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村裡有戶人家，姓王，養了一條狗看門，他們叫這狗發財。王家房子建得很大，四周有圍牆，還有高高的柵欄。

王家的隔壁，是一間小木屋，裡面住著一位孤寡老太太。老太太無兒無女，自己一個人生活。發財跟老太太關係很好，經常偷偷溜到老太太那去，因為它每次去，老太太都很喜歡，總跟它說幾句話，或者拿一些東西給它吃。

動物也跟人一樣，喜歡有人愛有人疼。發財在王家就是一條狗，主人只知道讓它看門，卻常不給它吃的，有時想起才扔一點給它。相比老太太，發財好像更願意呆在她身邊。

老太太孤獨，每天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發財的叫聲。有時，她就拿著小板凳坐在院子門口，曬著太陽，聽著發財在隔壁叫喊，心裡也就很滿足。

王家有錢，所以親戚朋友多，每天上門的客人也多。每次來人，發財就汪汪地叫。來的客人，還有王家的人，每次都會罵發財：“死狗，就知道叫！”

發財不止來客人叫，來小偷也叫。有一次半夜，發財叫得很厲害，把老太太也叫醒了。她顫抖著走到外面，聽到隔壁有很大的動靜，然後看到有兩個人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很快跑遠了。

第二天，老太太才知道王家遭賊了，因為白天，警察來了，還順便來問了老太太，說有沒有事。老太太說，這都是發財的功勞啊。可是王家卻罵發財沒用，說賊都進家裡了才叫。

隔兩天後，發財跑到老太太院裡子來，老太太特別拿了剛買的肉給發財吃。發財剛吃完，就讓主人給叫回去了。它一邊跑回去，一邊還回過頭來叫老太太叫了叫。

都說樹大招風，有錢人家也遭人惦記。還沒過兩個月，王家又進賊了。這一次，他們用啞槍打暈了發財，從王家偷走了不少東西。因為失職，王家打斷了發財一條腿，然後叫它滾蛋。

發財拖著殘腿淚汪汪拐到老太太家。老太太看著發財就哭了起來，她把發財抱在懷裡，說：“可憐的孩子，他們怎麼那麼忍心打斷你的腿？既然他們不要你了，以後你就留在奶奶家，跟奶奶一起生活吧！”

發財在老太太懷裡發抖，又把頭往老太太衣服上蹭蹭，然後汪汪叫了兩聲。老太太帶著發財，到村裡的診所去看了看。小診所的醫生說只會醫人，不會醫狗啊。在老太太的懇求下，醫生還是給發財接了骨上了藥。

兩個月後，發財好了，但腿是瘸的。瘸就瘸吧，老太太也不嫌棄，歡歡喜喜跟發財做了伴。王家看著自家的狗跑到老太太那去了，倒也沒說什麼，因為他們又重新養了一條大狼狗。他們對於這樣一位老人是視若無見的，反正她也不防礙他們什麼。

兩年後的一天深夜，發財跑到村裡小診所門口，一邊叫，一邊狠命地撞著診所的門，把醫生都驚醒了。醫生知道最近幾天老太太不舒服，總帶著發財一起來看病。大半夜的發財這麼叫，肯定是老太太有事情。

醫生帶著發財趕到老太太家的時候，發現老人已經走了。她自己穿好了衣服，很平靜很安詳地躺在床上。發財嗚嗚了兩聲，叼著一個黑色透明給醫生。醫生解開一看，裡面是一些錢，零零碎碎的。發財看著醫生，又看了看老太太。醫生的眼眶瞬間溼了——

村裡給老太太安葬的時候，發財一直跟在棺材旁邊不肯走開。下葬的時候，發財還突然發瘋似的跳下坑裡，差點和棺材一起被埋了進去。還是醫生跳下去把它抱了起來。醫生對它說：“以後我會像奶奶一樣疼你，別怕！”發財在醫生懷裡抖得很厲害。

老太太走後，發財就到了醫生家裡。但是醫生髮現，它經常偷偷地跑回老太太的院子裡。只要家裡找不到它，到老太太的破院裡子找，它肯定在那邊，而且就在老太太生前常坐的那竹凳前趴著。

【圖片來自網路。圖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