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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孤艦——淺談科幻影視中的“方舟”情結與社會實驗

簡介而如果更進一步,當“方舟”陷入和外界,尤其是故土徹底失去聯絡的情況後,不再擔心外部規制,也徹底不再需要保留原有社會體系的人群,甚至可以異化得更加徹底:在驚悚電影《深空失憶》中,得知地球遭到毀滅之後,聚在唯一一艘逃亡飛船上的人們立即放棄了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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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中國數字科技館」

末日孤艦——淺談科幻影視中的“方舟”情結與社會實驗

出於營造衝突、推動劇情的需要,大多數科幻作品中,往往少不了作為“調味劑”乃至“主菜”的災難。這些災難的種類繁多、花樣百出,從邪惡的外星人威脅,小行星撞擊地球,全球汙染失控到傳說中的大洪水,可謂應有盡有。而人類在面對這些可怕事件時的選擇通常只有兩個:要麼正面“應戰”,透過各種手段對抗危機,要麼採取“惹不起,躲得起”的做法,在被危機徹底吞沒之前儘快腳底抹油。

而後一種方法,往往會與“方舟”扯上關係。

末日孤艦——淺談科幻影視中的“方舟”情結與社會實驗

由於冰川期結束之後的海進運動和降水量增長,生活在全世界不同地區的人類,都不約而同地有著高度相似的“大洪水”傳說。在這些傳說中,脫胎自古代閃米特人神話的“諾亞方舟”由於得到了天啟宗教影響力的加持,因而尤其廣為人知。但撇開宗教因素不談,諾亞方舟本身其實是個存在著相當程度合理性的方案:為了確保長期生存,方舟的規模足夠龐大,可以儲存充足的補給、從而確保長時間的生存,而且還攜帶了大量動植物,以便在洪水結束後重建生態系統。在某種程度上,這艘神話中的方舟已經具備了後世的科幻作品中用於逃離災難的“方舟”的大部分要素:一定的機動能力,充足的空間和自持能力,以及在新天地中重建家園所必須的物質準備。

通常而言,最為“本格”的“方舟”只需要具備這樣的條件就已經足夠了——典型例子,自然是《2012》中的那艘引起了頗多爭議的“方舟”。這艘大玩意兒的唯一存在意義,就是一個純粹、可移動的臨時避難所,其主要職能是在災難中確保船上人員的生存,而移動能力僅僅是為了幫助規避危險,從而提高生存機率。一旦局勢穩定、洪水退去,“方舟”本身也就失去了意義,除了被拆解、為重建提供資源之外,再無其他用途。

不過,在許多情況下,“災難會在可預期時間內結束”和“世界會恢復原狀”這兩點,本身就不過是一種奢望——尤其是當科幻作品中的另一種常見設定:家園毀滅發生之後。如果大洪水在可預期的時間內都不會退去,那麼,只能在一定時間內自持的典型“方舟”就失去了意義。因為“下船”這一最初的目標已經不存在了。此時,無論乘客們願意也好、不願也罷,“方舟”都將不得不成為一個必須自我維持下去的“新世界”。在著名的末日題材電影《未來水世界》中,幾乎喪失了一切可供利用的陸地、不得不被困在海洋上四處漂流的人類,就將船隻變成了自己的家園:在由船艦圍成的環礁城市中,系統性的海水淡化、植物種植和食品生產體系被完整地建立了起來,一切可以回收的物資——其中甚至包括死去的人類的屍體——也都會被全面“物盡其用”。在此時,原本用於避難的船隻已經成為了新家,而最初避難的目的:熬過災難,重建新家園,則由全體社會成員的希望逐漸異化,最終變成了實施社會控制的手段。

《未來水世界》中的“機動人”(Smoker)的社會,就是這種異化的典型例子:縱然他們所居住的巨大油輪早已變成了一個全面自給自足的海上浮島,一代代人從未見過陸地是什麼樣的,但凝聚整個社會的共識,恰恰是對於“Dry Land”的宗教式狂熱。自稱“司鐸”的首領縱然並不知道傳說中的陸地到底在哪,甚至看不懂送到眼前的航海圖,但他仍然會在船民們的集會上熱淚盈眶地高呼自己的“夢想”——畢竟,只有當人們仍然相信有朝一日可能登上陸地時,社會的凝聚力才能得以維繫。

一旦這種希望開始渺茫淡去,那麼,這些“方舟”就必然面臨更深的異化:由於大多數人不再認為自己真的有可能回到曾經的世界中,人們自然也不再需要刻意維持原本的世界觀和生活方式,而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將漫無目的移動的“方舟”視為世界的全部。《雪國列車》中那列靠著“永動機”永恆前進著的巨大列車,就是其中的典型。雖然人們仍然知道外部世界的存在,但“車上的空間就是全部生存空間”已經成為了被普遍接受的預設事實,因此,比起考慮返回外界,如何在車廂裡為自己確保更多的資源和空間,成為了頭等大事。而最終,一個界限分明、殘酷而絕望的階級社會在列車中的崛起,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而如果更進一步,當“方舟”陷入和外界,尤其是故土徹底失去聯絡的情況後,不再擔心外部規制,也徹底不再需要保留原有社會體系的人群,甚至可以異化得更加徹底:在驚悚電影《深空失憶》中,得知地球遭到毀滅之後,聚在唯一一艘逃亡飛船上的人們立即放棄了原有的社會規制甚至道德體系——因為曾經確保和維持這一切的外部因素都已經不復存在。在爭奪有限的內部資源的混亂中,大多數人最終退化、淪為了茹毛飲血的兇殘蠻族。而無比諷刺的是,當這些人還在船內狹小黑暗的空間中互相廝殺時,飛船其實早已抵達了目的地,但對忘記了外部世界存在的人而言,這已經沒有意義了:這些因為退化而不再成其為“人”的可憐蟲的最終結局,只能是在深海中被淹沒。因為開拓新世界的機會,終究只是屬於人的。

即便“方舟”上的資源充足,甚至達到了極度充足的程度,在狹小空間中的持續異化仍然是不可避免的:著名的科幻動畫《機器人瓦力》中,為了逃避環境災難而流亡外太陽系的殘餘人類,無疑是非常幸福的——“公理”號上幾乎什麼都有,無論是食物,醫療資源,還是照顧人們的自動化機器人。但是,由於事實上的船長——控制著“公理號”的航行許可權的A。I。大副——堅信地球生態已經不可能恢復,船上的人們早早地放棄了“克復神州”的念頭,轉而開始無限地窮奢極欲,任由自己在享樂中墮落下去。在探測機器人伊娃將證明地球生態已經開始恢復的植物種子帶上飛船、重新點燃人們的希望之前,船上的人作為社會學意義上的“人類”的存在,都只是聊勝於無的。畢竟,失去目的地的“方舟”,就變成了困住所有人的囚籠。而一旦喪失了未來的可能性,人類就不再成其為人了。

作者:索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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