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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成親前夫君送定婚信物,我愛不釋手,不料這物件卻害了兒子

簡介小棠是不會騙我的,盼子藤是一種蠱,你為了能回到孟國做國主,連我們孩子的命都不要了,孟湳,你好狠的心,我恨你,我的孩子已經在你手上沒了一個,如今你又要來害我第二個嗎

銀字右邊怎麼讀

故事:成親前夫君送定婚信物,我愛不釋手,不料這物件卻害了兒子

本故事已由作者:幾道,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號“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1

回想我在唐宮裡許多年的生活,那座宮牆中,從不缺我這沉默寡言的一人。

我名李昭嫻,嫻靜溫婉,靜如天邊月,封號嫻月。我母妃在世時,是不得皇帝寵愛的賢妃,母妃去世後,我是不受父皇寵愛的帝姬。

我從唐宮降生,在宮牆裡長大,我以為,我會和其他姐妹一樣,或取了父皇的旨意,嫁到唐國之外的國家聯姻,或下嫁給權臣公子,削外權固國本。不論那樣,都是捨去自己,維繫這已經深陷冗弊的王朝。

我曾經最羨慕崇明,她母妃生前最受父皇疼惜,梅貴嬪去世後,崇明依舊是父皇的心頭至寶,從小便不必住在帝姬府,擁有獨立的院落。我沒有想過一向守禮謙遜的她,會逃出宮闈。聽聞她愛上了一位劍客,但是劍客負了她,她心灰意冷,嫁給了司相的公子。

帝姬的婚姻,在我眼裡,是很可怕的。

崇明和她的夫君。我時常聽到宮女的議論帝姬的婚姻,說她二人情志不投,又說駙馬並非傳聞中的溫順敦厚,他府中美妾成群,常流連花樓。

嫁入外國的睿殷和慶陽,我不知她們過著何樣的生活。只知道皇城中,嫡公主萱麟,和崇明的婚姻,她們是李唐尊貴的帝姬,卻各有各的不幸。

然,身為女子,註定要成婚入室,皇家的婚配,從來輪不到我們這些帝姬自己決定。父皇頒下將我嫁給孟國質子湳時,甚至連敷衍的詢問都沒有。

一張金黃的詔令,將我和孟湳的半生連在一起。

2

說來緣分是玄奇的,我和孟湳並非全然不熟。念國學時,他坐在我右邊的位置。同學三年,我們從未說過一句話,對面相識不相交,便是我和他的距離。

孟湳七歲入唐宮為質,那年我五歲。

孟國舉兵與唐國決戰,父皇御駕親征,砍了孟國君主的腦袋,自此孟國成了唐國的附庸、孟湳十二歲的兄長在我父皇的扶持下登上皇位。

孟湳是嫡出的皇子,皇位卻被庶出的哥哥坐上,恨不得將孟湳丟在唐國,一輩子不回去才好。

帝姬十四歲後便不方便同男子一起學習,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孟湳。

記憶裡的孟楠,心地善良,安守本分,一說話就臉紅,不知道耍心眼,總是被我的姐姐們取樂欺負。他從不惱火,笑起來和和氣氣的,面頰肉乎乎的,看著十分敦厚。

縱是過去相識,卻也和陌生人無二。

九月初七,我便要嫁到質子府,成為他的妻子。

我派婢子出宮打聽,孟質子行事作風只有嚴謹二字。沒有聽聞在皇城中有風流名聲,也沒見他在朝堂上有何卓遠見識,打聽一圈回來,婢子只道,是個厚道人。

我不求我的夫君容貌俊朗,學識高深,文藝雙絕,只求他中庸平凡,善良敦厚。

我的姐姐妹妹,所嫁之人,要麼是一國之君,要麼就是少年成名的天才,文若司雲朗,揮筆詩賦,武如陸元將軍,騎射沙場。

我這人不愛說話,也不渴望成為不得了的巾幗女子。我只求能做一位賢淑的妻子,夫妻舉案齊眉,平平淡淡,遠離唐宮,僅此而已。

3

“帝姬,陛下在御花園宴請朝臣,聽說駙馬也在。您要不去看看?”

說話的是我的貼身丫鬟小棠。

“私見外男,有失皇室顏面。”我又驚又羞,但又好奇自己夫君是什麼樣的。

“主子,我們就遠遠的看,看一眼就離開。”

只是隔得遠遠的,沒人發現,便不會丟分寸,我告誡自己:“遠遠的,就看一眼!”

去了以後,才發現是我天真,遠遠的看,只能看到一大片和蔥似的高束頭冠,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面龐。

“主子您看,那個身著寶藍色長衫,佩雙魚抹額的那位,便是駙馬。”

“穿寶藍色官服的太多了,你是怎麼看到的。”

小棠指著一位模樣俊俏的小廝道:“那是八喜,整個藺陽城最英俊的小廝。那小廝的主人就是駙馬。”

我還是眼前只能看到些模模糊糊的臉,只覺得那俊朗小廝身前的那位氣質確實敦厚安靜,但是卻看不清臉。

“你把手收了,別叫人看出來。”說時已經遲了。

英俊小廝看到在假山之後伸出手的小棠,於是便指給自家主子看。

雖然我看不清楚那人的臉,卻能覺得那人朝我這裡看來。心想著自己此舉如此唐突無禮,只怕要在人家心裡留了壞印象。

我迅速的躲了起來,順道將小棠一道揪了進來。匆匆逃回了寢宮,關上門之後,提著水壺猛灌了好幾口水。

我坐在桌邊拖著腮,屏退下人,生自己的氣:“這下好了,偷窺本就失禮,還叫人給發現了,這下子可把話柄留下了。”

我鬱悶了好一會兒,小棠神秘兮兮的從屋外進來,從袖子裡掏出一隻柳條編的白兔。

“主子,這是駙馬派人送來的,駙馬親手編的,他說全當給您解悶。”

孩子氣,我接過那隻柳條白兔。“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可悶的,還編這種小玩意,無聊,幼稚!”

白兔編的精巧靈動,栩栩如生,兔耳還可上下撥弄,很是有趣,雖然嘴上嫌棄,卻又捨不得放下。

“主子,奴才可是聽說過,這是孟國的習俗,婚前男子送女子一隻柳條編的物件,柳字又通留,意為長久陪伴。”小棠羨慕道,“駙馬當真有心了。”

我雖面上不動聲色,心底無比開心。我原本十分畏懼出宮後的生活,不知如何為人妻子,如何執掌一家,近來總有些惶惶不安。

掌中的白兔似有溫度,我的心也安定下來。

4

我長在深宮,不知情滋味。只在宮中暗地裡傳閱的戲本子裡,看到過佳人才子的悽美故事,故事或長或短,或絕美或明豔,始終都圍繞一個情字。

“小棠,我要是不喜歡孟湳怎麼辦?或者是他不喜歡我怎麼辦?”

出嫁那日,小棠抱著我這雙手,“殿下,若不是你將我從掌事嬤嬤那裡要來,我已經被她活活打死了,您是最善心溫暖的女子,駙馬一定會愛你,重你,保護你你保護自己的眼睛。”

這座華麗的唐宮裡,誰都可以離開誰,但是我離不開小棠。小棠是我在宮闈中最知心的人,乃至後來離開唐國,跟孟湳回到孟國,小棠也一直陪伴我。

所有的皇親貴胄都看不起的孟湳這位戰敗國遣來的質子。我是不受寵的帝姬,孟湳是屈辱的質子,我們的婚宴,比起其他的帝姬,實在寒酸,

但我卻覺得,離開皇宮,就像一隻緊鎖著我的脖頸的雙手兀然鬆開。踏出宮門時,我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時候我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所有人都瞧不起孟湳,我也不會。我要愛惜他,溫暖他。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夫君,而是我們所生長的環境,是這麼的相似。

我們兩個是在宮廷裡被遺忘的人,是兩個抱團取暖的可憐人。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我與孟湳新婚的那日。他是個極溫柔的人,連抱著我時,都好像怕弄傷我。

“嫻兒,跟著我,委屈你了。”

孟湳的模樣原本在我的腦海裡並不清晰,但是當我看清他的眉眼,便忽然想到了許多我們在在同一課堂上唸書的記憶。我笑了笑,將他送給我的柳條白兔放在他的掌心。

他垂頭,看著那隻柳條白兔,輕輕地笑了,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溫暖,很有力量,但是有很溫柔,對我百般小心。

我與孟湳之間,似乎不需要說多少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我們便明白了彼此。我們的性格是這麼的相似。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面對孟湳,我只有一個想法,要長久的陪伴在他。

5

孟湳是質子,在朝廷中任個閒差,平日裡清閒的很。我倒是很欣喜他的空閒。

我有許多一時興起,比如天色清朗,萬里無雲時。拉著孟湳,我和他兩個人,取出幾十本藏書,用頁尺,慢慢的,細細的,一頁頁的將潮潤的書頁曬乾。

又或者偶然有感想垂釣,便找了只凳子,懶洋洋的斜帶著斗笠垂釣,不多時,孟湳也搬著小板凳過來,坐在我身邊,我靠著他的肩,他攬著我的腰,我們都不是話多的人,都喜歡安靜,不喜歡吵鬧,興趣愛好都像白鬚老翁般,悠然,沉靜。

我們都愛書法,孟湳的飛白體寫的很好,如勁松傲立,自有風骨。

小時候,我和孟湳一同上課。他話不多,慶陽總是欺負他,她總樂此不疲的刁難宋楠,撕壞孟湳被先生稱讚過的書法練筆,因為書法是慶陽為數不多所擅長之事裡,最擅長的。孟湳的書法從小便好,搶了慶陽的風頭,於是慶陽氣急敗壞,往他的衣袍上潑墨。

先生是個古板刻薄的學究,尊重禮儀到令人抓狂的程度。因為衣袍上被破了墨水,在先生口中,變成了不正禮數,不知分寸。

喋喋不休的教訓了孟湳一個時辰,讓孟湳立刻去換了衣裳。

孟湳那時候還沒有分到質子府,和宗室子們一起住靜心苑,靜心苑離帝姬們所住的院落不遠,宗室子們為了捉弄孟湳,寒冬臘月的天氣將孟湳鎖在門外。

“那時候我記得我冷壞了,凍得縮在牆角,為了讓自己分心,不專注精神於寒冷,於是就開始背誦黃《第尋五章》。”

我想想便覺得艱難:“一想到這篇文章我就頭痛,我少時背不過這篇文章,被父皇罰到背誦完畢才能睡覺。我在房中背誦影響我姐姐妹妹睡眠,便被趕到院子裡。我一面哭,一面對著牆壁背誦。”

也許是緣分天定,我和孟湳隔著一面牆,各自揹著同一篇文章,我越想越難過,原本我就不得父皇的歡心,又因為比其他姐妹背的慢,而更讓父皇嫌棄。

心裡委屈的不行,就一邊被一邊哭。

孟湳安慰我,“妹妹,你別哭了。”

我聽出那時宋湳的聲音,孟湳的聲線與他人不同,沉穩好聽,而且充滿耐心。

“我背不出文章,父皇就不喜歡我了。”

“陛下的青睞或許重要,只是我們要愛我們自己。天氣這麼冷,你聽我的,平靜心緒,認真默唸十遍,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保準你明天背過。”

我身邊的丫頭,嬤嬤,乃至皇姐皇妹,都說父皇的恩寵比天還重要。只有孟湳告訴我,我未必需要父皇的垂青,若是沒人愛我,便要自己珍愛自己。

那以後,我便不再嘗試討好父皇,父皇子女無數,不管我怎麼努力,父皇待我不會如萱麟那般重溫和,也不會有對崇明那樣慈愛。不受寵便不受寵,自己愛自己,不寄希望於他人,對待自己便寬容了許多。

“那夜我被宗室子關在屋外,是你給我丟了一件鹿皮袍子。”孟湳從懷中掏出一隻紅玉手鐲,“不知道現在報救命之恩算不算晚。”

孟湳常送我一些首飾玩意,有的是自己的做的,有的是放朝後,路過集市看到的,他什麼都想著我,也什麼都順著我。

我懷頭胎時,想給孟湳納妾,但宋湳不願意。說只我一人足矣。

原本我和孟湳只想靜靜的這樣生活下去,直到孟國傳來國喪的訊息,孟湳的兄長薨逝,沒有子嗣,孟國來訊,想請孟湳回去繼承王位。

父皇難得召我入宮,說要請宮中的名醫給我請脈,將我接回了宮裡。

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他是用我來威脅孟湳,我腹中有孟湳的孩兒,孟湳原本無心回孟國治理朝政,只想同我遠離權力,平凡一世。

我腹中的孩兒便是我父皇的籌碼。

孟國的攝政王乃是孟湳的七叔,若是孟湳拒絕繼承皇位,那麼野心勃勃的攝政王將掌握皇權,攝政王早就不甘心臣服在唐國之下,若是攝政王即位,孟唐兩國必定有要血流成河。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落地,是個男嬰。我無數次祈禱腹中的孩兒是個女孩,那麼我的父皇或許就不會咄咄逼人,逼迫孟湳回去繼承皇位。

但是既然是個男孩,孟湳回到孟國,那麼他唯一的孩子,便是孟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身兼孟國和唐皇室的血脈,於唐國來說,百利無害。

6

孟湳最終還是成為孟國的君王。

我亦成了他的皇后。

我的命運,從離開唐國時,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折。我一直不想重入宮闈,不想成為王的妻子,是因為我知道,不是王的孟湳,是我的夫君,成為王的孟湳,是孟國的君。

我是個沒有野心的女子,我只想相夫教子,同夫君平淡一生,然而天意弄人,我最終成了孟國的皇后,是孟國所有女子之表率,我不能再任性,我最討厭的規矩禮儀將我圈進起來,稍微懈怠,便有無數諫章堆滿孟湳的桌案。

“不夠寬容,沒有替君王充實後宮,陛下膝下只有一子,皇嗣凋零,是皇后的過錯。”

我是唐國人,孟國與唐國大戰,朝廷中許多大臣的兒子,父親,都戰死在沙場。我雖在後宮,卻避無可避的聽前朝大臣聯名上諫彈劾我。

我忽然明白,我再也不是那個在質子府裡,和孟湳一起曬書,垂釣,回憶與他少時在國學裡唸書的日子。

我是孟國的皇后,我的夫君不是從前那受人欺凌的質子,他是一個國家的君王。

回到孟國的孟湳,與我記憶中,溫柔敦厚的他,好像越來越不同。最開始只是眉宇間的屬於帝王的嚴厲與尊貴,而後,我見到他,總覺得陌生。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孟湳讓宮女給我夾了一塊從前最喜歡的糖醋魚。

“沒什麼。”只是有些陌生罷了。

我看著那個佈菜的宮女,又看了看我和孟湳之間,無數珍饈美味拉開的距離。我想到從前在質子府,我們在小桌案上,頭對著頭,擠在一起吃青菜掛麵,在裡面加一大勺辣子,看著對方的臉紅髮汗模樣,笑成一團。

宮人夾的糖醋魚,突然索然無味。

“前朝的彈劾我也聽說了,無非希望臣妾給陛下充盈後宮。”我放下筷子,命小棠將我選的入宮的名單羅列出來:“這是臣妾定的入宮女眷的名單,馬將軍的嫡女,孫相的孫女,都在其中。”

孟湳看都不看,只對我笑道:“朕從前答應過你,不納妾。”

我看著孟湳:“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你決定回來回來的時候,就都不一樣了。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孟湳的眼底閃過片刻的錯愕,一瞬間的慌張,雖然很快藏起來,但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阿嫻,你胡說什麼,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孩子。如果我不答應,唐王是不會放你回來的,你和孩子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我沉默,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安撫我。

孟湳說:“你不要多心。”

7

“嫻兒,是父皇小瞧了他。我本以為,將孟湳囚在我的眼下,困在我唐國的國土上,並將唐宮尊貴的帝姬嫁給他,起初,確實是為了他那位病弱的兄長若是那一天歿了,孟湳即位時,我可以因為你和你孩子的存在,來掌控他。這些年,我以為我已將孟湳的膽和謀扼殺,就算孟湳即位,也定會以我唐國為首。只是我沒想到,這些年他的無爭與沉寂,都是表象。”

父皇同我說時,我並不相信父皇的話。

“你也不必用腹中嬰孩和自己的性命逼父皇,你是父皇的女兒,我如何會真的傷你?只是我要告訴你,孟湳的手段之狠,心思之深,遠超你我想象。他娶你,不是因為要留在唐國,而是為了,有朝一日,以你為籌碼,回到孟國。”

我心裡雖然打鼓,但是並不相信:“如果我是他計劃裡的一部分,那我的孩子,一定要是男童才可以。”

只有這樣,我的孩子繼承孟國太子之位,身上兼得孟唐皇室的血脈,孟國的天下,有一半是李唐的,我父皇才會放心放孟湳走。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的探子找到了孟國攝政王孟休林的屍體,孟國的那位‘攝政王’是假的。也就是說,孟國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逼朕送孟湳回國。”

我這麼相信孟湳,我告誡自己,父皇說的都是假的。孟湳待我的深情溫柔,絕不會是假的。我未出月子,便跟著他輾轉回國。

攝政王還朝的如此簡單,好似就在等著孟湳接手一般。

我不是傻瓜,我只是足夠相信他。只是來到孟宮的一切,都這麼順利。

夢中,我總夢到父皇送我出宮時

父皇說:“既然你不信我,父女一場,我不忍你跌的太痛。你且看,孟湳會不會讓有唐國血脈的孩子坐穩太子位。”

我夜裡總是夢魘,有一日我在夢裡夢見我的兆兒被人緊緊地鎖著脖子,我的孩子才七個月,這麼小,軟軟的,我都捨不得抱他,怕自己的笨拙的姿勢抱痛他。

“小棠,快去看看我的兆兒。”我急忙讓小棠去看。

許久,小棠從抱著兆兒出來,眼睛霎時就紅了:“娘娘,小皇子的額頭好燙手。”

我只感覺雙腿虛軟,“傳太醫,快傳太醫!”

。。。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倒的,或許是太醫說兆兒沒氣息的時候。

“你且看看孟湳能不能讓你的孩子坐穩太子位。”

夢魘是,父皇的話常常縈繞在我腦海裡。我驚醒時,孟湳在我床邊,他看起來疲憊極了,眉間的哀傷,讓我想到了小小的兆兒,他們父子的眉宇如此相似。

孟湳握著我的手,我瑟縮了一下,躲開他的手。

“別碰我。”

“阿嫻,我知道你難過,你要養好身體,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側過身,不去看他,一切都如我父皇說的那樣。

孟湳他好狠,連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

“孟湳,你是怎麼知道是個男孩的?”

孟湳許是因為我精神恍惚,他安慰我道:“兆兒在你腹中時這麼頑皮,總是害你吃不下飯,吃的東西都吐出來,我急的要命……我就想一定是個淘氣的小男孩。。。。。”

我聽著孟湳的話,我懷這兆兒時,孟湳明明那樣欣喜,每天要趴在我的肚子上聽好幾次,連就寢都挪到軟塌上,一晚上起來好幾次,就看我有沒有躺好,會不會傷到腹中的兆兒。

“阿嫻,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沒有什麼精神,吃的少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我的兆兒。

小棠哭的眼睛紅紅的,她跪在我面前,“主子,之前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說吧。”已經沒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小棠從掌心拿出柳條編的白兔,這隻柳條白兔我在質子府事一直隨身佩戴,它是孟湳給我第一件東西,我格外珍重,睡覺時也會放在枕下,覺得安心。

“這不是柳條,是盼子藤,看起來同柳條無二,但是藤內的汁水有異香,盼子藤不是植物,也是孟國南部一個巫族的生子蠱,能保產婦生的孩子一定是男童,只是藉著這蠱所生的孩子,都註定活不過週歲。”

成親前夫君送定婚信物,我愛不釋手,不料這物件卻害了兒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已經無話可說。

孟湳的演技很好,將我騙的團團轉。當初懷兆兒的時候,他連以後做怎樣的父親,要交孩子念什麼書,做什麼小玩意逗他都想好了

為了坐穩皇位,不被李唐干預朝政,他竟能狠下心,殺了自己的孩子。

“主子,主子您怎麼了。。。。。”

我定定的望著小棠,“沒什麼,就像做了一場好華麗的夢,夢裡都是我所渴望的。”我只覺一切太過戚然:“相識,相愛,同他曬書,垂釣,吃湯麵,生一個圓胖的孩子,要是能一直平淡的生活多好?今日我終於懂了,人不能總活在夢裡,夢裡沒有因果,但夢外才有報應。”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剝奪了成長的權利。這麼不公平,我恨他!我要報仇!”

8

我好想撕破了孟湳將自己包裹的很好的畫皮,將所有我喜歡的一切都畫在上面。

孟湳還沉浸在扮演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裡,而我卻不能再陪著他,當做是他的愛妻,給他溫暖的人了。

我看著他的臉,就總想到我短命的孩子。我心裡堵著一口氣,便越發勤勞起來。

我將名單上選擇的妃嬪都接進宮來,孟湳沒有拒絕。

“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後嗣也是社稷江山的大事。”

孟湳就這事好幾次與我不歡而散,“阿嫻,我不想要別的女人,先前你將那些女子接入宮中,進了宮我若在將她們趕出去,那些女子都怕是活不下去。”

我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後宮妃嬪便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若是沒有子嗣,便是對不起祖宗。”

“我的江山,只有你和我的孩子可以繼承,我的王位,是要留給我們的孩子的。”

我心裡難過的要命。

“陛下,當日我生產後便隨你來了孟國,穿過雪山時,我受了寒氣,太醫說我的身體,不會再誕育皇嗣了。”

孟湳望著我,眼底有哀痛。孟湳的眼裡,總是凝視著我,他的眼底,似乎從始至終只有我一人。“都怪我。”

如果不是父皇的告誡,我是不能看透他的真面目的。

太醫說我身體極寒,不易受孕。但是老天似乎垂憐我,又賜給我一個孩子。但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我的肚子裡有李唐血脈的孩子,我怕他出生後,和我前一個孩子一樣,不滿週歲就早夭。

我誰也不信,誰也不見,保護我肚子裡的孩子,甚至有些痴狂的樣子。

我看著身邊的宮女內監,我總護著肚子,生怕他們對我的孩子不利。

“小棠,你讓他們都走開,只有你在我身邊就好。我的湯藥和補藥,你要一一瞧仔細了,別給他們害我的機會。”

小棠看著瘋癲的我,眼裡總是含著淚。

“小棠,我們是從小長大的,你不會害我的,是不是。那年嬤嬤要打死你,是我救下的你,你雖然是我的婢女,我卻當你是我的親妹妹,你不會害我的,這偌大的孟宮,只有你是不會害我孩子的。”

小棠抱著我,複雜的望了我許久,眼淚像是開了閘,簌簌地落個不停。

9

孟湳常常來看我,我懷孕出時,坐胎不穩,總是吃不好,睡不好,太醫說,如果我要繼續這樣心神不寧下去,生產時,或許連母體都難保平安。

孟湳朝政繁忙,直接將批閱的奏摺搬到了我的房間。

我最害怕的就是他,想到那隻他親手編的柳條白兔,我就很害怕面對他。他在,我反而更加的不安穩。

“阿嫻,沒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他握著我冰涼的手,將自己的溫暖的大手包裹住我。

“怎麼沒有?”這次懷胎,我總是哭,白天哭晚上哭,孟湳的眉眼裡既有疲憊,也有擔心。

我想我一定要告訴他,我知道了之前他做的事,這樣他一定會害怕,說不定,便不會殺死我的孩子了呢。

“你從前給我的那隻柳條白兔,是盼子藤,能讓孕者生出男童,但是壽命極短,常是活不到週歲。”

孟湳震驚得看著我。

“阿嫻,那只是普通的柳藤,記得嗎,唐宮的孟波湖旁,有許多柳樹,我就是從那裡取得柳條給你折的白兔。”

“你撒謊。小棠是不會騙我的,盼子藤是一種蠱,你為了能回到孟國做國主,連我們孩子的命都不要了,孟湳,你好狠的心,我恨你,我的孩子已經在你手上沒了一個,如今你又要來害我第二個嗎。”

孟湳將情緒激烈的我抱在懷中,我怎麼掙扎他都緊緊地抱著。

“阿嫻,我是回到孟國做皇帝,但是是因為我兄長的遺願,攝政王執政,主張戰爭,同李唐開戰,便又是幾十年前的生靈塗炭,為了百姓,孟國的皇位也決不能落到我叔叔手中

但我孟國的政權獨立,絕不可能成為唐國的政治傀儡,即便是我想擺脫李唐對孟國的控制,也從來沒有想過用我們孩子的命來換。”

“啪啦”一省,茶水摔倒地上。

我抬頭,小棠掌中的托盤掉到地上,她看著我,從門外一直跪著挪到我腳邊。

她抱著我的腿

“娘娘,事到如今,奴婢再也瞞不下去。你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卻害死了您的孩子。”小棠拼命地磕頭,幾次下來,額頭上已經磕出了鮮血。

“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盼子藤這個東西,這都是陛下讓奴婢告訴您的。當初您生產小皇子時,小皇子便氣虛喘若,本身是活不下來的。陛下怕您傷心,便用一枚丹丸吊住了小皇子的命,讓皇子看起來和尋常孩子無二。”

小棠哽咽著:“那樣吊命的藥丸是原先無冠真人給陛下準備的,天下只有一枚,小皇子根本就不是中了蠱,而是被續命的丹丸沒了藥性。”

我只覺得當頭一棒,腦殼中如同撕裂般的眩暈頭痛。

“你說。。。。。什麼?”

孟湳抱著我,我卻仍是渾身發冷。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我的孩子先天不足,命不久矣,為什麼我離開唐宮時,他跟我說過那樣的話,是為了挑撥我和宋楠。。。。

我明白為什麼這些年父皇如此幫助我,甚至還幫我在孟國朝廷安插心腹。

我忽然想到,當初我們越過雪山時,總是感覺腹部很涼,我找針灸的醫師給我驅體內寒氣,幾次下來,卻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寒。我以為實在雪山的緣故,現在想來,我父皇早就料定了一切。

我的第二個孩子原本是不該出現的。

若是沒有第二個孩子,我定然永遠不會質問孟湳,一定會繼續對孟湳懷恨在心,父皇料定孟湳對我的心意,宮裡的所有孩子,都會養在我的腳下。

而我又一直在接受李唐的幫助,我安插在朝中的人,究竟是孟國人,還是唐國人,便只有父皇知道。

父皇將一切都算到了,操控了我,便等於控住了未來的孟國。

我握住孟湳的手,歉意的望著他,孟湳並不在乎。

“誤會解開了就好,這一次,我會好好守著我們的孩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10

小歡喜降生時,孟湳高興極了,給小歡喜去了一個晏字,意為日日皆安。

養小歡喜到十八歲,孟湳便飛快的將繁雜國事丟給了小歡喜,輕輕鬆鬆的卸去了一身職務,成了太上皇。

我們從京郊買了棟宅子,白日我們去草場騎騎馬,夜裡便湊在桌旁,跟隔壁鄰居摸摸橋牌,打打麻將。

記得有次我和孟湳騎馬到一處極美的油菜花田,雖然偏僻,但風景秀麗,空氣爽朗。

去一處茅棚討水喝時,注意到有一塊石頭上,刻了一個銀字,應當還有別的字,只是被風沙磨得看不清了。

忽然想起了我的七姐李朝銀,算起來,她去世也有二十年前,從前是最受皇恩的帝姬,亡故時,她還未過二十七。

從前的唐宮中的姐妹,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人,我已經記不起她們的模樣,從前在唐宮中打鬧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猛然回憶,才發現,悠悠已過半生。

“這房子雖然是茅草,但鋪陳結實幹練,費了二位不少心思吧。”我笑問。

那對夫婦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們算是鳩佔鵲巢,這茅草房沒人住,我們來時,前屋主用利刃在院外的垂牌上刻了銀清宅,我們想或許那人是位劍客,只不過後來不知為什麼,沒有再回來。”

不知這算不算山河遇故人?

我握住孟湳,抓住他的手已成習慣,只是今天格外感慨。我與孟湳能相知相守,實屬不易,唯有珍惜。(作品名:《帝姬錄:嫻月》,作者:幾道。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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