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密謀

牛頭和馬面奉青衣和紅衣兩位仙翁之命下山懲戒人間惡行時，不慎弄出了兩條人命。紅衣和青衣慌了，趕緊設計將二鬼打發。他們說要將二鬼變成龍，然後趁它們不留神，一掌將它們打下天界，變成了兩座山脈。多年以後，在陰差陽錯之下，兩條龍的命門被兩個傻子點破，頓時一飛沖天（詳見前面一則故事《替死鬼》）。

那天，青衣和紅衣正在下棋時，突然感到大地震動了兩下。

青衣說：“阿紅，你感覺到地震了嗎？”

紅衣說：“什麼地震？我看是你放屁震到了吧？”

青衣說：“我沒開玩笑，會不會是那兩隻小鬼變成真龍了？”

紅衣說：“開玩笑吧？以你的神力還不能封住二鬼嗎？”

青衣說：“人間傻子多，難免有大便燙狗屎的巧事發生。”

說話間，新來的兩隻小鬼跑進來大喊：“兩位仙翁，不好了，牛頭和馬面的命門被人類點破，雙雙騰空而去了！”

青衣聽了，頓時跌坐在地，喃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紅衣舉手擋住眼睛，往人間探視一圈，冷笑道：“慌什麼？看我下山收拾它們？”

青衣說：“你如何收拾？用降龍十八掌嗎？”

紅衣說：“殺雞焉用牛刀？我要用最笨拙的手段收拾它們。”

青衣說：“願聞其詳。”

紅衣說：“這兩隻小鬼修行不久，遲早會由龍變成蛇。”

青衣點點頭，說：“對啊，我怎麼忘了呢？龍就是蛇，蛇就是龍。”

紅衣說：“我們要在它們變成蛇時，弄死它們。否則留著這二鬼，遲早會壞我們的大事。”

青衣說：“要不讓新來的兩隻小鬼試刀？”

紅衣說：“絕對不行！這麼大的事，我們得親自出馬！它們畢竟只是大蛇，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議定完畢，青衣和紅衣分頭準備打蛇的事宜去了。

2、睡蛇

一個冬日，那龍屯女子阿竹上山開荒時，看見一條大蛇睡在地裡。

大蛇盤成一圈，足足有村民們用來曬玉米的竹篩那麼大。

“媽呀，好大一條蛇！”阿竹嚇得將鋤頭丟在地上，撒腿就往後跑。

奇怪的是，那條大蛇受到驚擾，仍一動不動趴在地裡。

“這麼大的蛇，應該能賣不少錢吧？”阿竹心裡一陣狂喜。

可她是一個弱女子，不敢徒手捕蛇，便跑回家叫鄰居阿志前來捕捉。

兩人約定五五分錢。

等到阿志、阿竹趕到地裡時，那條大蛇仍然一動不動地盤臥。

阿志是捕蛇能手，他像對待一截枯木似的，輕而易舉就把大蛇捉住，隨手扔進麻袋，扛回家。

經過稱量，大蛇足足有60斤重。

當晚，阿志捕捉到大蛇的訊息傳遍全村，鄉親們紛紛趕來圍觀。

受到驚擾的大蛇偶爾睜開眼，仍然一動不動。

突然，村裡一名巫師闖進人群，嚷道：“你們想錢想瘋了嗎？我活這麼老，那龍屯還從沒出現過這麼大的蛇！蛇就是龍，大蛇肯定不是凡物。龍降人間，定有好事要發生，你們卻把它捕捉回來，商量賣錢，如果發生不幸你們擔得起嗎？！”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

阿志見過無數蛇，但像這樣的大懶蛇也是頭一次見。他囁嚅道：“等到明天大蛇還是一動不動，就將它抬回原處釋放，如果活動了就拿去賣錢。”

老巫師眼看說服不了，氣呼呼走了。

當夜，青衣化身成一個農婦，拿著一根木棒去挑逗大蛇，試圖喚醒它，好讓它死個明白。可它始終一動也不動。

青衣折騰了大半夜，對著大蛇又是罵咧，又是吐口水，最後一棒打死了大蛇。

可憐牛頭還沒甦醒過來，就在夢中一命嗚呼了。

3、毒蛇

這天，紅衣化身成一個商人，在盤龍屯的山道上溜達。

突然，紅衣看到路邊站著一個山裡漢子舉著一塊牌子，上寫“便宜賣蛇”。

紅衣心裡咯噔了一下，走到漢子跟前，問：“兄弟，賣什麼蛇？”

漢子說：“一條吹風蛇，15斤！剛才下地幹活時捉到的，缺錢花，賤賣了！”

吹風蛇是一種毒蛇，經常被飯店老闆拿去做蛇羹、蛇湯，價格不菲。

紅衣說：“吹風蛇？15斤重？要多少錢？”

漢子說：“我看你也好說話，一口價，三兩白銀！”

紅衣心裡想不貴，嘴上卻討價還價：“這也太貴了吧？”

漢子說：“不貴！你要知道，抓蛇時我可是冒著丟小命的危險。”

紅衣說：“好吧，三兩就三兩！”說著摘了幾片樹葉，對著吹了一口仙氣，掏出三兩銀子，遞過去。

漢子說：“等等！請問客官，你這是要殺蛇？還是要放生呢？”

紅衣說：“這個很重要嗎？”

漢子說：“當然重要，如果你要吃蛇，我便不賣了。”

紅衣說：“給你錢了，蛇就是我的，你管那麼多幹嘛？”

漢子說：“客官有所不知，在我們這裡，大蛇就是龍，吃不得啊！”

紅衣說：“那你還賣蛇？如果我買來殺，你不也是幫兇嗎？”

漢子說：“我以為你會買下放生。你難道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嗎？”

紅衣在心裡嗤笑了一下，心裡想“我當然知道。我還是仙人呢，只怪你眼拙認不出！”嘴上卻說：“實不相瞞，我是買蛇來放生的。”

漢子聽了，才放心地遞過蛇袋，美滋滋地接過銀子走了。

為了防備蛇又被漢子捕捉，紅衣拎著蛇走了一段路。等走出幾里遠後，再停下提蛇到路邊放生。

面對吹風毒蛇，此時的紅衣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特意找來一根木棍壯膽。

身為仙人，紅衣見過不少毒蛇猛獸。在他看來，只要你不去招惹，毒蛇猛獸也不會率先攻擊人。

可現在他化成了凡人，不得不防。再說，手裡的這條吹風蛇，可不是一般的蛇，而是小鬼馬面所變。

紅衣一手提著木棍，一手提著蛇袋，輕手輕腳。

他拐進路旁一條小徑，找到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將蛇倒出來。

紅衣悄悄後退幾步，輕聲細語道：“出來吧！蛇有蛇道，人有人路。快走吧！以免成了人類的盤中餐。”

大蛇在袋子裡蠕動了一會，然後慢慢地爬出袋口，緩緩地朝樹叢爬去。

就在大蛇腦袋鑽進樹叢時，紅衣突然大叫一聲：“馬面！”

大蛇聽了，猛地回頭，認出了是紅衣，頓時抬起脖子，吐出長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

“來不及了，讓我再送你一程吧！”紅衣高喊著揮動木棍，橫掃、猛打高揚的蛇頭。

“啪啪啪”幾聲巨響過後，吹風蛇的頭部被拍落地面，破了，裂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