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沙粒

多年來養成了一個愛吃棗子的習慣，所以家裡一年四季總不缺少甘甜的紅幹棗，當超市裡賣又大又青的脆棗時就去買。說起喜歡吃棗子，便勾起我小時候對姥姥家那兩棵大棗樹的無限懷念。

小時候我是在姥姥家長大的，姥姥家的大院子裡有兩棵高大繁茂的棗樹，大樹下成為我和小夥伴們童年玩耍的樂園。

每年春季四五月份，一條條幹巴巴的棗樹枝便開始吐出新綠，開出黃米粒般的小花，開在每一片葉子的葉柄上，滿天星般的佈滿枝頭。經過一場春雨的洗禮，手指肚大小的一串串棗樹葉，綠得亮晶晶的，金黃的小花，飄灑著淡淡清香，花小多蜜，是一種蜜源植物，吸引來成群的蜜蜂和蝴蝶。

盛夏時節，兩棵大棗樹已經是枝繁葉茂，一圍粗的樹幹四米來高，樹幹上的樹皮乾巴巴的，溝壑條條，記錄著大棗樹的年齡。兩棵樹的樹冠在枝頭勾心鬥角，猶如兩柄巨傘，把挺大的院落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它們相互競爭，比高矮、比粗壯、比花絢爛、比果實又多又大。

兩棵棗樹根系發達，在地下盤根錯節，伸延向各個方向，貪婪地吮吸著大地土壤的肥沃和水分。透過那周身開裂的老樹皮輸送給每一寸枝條、每一片葉子、每一顆花蕾和每一個果實。發達的根系和光合作用為兩棵大棗樹提供了充足的養分，一串串、一顆顆渾圓的小綠棗伴隨著棗樹花的飄落掛滿枝頭，有如翠綠欲滴的小瑪瑙。

經過兩個月陽光雨露的滋潤，每一個小果實漸漸長大。俗話說：七月十五紅尖。就是說這時候的綠棗已經開始變白背，陽光強照的棗子，開始有絲絲紅暈。這時候就可以吃脆棗了，吃起來微甜清香，嘎巴脆。

那時候棗樹很少打藥水，棗子純屬天然、有機、無公害的。夏天的棗樹上，大大小小的爬滿綠呼呼、毛茸茸，帶刺的蟲子，名叫楊揦子。有時候，在樹下玩耍、路過，楊揦子從樹上掉下來，蹭到面板上，楊揦子的刺就刺進面板裡，真是又痛又癢。就是清洗了、狠狠地撓之後，塗上風油精、老虎油，也要疼好一陣子。也使小時候的我對棗樹又愛又恨。

每次狂風暴雨侵襲過後，棗樹上一些被楊揦子咬過柄的綠棗，就被風雨打落一地。等風停雨過，我和妹妹就拿著盆，把落下來的棗撿拾起來，姥姥把綠棗用清水煮熟。吃起來綿綿潤潤、清香甜軟。

樹上的棗子一天比一天紅起來，也一天比一天甜起來，這時候的脆棗子是最好吃的。我們看到哪邊陽光照得強、棗子紅得多，便用長長的竹竿打下來，一杆打下去，嘩啦啦地落一地。我們便搶著撿起來，洗洗乾淨，嘎嘣嘎嘣地吃個又甜又脆。可謂生熟兩吃，口味各異。

那個年代，很少有超市和集市，更沒有多種多樣的水果賣。自家的院落裡都會種上一二棵果樹，也就是什麼棗樹、毛桃樹、杏樹等，很常見的品種。所以，從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吃脆棗，就是我小時候最好吃的水果之一了。

過了八月十五，所有的棗都紅透了，還有一句話叫：八月十五落杆。也就是說，以後吃的棗子就不是脆棗了，到了晾曬乾棗的時節了。找個晴好的閒暇時候，姥姥讓老舅用長長的竹竿把滿樹的紅棗都打落下來，我和妹妹拿著簸箕在房簷下，歡天喜地的看著，不時地指揮著：老舅，東邊還有；南邊樹尖上……

棗子噼裡啪啦落下來，我們唧唧喳喳說著、喊著、笑著。然後追逐著、搶著、把所有紅棗都撿起來，裝在竹編、柳條編的笸籮裡、簸箕裡、蓋頭上，放到姥姥家的小房頂上進行晾曬。秋天空氣乾爽，小房頂上陽光最強、直照，沒有遮擋和樹木陰影，通風非常好，最適合紅棗晾曬。姥姥還時常讓我爬到房頂上，翻一翻晾曬的紅棗，我邊翻邊吃，嘴裡甜甜的、心裡美美的。

秋高氣爽，很快乾紅棗就曬好了，足足裝了滿滿的一大面袋子。姥姥用這些紅幹棗給我們煮粥、做棗發糕、包粽子……哪一種都是那麼的美味。

如今我都步入不惑之年，那兩棵大棗樹早已沒有了， 但那綿軟的煮脆棗、大脆棗和甜幹棗的美味，留下的不僅是我童年的美好，更有姥姥的味道，讓我讒言欲滴、記憶猶新。

2020年8月7日

作者簡介：小沙粒，北京通州區人，從事事業行政服務管理工作。本人喜歡騎行，熱愛大自然，嚮往奔放、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