的各種貼心安排,心中也暗暗“敁敠”:“果然話不虛傳,色色想的周到。” 這是曹師借平兒的心理活動,突出賈府女孩子們對寶玉的印象。

襲人“特特的開了箱子,拿出兩件不大穿的衣裳來與他換”,平兒便“忙”脫下自己的衣服,“忙”去洗了臉。兩個“忙”字,表現平兒轉換角色速度極快,不肯給別人添麻煩。這一點,與黛玉十分相像。

寶玉這時候在一傍笑道:“姐姐還該擦上些脂粉,不然到像與鳳姐姐賭氣了似的。況且又是他的好日子,而且老太太又打發了人來安慰你。”

曹師對於人物角色從臺上到臺下、又從臺下換回臺上的時機把握,神妙自然,沒有任何斧鑿痕跡。

平兒聽見寶玉說的有理,便去找脂粉,卻找不到。“寶玉便走至妝臺前親自服侍”,一面給平兒補妝,一面一一介紹自己屋裡粉和胭脂的來歷。曹師筆下,這是第一次對寶玉同學房裡平日的穿、用部分進行細緻描寫。

平兒“依言粉飾”,等梳妝完畢,果見“鮮豔異常,且又甜香滿頰。”寶玉還將盆內開著的一隻並蒂秋蕙,用竹剪擷了下來,簪在平兒的鬢上。此情此景,溫馨備至,回味無窮。平兒和寶玉的有生之年,一定始終記得這幅至美至豔的畫面。可惜,曹師雖然也很浪漫,卻始終恪守合理至上、現實至上。因此,根本沒給讀者留下任何想象空間,立即安排了一小段插曲,將這幅唯美畫面破壞殆盡:“忽見李紈打發丫頭來喚他,方忙忙的去了。”

平兒離開後,寶玉心潮起伏。原本自己從來沒有在平兒面前“盡過心”,而平兒又是自己喜歡的那種“極聰明”、“極清俊上等”女孩兒,比不得那起俗蠢拙物,不能盡心深為恨怨。 今天本是金釧兒的生日,自己一整天都悶悶不樂,卻沒想到最後會發生鳳姐潑醋大鬧這樣的大事件,更沒想到因為這起事件,“竟得在平兒面前稍盡片心,亦是今生意中不想之樂也”,因而歪在床上,心理“怡然自得”。

寶玉同學喜愛身邊一切美好的事物。因此,能親手服侍一次平兒,實為平生快事。另外,寶玉私服出門在水仙庵井臺私祭的女孩子,曹師也在描寫寶二爺心理活動的時候,一併帶出了謎底:跟大家猜測的一樣,是金釧兒。

寶玉一邊高興,一邊突然忽然想到“賈璉惟知以淫樂悅己,並不知作養脂粉”,又想到平兒“並無父母兄弟姊妹,獨自一人供應賈璉夫婦二人,賈璉之俗,鳳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帖,今日還遭荼毒,想來此人薄命,似黛玉尤甚。”想到此間,寶二爺不由得傷感起來,不覺“灑然淚下”,因為看見襲人等都不在房內,因而“盡力落了幾點痛淚”。“痛淚”一詞,觀察視角匪夷所思,能夠對人物的外在、心理開展雙重描寫。寶玉眼中看到的平兒,其實就是平兒的真實寫照。曹師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借寶玉的心理活動,對平兒的境遇進行點評。

寶玉起身以後,“見剛才衣裳上噴的酒已經半乾,便拿熨斗熨了疊好。然後發現平兒的手帕子忘了帶去,上面猶有淚漬,又在面盆中洗了晾上,又喜又悲,悶了一回,也往稻香村來。說了一會子閒話,掌燈以後才各自散去。”第四十四回的第四個場景,至此結束。

在這個場景中,曹師透過寶玉對平兒的照料,側面描寫寶玉精通閨房雜務,心思單純,對“聰明清俊”的女孩子全心全意,對“俗蠢拙物”深惡痛絕,很好地詮釋了寶玉的風流和警幻所說的“意淫”。這個場景雖然是這起大事件的一個組成部分,卻又遊離在事件之外,情節和文字別出心裁,也是全書重要的場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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