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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構思是非常藝術的,“以色說法”,“家國一體”

簡介在眾多的古典小說中,《金瓶梅》的故事形態尤為怪異、難以把握,如果我們避開書中大量的性描寫,就會發現這部小說的內部分成鮮明的兩個極端: 第一、它以一個極為宏觀的歷史視野,寫了以宋徽宗為代表的北宋王朝的覆滅,帶有濃厚的歷史反思味道

脫陽而死存在嗎

一部小說的藝術構思決定了這部小說的整體精神。《金瓶梅》由於作者不詳,創作動機不詳,因此人們對這部小說的整體構思知之甚少。而對此方面的研究,幾乎從來就沒有深入過。尤其《金瓶梅》是一部有著大量性描寫的小說,人們往往要把這部小說歸入色情小說之列。而一旦把此書打入色情小說之類,這部書的深刻的思想內涵也隨之被湮滅了。本文認為要探討的這部書的思想主旨,首先就 要研究這部書的藝術構思。而對於《金瓶梅》這部作者無從考證的作品來說,對其藝術構思探尋只能在其文字中找得。為此我們要尋找《金瓶梅》這部書在敘事內容上最為顯著的特徵,因為這些顯著的特徵代表著作家對此書的整體構思。細讀《金瓶梅》的文字,本文發現此書在敘事內容上有兩個顯著特徵:一、大量地寫性。二、在寫西門慶家族衰敗的同時,寫了以宋徽宗為代表北宋王朝的滅亡。

一、“以色說法”

《金瓶梅》是一部充斥著大量性描寫的小說,其中最直露的性描寫就有二萬多字,而潛在的性描寫可以說無處不在。抽掉性、性意識、性關係,此書將無法存在。《金瓶梅》與性有如此密切的關係,說《金瓶梅》是一部色情小說也是完全可以的,這是無需隱晦諱,也隱諱不了的事實。

《金瓶梅》構思是非常藝術的,“以色說法”,“家國一體”

《金瓶梅》的性描寫一直是被人們所詬病的。有人甚至把《金瓶梅》比喻成“大糞坑”,其原因就在於此書的性描寫過多,而且過於直露和淫穢。但是,本文認為《金瓶梅》的性描寫,與《七發》所寫的聲色犬馬之豔是一致的。它所反映出的是一種“豔情”,而其深刻的實質是在為這種“豔情”背後的“悲歌”做鋪墊。如此說的理由如下:

一、《金瓶梅》的性描寫是以西門慶的漁獵女色為中心的。在寫西門慶的獵豔故事時,作者所借鑑的是中國古代色情小說《趙飛燕外傳》中漢成帝縱慾“脫陽而死”的故事原型。因此此書所寫的西門慶獵豔故事,表面上是在寫“性之樂”,而實質卻是在寫“死亡”。

二、《金瓶梅》中的縱慾者基本上都是以死亡而告終的,而且多是壯年夭折。如西門慶死是 32 歲、潘金蓮死是 31 歲、李瓶兒死是 30 歲、陳經濟死是 27 歲、龐春梅死是 29 歲。一個人壯年而死這本身就是令人恐懼的,而且這些人物的死的方式更令人震撼。如西門慶脫陽而死、潘金蓮死在武松的刀下、李瓶兒下身流血不止而死、陳經濟之死是身首分離、龐春梅死在周義的身上。《金瓶梅》表面上是寫淫樂,而實質是寫死亡。故在此書如此多的性描寫的背後晃動的是死亡的陰影。這是恐怖,而絕不是歡樂。這是恐怖,而絕不是歡樂。

三、在佛教中有一種傳教的方式就是“以色說法”。本文認為《金瓶梅》在整體構思上也是如此,而且更進一步,它是以“縱慾者必死”來警示後人。 如此說來,《金瓶梅》的性描寫與一般色情小說的性描寫並不完全一致。它其中有色情的成分,但是有一些性描寫是符合作者創作意圖的,有一些是情節發展的必須。這樣說並不是為此書的性描寫開脫,而是事實如此。如作者寫王六兒這 個女性人物,重點是要突出王六兒在床上對西門慶最無恥的“奉承”,這時的性描寫就有一定的意義。而寫潘金蓮為西門慶喝尿、品簫,這是作者為突出潘金蓮的“妾婦之道”,這也具有意義。

《金瓶梅》構思是非常藝術的,“以色說法”,“家國一體”

但是我們仍然沒有辦法去區分《金瓶梅》中哪些性描寫是必要的,哪些是不必要的,因為這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而這才是我們對待此書性描寫問題時所面臨的真正難題。所以,本文認為對《金瓶梅》中的性描寫不能全然否定,更不能全然地肯定。全然否定,就意味著我們對此書作者整體藝術構思的否定,而全然的肯定則意味著我們接受了此書中很多糟粕的東西。故對《金瓶梅》的性描寫,我們應該持謹慎的態度。為此我們也有必要在此把眼界放寬一些,從多個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二、“家國一體”

在藝術形式上,《金瓶梅》有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現象,即從表面上看這部小說所寫的故事較為凌亂,但其內部的結構卻是渾然一體的。在明代四大名著中,《金瓶梅》是結構最為完整,其內部的聯絡最為緊密的。清代張竹坡最早發現了這一問題,他在評價《金瓶梅》時就說:“一百回是一回,必須放開眼光做一回讀,乃知其起盡處。” 張竹坡甚至告誡讀者:“《金瓶梅》不可零星看,如零星看只看其淫處。故必盡數日之內,一氣看完,方知作者起伏層次,貫通氣脈,為一線穿下來也。”張竹坡的這些話說明《金瓶梅》是一部相當完整的小說,具有著一種超於以往所有小說的整體感。 整體感是一部作品成功必不可少的條件。

西方著名的文藝批評家盧卡奇就說:“要把一件藝術品當作一個整體來看待,藝術作品所反映的也應該是社會的整體。”那麼,是什麼使《金瓶梅》這部表面看起來故事非常凌亂的作品有如此的整體感?本文認為這種整體感並不是來自此書對色情的描寫,而是來自於作家對這部小說更深層次的藝術構思,而這種藝術構思就是“家國一體”。對這一藝術構思的認識,必須從《金瓶梅》這部小說的整體故事形態來看。

此書中的梁山好漢來自於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背景,但在義的感召下他們奔向梁山,嘯傲江湖。《西遊記》的故事形態是漫長的“道路”。在這漫長的道路上,唐僧師徒力克群妖,取得真經。羅曼·羅蘭的長篇小說《約翰·克里斯朵夫》的故事形態是“大河”。藍色的多瑙河陪伴著主人公的一生,起伏的波浪恰似主人公的生命之流。可以說每一部小說都有自己的故事形態,它是這部小說獨具個性的標誌。一部作品的故事形態,也是作家對其所要創造世界獨特的思考和總體性的把握,它深深地打上了作家的烙印。

《金瓶梅》構思是非常藝術的,“以色說法”,“家國一體”

在眾多的古典小說中,《金瓶梅》的故事形態尤為怪異、難以把握,如果我們避開書中大量的性描寫,就會發現這部小說的內部分成鮮明的兩個極端: 第一、它以一個極為宏觀的歷史視野,寫了以宋徽宗為代表的北宋王朝的覆滅,帶有濃厚的歷史反思味道。對於《金瓶梅》這部小說,我們要認識到此書也是一部講歷史的小說。在這一點上,它與《三國演義》《水滸傳》是完全一致的,繼承了中國文學中的說史傳統。

這一點也是最容易被評論家和讀者所忽視的。很多人說《金瓶梅》是一部色情小說,就是沒有認識到這部書也是一部歷史小說,說的是北宋滅亡的歷史。而對北宋歷史的書寫,是作家極為重要的藝術構思,沒有這個構思《金瓶梅》就缺少了歷史的深度和描寫社會現實的廣度。

北宋的滅亡對於中國的漢民族來說是一件重大的歷史事件。尤其是北宋的兩個皇帝宋徽宗和宋欽宗,竟然能被金國這一蠻族擄去,坐井觀天,最後悲慘地死在異國他鄉。這件事可以說是漢民族的切齒之痛,民族英雄岳飛稱之為“靖康恥”。從世界歷史的角度來說,這件事與希伯萊民族被擄,成為“巴比倫之囚”是一樣的。

《金瓶梅》構思是非常藝術的,“以色說法”,“家國一體”

在晚明的萬曆時期,笑笑生這位《金瓶梅》的作者,以北宋的滅亡為其小說的歷史背景,這絕不是簡單的舊事重提,而是蘊含著作家深刻的歷史反思精神。在萬曆這個朝代來反思北宋滅亡的歷史,其言外之意就是說大明王朝將要重蹈北宋的滅亡的覆轍。事實證明笑笑生這一思考是完全正確的。在萬曆時代過後不久,即崇禎年間的 1644 年,大明帝國就被清軍所滅。

歷史學家常說:“明朝不是亡於崇禎,而是亡於萬曆”。而在萬曆年間的笑笑生就已經在其小說中預言了“國之 將亡”,這不是歷史的巧合,而是說明笑笑生這位作家有著深邃的歷史洞察力。“國之將亡”是《金瓶梅》的一個主旋律,也是作家所有情感態度的出發點。我們在《金瓶梅》中感受到作家對貪官、對奸臣的切齒之恨,都是由這一點引發而出。我們不能因為《金瓶梅》中有著大量的性描寫,就對作家這種深刻的歷史反思精神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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