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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拿下新概念作文一等獎的杭州14歲女生
- 2022-12-04
童話鎮表達的是什麼
我覺得即便應試教育是枯燥的、乏味的,大多數人宏觀上都在同一條道路上行走,但是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微觀世界。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生活、愛好或是夢想,這些微光會帶給他們前行的勇氣,所以大家才能繼續勇敢地走下去。
這也許才是我看到的、想用文字去描摹的那個世界。
——張梓蘅
14歲的杭州女孩張梓蘅,在這個新春收到了一份獨特的禮物——第二十三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的獎盃和證書。
新概念作文大賽,大家都不陌生,尤其是從韓寒、郭敬明、張悅然的時代走來的80與90後們。
本次大賽分A、B、C三組,其中A組為高三及高二學生,B組為高一及初中學生,C組為除中學生以外的30歲以下的青年人。
3個小時的規定時間內,張梓蘅選題《微觀世界》,完成了5000多字的作品,獲得B組一等獎,成為全國B組一等獎的9人之一。
春天的櫻花、夏日的暴雨、秋日的落葉、扯白糖的老人……14歲的她,筆下意象無數,且已經出版了兩部個人作品集:《舞勺之年》與《追逐光與影的少年》。
在一篇叫《消失的地中海》的作品裡,她描摹了一群身處實驗班的少年,過著壓抑疲憊的生活。
“去地中海看看吧,在它消失之前。”
在她看來,緩緩消失的並非只有地中海,還有慾望、放鬆、情緒、觀察力乃至友誼。它們的消失比地中海的消失要快得多。
《童話鎮》裡,她寫了一個焦慮的中年人的故事。她喟嘆,曾經能安坐17個小時的中年人,如今坐不住5秒,卻將自己未竟的夢想寄託在青年人身上,這是否與每一個夜晚每一扇窗前望子成龍的家長有幾分相像?
這幾天,輾轉認識了梓蘅後,跟她聊了很多。
她喜歡發呆,喜歡影子,喜歡單曲迴圈,喜歡白色的雛菊,喜歡生活的儀式感,喜歡在夜色與陽光中漫步,在暴雨中衝刺,在雪中駐足,尤其喜歡寫作。
“寫作對我來說是一種生活狀態,所以提筆就很幸福。”她笑說,“我希望能用文字,書寫我們這一代人獨特的記憶跟影像,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和我一起體驗我們正在經歷的校園、青春和時代。”
為最大程度還原梓蘅的風格與觀點,本文采用了對答體。
飛鳥與禾:
總是受到大家的表揚和讚美,你的感覺是怎樣的?
梓蘅:
很榮幸能受到大家的鼓勵,也很高興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有一些熱愛文學的人來我的公號下面說,從我的文字裡得到了一些力量。對我來說,這當然是很幸福的事情。
飛鳥與禾:
在你看來,寫作是為了什麼?
梓蘅:
張悅然老師在《頓悟的時刻》中說,她認為文學和心理學的不同之處,在於“命名”。文學不是“診斷”,也不是“祛魅”,只是外化治療者的內心世界。
她此處所指的“治療者”,是小說的主人公,而在我的理解裡,對於讀者亦然。我希望透過對生活更加細緻的觀察,外化這個世界的內心,去引導讀者從我的作品裡獲取一些什麼,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事。
飛鳥與禾:
說到張悅然,她也是新概念作文一等獎獲得者,發展得很好。對於自己未來的樣子,有沒有什麼預設?
梓蘅:
從小我就喜歡做一些有創造性的事情。
目前來說我當然很希望成為一個寫作者,擁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創作,也許如果有機會的話,未來可以讀一個創意寫作專業。
當然,我認為未來還有很多種可能,如果以後出現了其他更適合我的選項,也許我也會做出改變。
飛鳥與禾:
你對成年人,尤其是中年人的焦慮與矛盾,和少年人的童真、被迫妥協間的關係很有表達欲。可以多聊幾句這個話題麼,你觀察到的焦慮、矛盾是怎麼樣的,童真、妥協又是怎麼樣的。在你當前的認知中,兩者的關係怎麼去形容、是否有解法?
梓蘅:
我在《童話鎮》這篇文章中寫到過這些矛盾和焦慮。在我看來,中年焦慮和矛盾都是現實存在的,但它們和童真並不是必然處於對抗狀態的。
《童話鎮》最後,青年人拿起筆,像中年人期待的那樣開始寫童話,但是我認為這並不是一種妥協,或許應該稱之為和解,或者童話故事的幸福結局,就像“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樣,這也並不是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妥協。
和解也許就是這種矛盾的解法之一,《童話鎮》這篇文章表達的大概也就是我對中年焦慮的一種態度。“童話鎮”是美好的,但並不完美。逃離不是這個故事的解法,我們應該學會面對。
飛鳥與禾:
你對“中年焦慮”的感覺是從哪裡獲得的?
梓蘅:
“中年焦慮”已經成為現代社會的一種普遍現象,很多家庭都在面臨這種焦慮的考驗。我在我的公號“蘅若愛寫作”裡看到過這樣的一條留言:“‘培訓班’‘升學考’讓無數的家庭裹挾其中,也讓本該快樂放鬆的學習變得緊張和壓抑。”而“劇場效應”正在放大這種緊張和焦慮,使之愈演愈烈。
飛鳥與禾:
你的生活有這樣的壓力麼?
梓蘅:
自然是有的。
飛鳥與禾:
如果選擇保送,是不是會輕鬆一點?
梓蘅:
現在的保送制度,是把每場期末考的成績和中考成績累積起來考量,這讓每次考試都顯得更加重要,所以選擇保送也並不會讓學習變得更輕鬆。
前段時間我們學校有三位優秀的同學被西安交大少年班錄取,這就意味著他們不用再參加中考、高考,而是可以提前按照自己的興趣去學習專業知識、規劃自己的未來。
如果這樣的多元化更多一些,也許就會變得更輕鬆了。比如日後哪所大學的創意寫作專業勇於做出這樣的嘗試,說不定我也可以去報名試試看。
飛鳥與禾:
現在中學生學習的壓力好大,明明物質條件變得更好了,可是感覺,大家被束縛得更緊了。
梓蘅:
我認為這也和我剛剛說到的“劇場效應”有關,因為大家的物質條件都更好了,所以追求也在不斷提升,大家的期望值也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高。
飛鳥與禾:
你說過你不想變成只會刷題的學習機器。我可以理解為你正在嘗試平衡應試與個人價值的追求麼?如果是的話,其實以我個人觀點,人生始終處於各種應試之中,只是形態不一而足,這牽扯出的是一個人生觀的問題。14歲還是一個會變的年紀,但很想聽聽你現在對人生是一番怎樣的理解。
梓蘅:
我並不否認應試教育,因為它給絕大多數人帶來了相對公平的競爭機會。但在我看來,應試不該是“唯一的出路”,人生有很多的可能性,而目前路徑的選擇相對單一。
我現在在做的其實也是一種嘗試,我願意去當一隻小白鼠,試試看是不是有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也能夠通向好的未來。這個嘗試不一定是成功的,也並不一定適用於大多數人,但是目前我想堅持自己的興趣,走走看。
飛鳥與禾:
你是從小就很喜歡寫作和閱讀麼?你覺得是天賦,還是後天的培養?
梓蘅:
我記得我讀到過這樣的一句話,每個人生來都是會寫作的。講述故事的能力應該是我們與生俱來的。
飛鳥與禾:
你提過你從幼兒園起就喜歡編童話故事,這些故事裡你時至今日印象最深、自己最喜歡的是哪一個?
梓蘅:
大概是幼兒園中班的時候,我編了一個故事叫做《幸運的沙漏》:傳說有一個沙漏,誰看著它的沙子全都流到另一端,就會得到幸運。一個海盜得到了它,海盜看著沙子流了一會兒,就扔到了海里。一個叫美美的小姑娘撿到了,她耐心地看著沙子很久很久,終於得到了幸運。
我當時還總結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得到幸運,必須有足夠的耐心。現在想來這也是個很有趣的故事。
飛鳥與禾:
喜歡的樂隊跟作家是?
梓蘅:
樂隊的話,說說刺蝟吧。他們的歌都是自己創作的,有很特別的地方,有充滿個性的聲音。他們的很多歌在憂鬱中透露著積極,有著一腔少年心氣與難得的赤誠,總之每次聽起來就會覺得很開心。他們有時候勇於表達小我的感情,卻同時能引發時代的共情。這些都是創作者難得的品質。藝術都是相通的。
喜歡的作家有很多,就不一一提名啦。
飛鳥與禾:
看到你喜歡鋼琴、吉他、滑板之外,也醉心中國舞。這是出於對舞蹈技藝的興趣,還是對傳統文化的認同?
梓蘅:
小時候學習中國舞是因為喜歡它舞蹈中的姿態美,後來在學習中漸漸認識到中國舞中所蘊含的文化之美,由此更添熱愛。我的《扯白糖》、《蓑衣英雄》等習作都是圍繞一項非遺展開的,我認為這些傳統的技藝都是值得尊重和欣賞的,都有著自己的美。雖然也許隨著時代的推移,它們中的一部分已經失去實用的價值,但是仍然作為一種文化的沉澱值得被書寫和傳承。
飛鳥與禾:
用幾個詞來形容自己的話,你覺得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
梓蘅:
我還不想給自己貼標籤。(笑)
其實很多真實的想法都已經藏在作品裡啦!畢飛宇老師說過,“虛構是寫作者直面現實的倔強”。
作者:愛吃螃蟹的哭作包-飛鳥與禾X潘露敏-
編輯:飛鳥與禾X艾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