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謝憐是白衣禍世

注|此文為墨香銅臭《天官賜福》原著書評。配圖擷取自動漫《天官賜福》。

文|公主恩淇

一直以來，人們都提倡平等、雙向努力、勢均力敵的愛情。我也是這些觀點的擁護者。所以，當我看到有些人批判花城“極端愛”時，並不覺得意外。

花城對謝憐說過：

“如果可以，我願意你把我當成踏腳石，過河拆的橋，向上爬要踩的屍骨，活該千刀萬剮的罪人。”

的確，這樣的愛，很極端。

但我要說的是，花城能爆發出這種“極端愛”，是有原因的。

其一、花城本就是“因愛而生”的。

同為絕境鬼王，黑水因恨而生，而花城，卻因愛而生。

神武大街驚鴻一瞥；“如果不知道怎樣活下去，就為了我而活下去”的關於生的希望；那一簇被救下的微弱鬼火……

謝憐於花城而言，不僅是救命之恩，更是再造之恩。

何為“再造”？

花城是“吉則吉破天，兇則兇穿地”的命格，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是天煞孤星。又因為他有一隻紅瞳，被看成異類，導致他的生活如置煉獄。

他早就不想活了，他憎恨一切，因為他在這世間從未得到過一絲善意和暖意。他想死，可在他跳下城牆的生死存亡之際，太子殿下縱身一躍，接住他，緊抱懷中。

仙樂國師讓太子謝憐遠離他遠一些，說他是滅絕的命，毒得很，誰沾誰倒黴。謝憐卻這樣安慰他：

“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

人生中第一縷暖陽，是謝憐給花城的。

人性本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毒惡本性，也不會有人天生絕望。他們只是缺乏善意的澆灌。謝憐溫柔了少年時的花城，讓他知道這世上不單單有毒惡和絕望，還有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希望。

由此，花城決定竭盡所能地活下去。

其二，為你而活，是希望；為你戰死，也是希望。

少年花城在仙樂太子廟直言“活不下去，不知該為何而活”，於是，謝憐不惜犯禁顯靈，對他說：

“如果不知道活下去有什麼意義，那麼，不如姑且把我當作那個意義吧。”

神仙做到如此境地，可見其柔善。

由此，花城抱著這個“生”的意義，成為太子殿下最忠誠的信徒。

不久後，仙樂國遭受白衣禍世，飛昇後的謝憐返回人間，為子民一戰。而花城，默默成為謝憐的跟隨者。

沒有人比花城更清楚，謝憐在第一次被貶謫後到第二次飛昇這段期間，經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從萬人矚目的十七歲就飛昇的太子殿下，到摔進爛泥裡爬不出來的失敗者，花城眼見謝憐差一點就成為第二個白衣禍世……

只是，花城能力有限，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憐被命運打擊、沉淪。而他唯獨能做的，就是為謝憐戰死。

生是希望，死亦是希望。

花城曾和謝憐說過：

“殿下，為你戰死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

於花城而言，太子殿下謝憐不只是他仰慕的神，更是撬開他心房、讓他動心的喜愛之人。為這樣一個人，花城必然會竭盡所能地去追隨、護佑，即便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花城為謝憐消失三次：第一次，他在戰場上戰死；第二次，以無名鬼魂身份當謝憐的馬前卒，偷走芳心劍幫謝憐吸引從天而降的人面疫怨氣，從而被怨氣吞噬；第三次，與君吾之戰時，把全部法力給了謝憐，幫謝憐衝破兩道咒枷，而他，魂消魄死。

太宰治在《潘多拉之匣》裡說：“我們認為生命輕如鴻毛，但是這並不等於慢待生命的意思，而是要將生命作為輕如鴻毛的東西來呵護。”

花城雖然一次次為謝憐搏命，並非他慢待生命，反而，他比誰都重視這條命。因他懂得要用這條命去保護謝憐。至於結果，是生是死，都得其所。

花城沒半點遲疑憎悔。

其三，只有守住心之所向，心，才不會“痛”。

花城對謝憐的愛是執著而固執的，他從小性子堅韌，認準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就像他喜歡《離思》，自始至終都只喜歡這一首。

花城說：

“我若是喜歡什麼，心裡就再容不下別的，永遠都會記著。一千遍，一萬遍，多少年都不會變。這首詩，便是如此。”

因為執著，所以不會輕易放下。

謝憐第三次飛昇是兩個人能夠再次相見的契機。這時候的花城，已經成為絕境鬼王，所向披靡。

他，終於有能力守護他的神、他心愛之人了。

看《天官賜福》，最打動人的劇情莫過於花城對謝憐放在心尖上的“寵”。周全相顧，無所不應，明目張膽地偏愛，漣漪清甜。

可這一切“極端愛”的背後，掩藏著的，其實是花城曾經一次又一次地痛徹心扉。

當太子殿下成為敗軍之將，被自己的子民砸廟毀像時，花城能做的，只有每日奉上一朵新鮮的小花；當太子殿下被百劍穿心，捅成一堆爛泥時，花城厲鬼成形，雖然燒了太子殿裡百名活人，卻依舊沒能讓謝憐少受一絲疼痛。

花城說過：

“親眼看見所愛之人被踐踏，自己卻無能為力。你明白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這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他經歷過刻骨痛，所以比誰都懂得珍惜。

能再見到謝憐，他的太子殿下，對他來說，已經是比天還大的恩賜了。那麼，他給予謝憐的那些“極端愛”，又算得了什麼呢？

因為痛過，不想再痛一次罷了。

對謝憐付出的所有愛，其實，都是為了安撫自己。

莎士比亞說：“真正的愛情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行為才是忠心的最好說明。”

花城對謝憐，自始至終都是一顆真心，所以他表現出的所有行為，都在情理之中。

有人說，愛情裡不該缺少計較和權衡。這話沒錯，這讓我們能夠理智地看待愛情，看待婚姻，看待和愛人的關係。

並且，計較和權衡，同樣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兩個人都要處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裡，只談生活，無他顧。

我們應該活在現實生活裡，做出務實於生活的抉擇。但我們卻不能因此就拒絕一切“極端愛”。因為，有些“極端愛”，也是愛自己的表現。

如花城，他的愛來之不易，他愛的人，也值得他如此去愛。他說過：“對一些人來說，某人存在於這世上，本身就是希望。”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