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佛遊記》是英國十八世紀著名作家喬納森·斯威夫特寫的一部遊記體小說，小說的第一卷和第二卷分別描寫了主人公格列佛在小人國和大人國的奇遇，讀來讓人頓覺妙趣橫生。

《格列佛遊記》插圖

而中國在先秦時期的重要古籍《山海經》，也是一部富於神話傳說的最古老的奇書，其中就有關於小人國和大人國的記載和描述。另外，《竹書紀年》和《述異記》以及其它一些古籍中也有類似的異傳記錄。

《列子·湯問》記載：“從中州以東四十萬裡，得僬僥（jiāo yáo）國，人長一尺五寸。”中州是河南一帶的古稱，從中州向東四十萬裡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國，叫僬僥國，又叫周饒國。這個國家裡的人都生得非常矮小，一般成年身高只有一尺五寸左右，相當於現在的三十五六釐米。他們住在山洞裡，穿的衣服和戴的帽子和中原地區一樣，說話斯斯文文。他們個子矮小，但是頭腦卻非常聰明，能製造出各種精巧的東西。《竹書紀年》中記載：“帝堯二十九年春，僬僥氏來朝，貢沒羽。”也就是說帝堯在位的時候，僬僥國的人曾進貢一些叫“沒羽”的箭。他們也耕種田地，不過卻害怕一種兇猛的鶴，因為這種鶴常常襲擾他們，很多人被它吃掉。後來大秦國的人幫助他們趕跑了兇惡的大鶴，他們才過上安寧的生活。

在《山海經·大荒東經》和《大荒南經》裡，分別記有“菌人”和“靖人”兩個小人國，而菌人國的說法更為奇特。據說菌人國中有一座銀山，銀山上生長著一種樹，叫女樹。每天天剛亮的時候，女樹的樹枝上便會生出一些光著屁股的小嬰孩，太陽出來後，這些嬰孩便從樹上爬下來，在地面上歡樂地玩耍遊戲，太陽一落山，這些嬰孩便都隱沒在地下，突然間不見了。到第二天，女樹上又會生出另一批新的嬰孩來，依舊“日沒死，日出復然”（清·吳任臣《山海經廣注·大荒南經》引《南越志》）。

任昉在《述異記》中也寫到過一個大食王國的傳說。大食王國在西海之中，在這個國家的巖岸上生長有一種青色枝條，紅色葉子的樹，這種樹能叢生出許多小人來，身體連在樹枝上，大約有六七寸長。這些小人手足能夠活動，看見有人來時也會發出嘻嘻的笑聲。不過不能離開樹枝的，一旦有人把他們摘下來全會馬上死掉。據說這種小人也屬於菌人一類，和傳說中的“肉芝”有些相似，人吃了他就會長生不老。

《西遊記》第二十四回、第二十五回中所描寫的豬八戒偷吃的那種“人參果”，大概就是這種菌人。

我們千萬不要認為上面所說這些小人就是最小的了，還有一種小人小得讓我們幾乎難以想象。《莊子·則陽篇》有一段有趣的寓言：“有國於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於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而戰，伏屍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返。”

《山海經》

什麼意思呢？這個寓言說的是，有一個國家建立在一隻蝸牛的左邊的觸角上，叫觸氏，而蝸牛右邊的觸角上也有一個國家叫蠻氏。天哪，恐怕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小的國家了吧？國家雖小，人口卻是不少，這人的大小就可想而知了吧。這兩個國家雖然國小人小，但是經常因為爭地盤而發生戰爭。每一次戰爭，犧牲在戰場上的戰士都多達數萬。戰勝的一方則把失敗的一方趕走，並且窮追不捨，直到十天半月之後，把對方攻擊得徹底認輸才凱旋返回。

這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相比上面所說僬僥國、菌人國、靖人國以及大食國的小人來說，這兩個建立在蝸牛觸角上的國家裡的人，那小得則可以忽略不計了吧。

說完了小人國，我們再來說說大人國。

無白書生曾在《大禹神話》系列文章中寫到，大禹治水時曾在會稽山大會群神，防風氏因為遲到而被殺。他的一節骨頭就要用整輛車才能裝得下，若是把他全身的骨頭都裝下，那得需要多少輛馬車呢？所以這位防風氏就屬於大人國之類。防風氏是一位天神，也是後世巨人族的祖先，《國語·魯語下》中，孔子就說過，防風氏是汪芒氏的國君，防風氏在虞、夏、商三代叫做汪芒氏，在周代叫做長翟（此處讀

dí，

古書上指長尾巴的野雞），如今叫做大人。

《山海經》大人國

長翟人究竟有多長呢？兩晉時期的著名文學家郭璞在為《山海經·大荒東經》作注時，曾引用《榖梁傳》中的說法：“長翟身橫九畝，載其頭，眉見於軾。”意思是，長翟人橫躺在地上的時候，他的整個身子就佔了九畝的地面。如果有長翟人死了，安葬的時候只好把屍體分割開，而割下的一個腦袋就需用一輛車裝著，即使這樣，他的眉毛還仍然能從馬車前面的橫木上看到。

《山海經·大荒東經》中還記載，在東海有一座大言山，太陽和月亮都是從那裡出來。大言山附近還有一座山，叫波谷山，在這波谷山上就有一個大人國。他們有一個聚集議事的地方叫“大人之堂”，有一個大人蹲在那裡，張開他又長又大的雙臂。他的雙臂究竟有多長，古籍裡雖然沒有說，但想來也應該有近十米長吧。

又據《博物志·外國》載述，這些大人國的人，在母親的肚子裡需要孕育三十六年才出生，生下來的時候頭髮就是白的，在嬰兒時就長得身材魁偉，可謂是一個真正的“巨嬰”。他們應該是龍的後代，因為他們還沒學會走路時就能夠騰雲駕霧，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來往。

在崑崙山以北九萬里的地方有一個龍伯國，也是一個大人國。這個國家的人大概也是龍的種族，所以國號為“龍伯國”。龍伯國裡有一個大人，或許是因為閒著沒事做，心裡煩悶，就帶了一根釣竿，到東方海外的大洋中去釣魚。他剛一下水走了幾步，就到了歸墟五神山。

所謂“歸墟”，就是在渤海東邊的一條深不見底的大深溝，無論是地上的水，還是海里的水，都往這裡流，因而叫“歸墟”。無論再多的水歸集到這裡，歸墟里的水卻總保持同樣的狀態，既不會增加，也不減少。因此不會溢位來淹沒人類。

《山海經》人物

《列子·湯問》中記述，歸墟里面有五座神山，分別是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每座神山高三萬裡，山與山之間是七萬裡。山上有黃金打造的宮殿，玉石雕刻的欄杆，許多神仙住在這裡。

龍伯國的這位大人，只走了幾步就到了歸墟，再走幾步，就把五座仙山遊遍了。於是找了個地方釣起魚來，結果他連續釣上來六隻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飢餓的大烏龜。他把烏龜北在身上，回到了家裡，把它們煮著吃了，龜殼則留下來做占卜用。他並不知道這六隻烏龜原是用來支撐仙山的，沒想被他釣走，結果這五座仙山中的岱輿和員嶠兩座就河流到了北極，最後沉入了海底。

這樣一來，那些住在岱輿、員嶠兩座仙山上的仙人們可苦了，他們被害得在慌亂中搬家，一時仙界混亂不堪。這事很快就被天帝知道，大發雷霆，決定對龍伯國進行懲罰。天帝運用神力和仙術，不但把龍伯國的土地消減到最小，還把龍伯國那些大人們身材極力地縮小，以免他們再到處搗亂惹禍。直到伏羲神農的時候，龍伯國的人身材變得小了許多，縮得不能再縮了。即使這樣，他們的身材仍然還有好幾十丈長。

歸墟里的五座仙山，沉入海底兩座，所以只剩下了方壺、瀛洲、蓬萊三座。這本來應該是仙界的一場災難，結果反倒使剩下的方壺、瀛洲、蓬萊三座仙山的名聲傳揚開來，於是便有很多人產生了尋找仙山的念頭，不過誰也沒有找到。

據說曾經有這麼一對生活在海邊，以捕魚為業的夫婦，有一次在海上捕魚時因避風浪而誤打誤撞地上了仙山。仙人們熱情而又殷勤地招待了他們，然後又用了陣仙風把他們的小船平安地送了回去。從此之後，關於海上仙山的事情便在民間廣泛地流傳起來，便有了仙山上生長著長生不老藥物的傳說。

蓬萊仙山八仙過海處

後來的君王和帝王們，都十分相信這些傳說的真實性，於是不遺餘力、不惜勞民傷財，一心去求不死之藥。除了戰國時期的齊威王、齊宣王、燕國的燕昭王外，最熱衷於此的，恐怕要數秦始皇和漢武大帝了。

結果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而仙山的故事還在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