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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 由 長了鹿角的兔子 發表于 網路遊戲
  • 2022-07-26
簡介用暢遊在文學世界的創作來對抗,就像故事裡成為永恆的"村民"一樣,終其一生,他胡安·魯爾福留下一本《佩德羅·巴拉莫》就足以在歷史的長河裡不朽

死神之門是什麼書

人類是人類死後屍體的幻象和夢想,

被黑暗中無聲的鳥骨帶往四面八方。

——海子

1955年3月,一本先後取名為《竊竊私語》,《月旁的一顆星》,最後乾脆直接用簡單的“主角名”取名的《佩德羅·巴拉莫》悄無聲息地發表了。

這本把全部封面,封底,前後序以及譯後記等等旁枝末節的“湊數”都放在A4大的紙上,也只是一本僅僅200頁不到“小書”的出現,“出生”是如此慘淡。

以至於首印2000冊,卻花了四年功夫才賣掉1500冊,最後的500冊只能如此悽慘處理:

誰要,送給誰。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然而就是這本看起來如此"平平無奇"的小冊子,卻不出意外地在後續30年間颳起一陣"世紀旋風",使得20世紀中後期的整個拉美文學界都奉為《聖經》,近60種語言的翻譯及廣泛傳播,讓全世界的讀者和評論家們都為之傾倒。

就像其中自豪宣稱能背誦全文,它的最狂熱“粉絲”馬爾克斯,在多年後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對它的盛譽:

“我又讀了一遍胡安·魯爾福的作品,並且像第一次閱讀時那樣感到無比驚訝。

他的作品不過三百頁,但是它幾乎和我們知道的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樣浩瀚,我相信也會一樣經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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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克斯

是的,這本釋放了馬爾克斯“瓶頸”,甚至可稱之為他筆下最著名《百年孤獨》之“母”的小冊子《佩德羅·巴拉莫》的主人胡安·魯爾福,儘管他的產出可謂是寥寥無幾。

除了“小冊子”之外,也僅有17個短篇的合集《烈火平原》(另可譯為《燃燒的荒原》),一部算是“遺作”的《金雞以及其他電影指令碼》。

但他卻是一位隆重地被盛譽為"魔幻現實主義大師"的知名作家,在1980年還成為了首位,墨西哥歷史上為尚在世作家舉行隆重紀念活動的"院士"。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這本歷時四個月,累積三百頁,謄抄三遍又刪減“所有”枝蔓,精煉了一半內容的《佩德羅·巴拉莫》帶來的“永恆”影響。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胡安·魯爾福

說實話,作為在過去數十年裡閱讀這本書不下五次的筆者,依然難以完全吸收全部的精華,只能以淺薄的見解,嘗試一個片面的解讀。

用作者胡安本人的話概括是:

“它(《佩德羅·巴拉莫》)講述的是一個村莊的故事:

一個死亡的村莊,所有的村民都死了,包括故事的敘述者。

在街道和田野上走的全是幽靈,回聲可以不受限制地在時間和空間裡流動。”

而筆者更願意把這本小冊子稱之為

"拉美魔幻現實主義文學"

的一切開始。

沒錯這種

運用對話、獨白、回憶、私語、暗示和造夢等手法,來不斷撕開,拼湊,組合和打亂時間和空間限制的"故事",本質上已經脫離了傳統的"意識流"寫法,而是幾乎創造了一種全新的"講故事"的創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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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可以簡單而直白地高度概括這個故事——描述了一個大地主巴拉莫為非作歹,被兒子血刃的一生;

也可以盡情釋放所有感官的直接感悟——散開的時間線段,在一座村莊上空漂浮的,被炙熱陽光或扭曲,或折射後,如幽靈般飄蕩在“我們”身邊的稀薄雲霧。

總之,

它毫無疑問是偉大的,至少在"魔幻現實主義"分類之上,如此驚豔的尤物,去"代表"拉美文學,在全世界,它如果排在第二的話,誰能排第一呢?(或許,全世界不可能有第二個了。)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佩德羅·巴拉莫》來自一個形象,是對一個理想的追尋:

她叫蘇莎娜·聖胡安。(但她不存在,是根據一個小姑娘想象的。)”

——胡安·魯爾福

1954年,胡安買了一個筆記本,下筆,在"終於無法忍受充斥在腦中的口授"下,開始寫一部長篇小說的第一章。

然而,並非渾然天成的靈感,精益求精的“創作精神”讓他十分苦惱,以至於四個月後,才邊刪刪減減,邊敲敲打打,銷燬手稿成僅僅150頁的“定稿”《佩德羅·巴拉莫》。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就像其本人所概括的一樣,這個故事本身就像一場大型的關於“生與死”的極限場景的具現,卻完全脫離了一般由時間線和空間線組成的畫面,而是一樣看過去似“亂七八糟”般的多變結構。

以至於讓人即使故事過半也常常對整個故事的發展毫無頭緒,覺得自己花費時間閱讀是個錯誤,但奇特的是,只要你看到最後,就會立馬有一種再次閱讀的衝動。

這種匪夷所思的魔力,就像被記錄在《兩百年的孤獨》上,馬爾克斯在1961年7月2日被瓶頸卡住時,好友抽出這本小冊子“丟”給他,大笑

"看看這本東西吧,有你學的!

“時,他在那個夜裡讀完了第二遍才睡覺時的無比激動。

這個”魔咒“般的體驗,讓筆者也未曾例外,即使最初看時

,我在讀書筆記上"憤恨"地寫下"什麼鬼!"的評語。

但不由自主閱讀第二遍後,卻洋洋灑灑地懷著激動的心情為它寫了兩頁半的分析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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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似無從說起,又似隨處皆可開始的感悟,讓筆者難以有個”完美“的開始。

但至少,從表面上看,《佩德羅·巴拉莫》這個混亂而複雜到極致的故事,它內容的豐富是取決於每個人不同的”想象力“的,於是在這個墨西哥村莊發生的美麗而殘忍的故事,成為拉美文學中的一件不可估量的藝術品。

墨西哥,一個到現在都始終充斥著”混亂麻煩“的國家,更別提《佩德羅·巴拉莫》的故事,是發生在它的一角——一個叫科馬拉的小村莊而已,故事是圍繞巴拉莫的一生展開的,卻又似不相關一般生出諸多”生死不明“的旁觀者的遊蕩。

因為在這個碎片狀,且似沒有具體時間和空間的地方,那些"生活"在這裡的,微不足道的普通人都如雲霧般,飄蕩在模糊了"生死界限"的墨西哥味的冰冷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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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同人物,在不同地點發生的事情,被作者胡安巧妙地巢狀在一起,就像一個橫亙在荒原之上巨大的三層立體魔方一般,層層迷霧般的內心、外在兩個世界,胡安眼中的科馬拉、巴拉莫為非作歹時的科馬拉以及多羅萊斯眼中的科馬拉三層”平行“記憶現實存在。

只是為了作者胡安可以在故事裡為所欲為地肆意暢遊,以及任意地揮灑他的”天才“,就像當初那個知道名字但或許”不存在“的小姑娘帶來的”口授“靈感一樣。

看似隨意的結構,卻暗藏著無比精妙的”現實隱喻“——

在那裡生活的人們,永遠似被"死亡"拒之門外的行屍走肉一般,除了令人感到絕望的生活,以及沒有未來的生理反應式掙扎之外,他們一無所有。

然而最可怕的是,

不管他們做什麼,麻醉墮落,亦或麻木接受,甚至自相殘殺,以此試圖去"得到"什麼,卻依然永遠沒有希望到來,最終的結局也只有一個,"不生不死"地在世間飄蕩著。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就像故事裡即使”死亡“後,靈魂也被”禁錮“在這個荒涼的科馬拉的土地上,繼續機械地過著他們各自”生前“的生活一般的村民們一樣,胡安從開始踏入科馬拉的小道,試圖尋找父親的線索開始,他就不可避免地漸漸向”死神“走進。

馬爾克斯說:

"(《佩德羅·巴拉莫》)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詩"

這本小冊子所帶來的啟示,早已遠遠超過了"技巧"的層次,而是一種最純粹的"詩之境界"的極致之作。

於是,故事裡”深藏“的愛的詩意就是:

”那時世間有個碩大的月亮。

我看著你,看壞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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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3歲的時候見過她一面,她從來不知道此事。

此後一生我們再也沒有重逢。“

——胡安·魯爾福

1985年,胡安在他並不知道的生命倒計時前,為《佩德羅·巴拉莫》的故事加上創作腳註:

"每次我都留下一個抄了一半的段落,這樣我就可以為明天留下一塊未熄的木炭,或者為明天準備一條可以接下去思考的線索。"

這種看似刻意”連續“的創作手法,卻正好為胡安筆下那個發生在科馬拉村莊的故事埋下混亂的伏筆。

是的,

那個充斥在各種時間線、空間線的,或生或死的"人們",在散落的片段之下,成為一些模糊了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自由來去,交融"的一塊塊碎片。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當一個生者胡安的闖入,一條隱隱相連的”線“——為非作歹的父親巴拉莫的一生就這麼拼起來了。

就像一開始的接受媽媽的囑託到遇上郵差,走入科馬拉,再到遇上海絲太太瞭解”真相“等整理團在一起的線團一般的路徑經歷一樣,那種追尋一生一次,不管是好是壞的”人生“,是如此奇妙。

但作者胡安卻不會如此輕易順從,

因為這會讓這個故事太過平淡,就像後世有狂熱的讀者不遺餘力地重新拼湊了"理順"的故事,卻看到一個非常無聊的故事一般。

正如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的繼承,

或許只有讓時間和空間模糊,那些與"命運"相關的記憶與幻想才會以想要的任何形式、感官感覺以及"空白"等模樣,在無限的"歷史長河"中獲得自由,一種極其私人的,獨一無二的個人"人生"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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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安說:

”生命的問題是時間。

我認為生命並非是按照時間順序前進的過程,我們的生活是分為片段的。

有一些時刻,有一些日子,是空白。。。

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連續不斷的過程中,有時若干年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於是在故事裡,

作者胡安只是在陳述,盡力抑制可能脫口而出的"哲理",讓讀者和評論家們自己去填補他可以留出來的空白和懸空的"頭緒",好加以自己的理解。

就像開始是斷裂的,後來隱隱重合的兩個三層”世界“一樣,即使再瑣碎的”人生片段“,已過去的父親巴拉莫的”一生“與兒子胡安”現實“在追尋的先輩蹤跡,也會趨於一致,但並不合而為一。

因為那些遊蕩在村莊裡的”小人物“們,開始說話,開始糾纏胡安,把他導向最後的”死亡“。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或許作者胡安的最終目的並非試圖講述一個”家族“的故事,而是如他在後來回憶創作動機時說的:”我只是想擺脫一種巨大的憂慮。“

這種似”一期一會“的靈光乍現,是一種包含對墨西哥村莊”荒涼“的擔憂。

時至今日仍散落在世界各地村莊的無奈悲涼"現實",工業化程序開始,城市化的密集,讓青壯年們紛紛拋棄老人、小孩和家鄉的土地,奔赴擁擠不堪的城市"做夢"。

以及作者胡安自我幼年中絕密的”

對死亡的著魔"

——十二歲之前,他的祖父去世,父親被謀殺,母親“意外”死亡,一位叔叔溺亡,兩位叔叔被劫匪殺害……

讓馬爾克斯神魂顛倒,盛讚它是《百年孤獨》之母的小書,憑什麼?

如此密集的“死亡陰影”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身心,以至於如物極必反一般,讓他開始“著魔”,或許因為他發現痛苦,悲傷與孤獨無助無法對抗這種“深入骨髓的絕望”,於是選擇“享受”。

用暢遊在文學世界的創作來對抗,就像故事裡成為永恆的"村民"一樣,終其一生,他胡安·魯爾福留下一本《佩德羅·巴拉莫》就足以在歷史的長河裡不朽。

於是:

“教堂的時鐘響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一聲又接著一聲地敲著,時間彷彿在收縮。”

當筆者再次反覆閱讀《佩德羅·巴拉莫》時,又一次推翻了前次的感悟,就像每個人在每個人生階段的不同感悟一樣,它的不朽在於你越深入想理解,展開的想象越是豐富,它越是複雜。

就像永遠不能完全理解的"人生"一樣,值得一輩子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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