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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媽》:一個四處漏風的故事如何感召心靈

簡介可見,影片在劇情設定上有方向性的錯誤:不應強調郭貼的美國之行如何影響徐伊萬與母親的和解,而應是徐伊萬在完成了對於母親和自我的重新認識之後,開始以一種新的視角與心態,來看待他與妻子的關係

四處漏風是什麼意思

《囧媽》:一個四處漏風的故事如何感召心靈

《囧媽》一開場,觀眾就嗅到了熟悉的配方所散發的雞湯氣息:一個男人遭遇了中年危機,與妻子的感情搖搖欲墜,需要透過一段旅途讓人物完成反思和重新發現。這個描述,幾乎可以概括《港囧》(2015)、《泰囧》(2012)、《人在囧途》(2010)的情節內容與主題表達。當然,對於商業片來說,同一型別的影片都是似曾相識的,觀眾只要能找到少量型別的變奏與細節的創新,就會心滿意足。

具體到《囧媽》,它將場景換成了俄羅斯,有異域風情的俄羅斯風光,以及對於中國觀眾來說具有懷舊意味的俄羅斯歌曲,就可以成為影片的新賣點。更何況,影片繼續使用“道路電影”的情節框架,也體現了創作者對電影運動特性的還原與尊重。因為,“道路電影”的模式,可以透過清晰的路標將人物內心嬗變的軌跡標註出來,從而將抽象層面的心路歷程轉化成可見的地理空間拓展。

《囧媽》:一個四處漏風的故事如何感召心靈

但是,《囧媽》的問題在於,它太直白了,缺乏鋪墊與渲染,迫不及待地用大量的對話將核心資訊以及主題內涵全部說出來,而不是在動作與場景中自然地流露。

影片想在6天6夜的旅途中,讓主人公徐伊萬和母親完成從衝突到和解,從隔閡到圓融,從對立到悅納的轉變,所欲倡導的理念是: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哪怕親人也不能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對方身上。為了豐富劇情,影片也設定了一條情節副線,即徐伊萬派了表弟、助理郭貼去美國,準備阻止妻子張璐的商業計劃。但是,這條情節副線處理得比較單薄,與主線的互動比較勉強。可見,影片在劇情設定上有方向性的錯誤:不應強調郭貼的美國之行如何影響徐伊萬與母親的和解,而應是徐伊萬在完成了對於母親和自我的重新認識之後,開始以一種新的視角與心態,來看待他與妻子的關係。正因為影片在這一點上搖擺不定,導致美國的那條情節線幾乎多餘。

《囧媽》:一個四處漏風的故事如何感召心靈

在23分鐘處,影片並沒有提供有力的情感邏輯來說明,為何徐伊萬看到口袋裡的三顆大白兔奶糖之後,就決定陪母親去莫斯科;在70分鐘處,影片也無法解釋,為何母親在聽了徐伊萬的指責與控訴之後,突兀地在弗拉基米爾下車。這47分鐘是影片的情節主體,創作者透過母親對徐伊萬的飲食管理、身材指責、生活幹涉,在母子間建立了衝突。接下來,影片理應透過一些契機,讓人物的內心一點點泛起漣漪,累積情緒力量,最後完成質變。可惜的是,影片長時間沉醉在插科打諢上,在一些無關的人物身上製造笑點,在一些打擦邊球的情色橋段中對觀眾撓癢癢。在火車上,徐伊萬遇到的唯一像樣的刺激事件是一場“豔遇”,但這場“豔遇”對於如何完成母子之間的和解是沒有幫助的,至多鼓舞了徐伊萬以更加坦誠和勇敢的姿態對妻子表達愛意。但是,影片可能忘了,徐伊萬與妻子之間的矛盾焦點不在於是否勇敢,而是妻子認為徐伊萬一直在試圖改造她,未能尊重與理解她。

母親在70分鐘處無來由地下車之後,母子之間的衝突強度到達了頂點。影片隨後應該著力於表現他們如何彌合裂痕,但是,母子之間得以平息紛爭,不是來自於各自的反思與頓悟,而是源於徐伊萬看到母親傷心的愧疚,以及兩人對付母熊時的奮不顧身。這說明,影片沒有能力去挖掘人物更為複雜微妙的內心世界,也沒有技巧讓觀眾看到一種有層次的心理嬗變,而是避重就輕地將內心的糾結轉換成外可見的動作場面(母子倆對戰不肯冬眠的母熊與小熊)。至於接下來的兩個“危機時刻”,影片在處理上的潦草可謂“觸目驚心”:母熊勢不可擋時,突然天降神兵,一位獵人用麻醉槍打中了母熊;兩人趕不上火車時,一箇中國人駕著熱氣球從天而降。這類似於古希臘古典戲劇中的“機械降神”,即利用升降機在舞臺上突然降落一位神,解決人物的困境。而且,這位神此前無鋪墊,此後不需交代,純粹是路過幫忙的性質。這種劇情設定上的刻意與牽強,令觀眾完全出戲。

不可否定,《囧媽》是有野心的,它試圖將代際的衝突、婚姻的脆弱、現代人的偏執,進行一次詼諧溫情的展現,並透過一段妙趣橫生的異國旅行,完成人物之間的和解,同時也完成對於觀眾的感召。但不得不承認,影片在劇情設定上的鬆散與隨意,對於人物刻畫的乏力,導致人物被導演操縱的痕跡過於明顯(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缺少一種自然流暢的情節發展脈絡。

《囧媽》:一個四處漏風的故事如何感召心靈

更重要的是,影片對於喜劇的理解仍然停留在小品的層面,這從影片選擇賈冰來飾演列車員,讓沈騰、黃渤來客串也可見一斑。影片似乎忽略了這三個人物的劇情或者主題意義,更追求滿足於博觀眾一笑。或者說,影片的笑料仍然來自於誤會、巧合、滑稽、誇張等手段,而不是從人物的性格、處境和命運出發,從故事整體的喜劇構思出發來營造“笑”的氛圍。這種個別場景或人物偶爾蹦出的錯位語言中的“搞笑因素”,實際上是將喜劇碎片化、噱頭化,當然也膚淺化、庸俗化。

事實上,喜劇電影應該在喜劇情境中融進一定的喜劇精神,在嬉笑怒罵的姿態中,使“笑”具有社會意蘊和審美意蘊。這種社會意蘊和審美意蘊來自於創作者以嚴肅的創作態度對歷史或生活進行個體性的反思與觀照,來自於創作者以一種透徹的洞察力對歷史或生活中矛盾性、侷限性的敏銳察覺。《囧媽》雖然也努力以一種溫和的姿態對一些社會現象、社會心態進行捕捉、挖掘、思考,並提出解決之道,但可惜的是情節張力孱弱,情緒感染力蒼白,未能讓觀眾在會心一笑之餘,還能返身觀照,產生更深層次的觸動與共鳴。

欄目主編:黃瑋

本文作者:龔金平

文字編輯:黃瑋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片編輯:雍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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