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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的中情局洗腦計劃,比《使命召喚》還要黑深殘

簡介戈特利布批准8號子專案的檔案,該子專案同樣涉及LSD上世紀70年代對CIA的調查表明,Mk-Ultra計劃的目標不止美國人,還包括一些外國領導人,比如美國一直視作眼中釘的古巴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

維達拉的陷阱好用嗎

現實中的中情局洗腦計劃,比《使命召喚》還要黑深殘

擅長精神控制的不只有尤里

Treyarch製作組的《使命召喚:黑色行動》系列世界觀,充斥著大量的冷戰時期陰謀論,單機戰役的故事背景因此成為許多玩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使命召喚》系列的最新作《使命召喚:黑色行動冷戰》,也不會是例外。因為這一作單機戰役流程很短,遊戲發售沒多久,玩家們便從各種渠道瞭解了故事的全貌。

遊戲中,美國為了阻止蘇聯入侵歐洲,在歐洲各座城市的地下安裝了31顆核彈。然而,核彈的發射程式碼被蘇聯間諜“柏修斯”截獲,“柏修斯”將引爆核彈,並將美國的計劃悉數公佈,達到嫁禍於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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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柏修斯”的心腹,被俘虜後遭到洗腦並灌輸了虛假記憶,一度認為自己是代號為“鈴”的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特工。

CIA編撰了十來個以越南戰爭為背景的虛構劇本,藉由藥物催眠並讓“鈴”沉浸於這些劇本,誘導“鈴”說出“柏修斯”藏身處地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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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鈴”進行的大劑量腦內注射

遊戲特意設計了一個關卡把“鈴”腦海中的場景具象化。這個小關卡類似於《史丹利的寓言》,玩家可以完全聽從劇本指示照做,也可以表現出蘇聯特工的寧死不屈,完全與旁白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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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藥物劑量加大,“鈴”的記憶會變得越來越混亂

故事的最後關頭,“鈴”依舊守口如瓶,逼得審問人員把實情向“鈴”全盤托出。對話中提到,這種依靠摧毀原有記憶並植入新記憶、誘導審訊物件招供的方式,來自於CIA一項名為“Mk-Ultra”的研究計劃。

人人自危的冷戰年代,出現幾項瘋狂的研究不足為奇,Mk-Ultra計劃聽起來科幻,可是它的確存在過。雖然沒有達到《使命召喚》劇情中的邪門程度,但現實中的這項計劃,用途不止審問,計劃的受害者可能也遠遠不止蘇聯特工。

疑案

1953年11月28日凌晨2點25分,在紐約曼哈頓第七大道的斯塔德勒酒店,一位男子從1018A房間的窗戶墜落身亡。警察調查現場後,以為又是一個生活不如意的倒黴蛋自尋短見,沒有第一時間調查該男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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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德勒酒店

該男子名為弗蘭克·奧爾森,是一位細菌學家與生物戰專家,自二戰時期便加入美國陸軍的科研團隊,參與了美國的生物武器研究。1953年,奧爾森加入了CIA的Mk-Ultra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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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的弗蘭克·奧爾森

1953年初,數名被俘虜的美國軍官指控美國在朝鮮戰場上開展細菌戰。5月朝鮮戰爭結束,21名美國戰俘不願回國,回到美國的戰俘則接受了審問,很少有人承認自己受過嚴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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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軍戰俘營裡的美國戰俘

CIA局長艾倫·杜勒斯猜測,紅色陣營存在一種卓有成效的洗腦技術。作為精神領域軍備競賽的一部分,Mk-Ultra計劃於1953年4月13日批准執行。

Mk-Ultra計劃致力於尋找一種完美的精神控制方案,最終目標是製造一名非自願地完成任務,且事後對一切毫無記憶的洗腦特工。

它不是一個單獨的計劃,而是近150項子專案的計劃集合,美國的80多家機構參與了研究,其中包括大學、監獄與製藥公司,CIA為他們劃撥大量經費,卻從不向他們透露研究的目的。

計劃總負責人西德尼·戈特利布認為,精神控制需要先清除原有的思維,再植入新的思維。戈特利布相信有一種能夠消除記憶的最理想藥物,藥物的名字叫做麥角酸二乙基醯胺,簡稱LSD,是一種強烈的半人工緻幻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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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D經常以紙片為載體出現且極易吸收

珍愛生命,遠離毒品

因為實驗室內的封閉測試結果會與實驗室外有所不同,戈特利布決定採用暗中投毒的方式進行實驗,許多受試者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LSD。

參與專案後的奧爾森,親眼目睹了藥物施加到動物與人體身上的實驗全過程,為此感到良心不安。可他未曾想過,自己也會變成實驗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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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是理想的實驗用動物,奧爾森曾看見成堆的猴子屍體並感到不適

1953年11月18日,戈特利布邀請奧爾森等Mk-Ultra計劃的九名核心人員,前往馬里蘭州深溪湖畔的一間小木屋,以基督教靜修會的名義,討論研究計劃。

11月19日晚飯後,除戈特利布及其助手之外的八名研究人員,飲下了含有LSD的白蘭地,二十分鐘後便因藥效發作產生幻覺。

其他同事在第二天便恢復正常,可奧爾森的精神狀況逐漸惡化。接下來的幾天,奧爾森陷入抑鬱中,無法專心工作,還出現了失眠的症狀。因為對Mk-Ultra計劃的道德性產生質疑,他向戈特利布提出辭職,但沒有得到批准。

服用LSD九天後的凌晨,奧爾森墜亡。如果不對外隱瞞奧爾森的死因,Mk-Ultra計劃將面臨暴露的風險,但CIA有的是手段,把真相隱瞞足足二十年。

1974年12月,《紐約時報》發表報道稱CIA對美國公民進行非法人體實驗。為了迴應《紐約時報》的報道並平息民眾的憤怒,福特總統於次年成立洛克菲勒委員會調查CIA,Mk-Ultra計劃終於暴露在了公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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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任CIA局長理查德·赫爾姆斯有著先見之明,在1973年下令銷燬所有Mk-Ultra計劃的檔案,但還有2萬份檔案因為存錯了地方,陰差陽錯地保留了下來,於1977年得到解密。

奧爾森的家人這才意識到,奧爾森之死絕不是簡單的自殺。CIA始終否認指控,但奧爾森一家接受了美國政府的75萬美元,以示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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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5月奧爾森一家受福特總統邀請前往白宮

1984年,奧爾森的妻子愛麗絲找到了戈特利布,戈特利布說出了投毒的真相,並把深溪湖畔的事件歸結為“計劃的一部分”。這反倒加劇了奧爾森之子埃裡克的疑慮,1994年愛麗絲去世,埃裡克決定挖出父親的遺體驗屍,驗屍結果令人咂舌:

奧爾森本該“破窗跳樓”,但他受傷的頭部與脖子上沒有玻璃碎片。他當時以仰面朝天的姿勢落地,可是他左眼上方的頭骨卻存在鈍器擊傷。

這些證據表明,奧爾森之死是一場純粹的謀殺。然而奧爾森一家收了白宮的和解金,等同於放棄了追訴CIA的法律權利,奧爾森案註定成為一場疑案。

也許真的有人為了防止計劃洩密把奧爾森滅口,但戈特利布有一句話所言非虛:奧爾森案只是Mk-Ultra計劃的一小部分。

人體實驗

由於大批檔案遭到銷燬,我們無法還原Mk-Ultra計劃的全貌,但仍能從殘存檔案與當事人的描述中,一窺Mk-Ultra計劃部分專案的黑暗面。

計劃中不乏一些別出心裁的子專案,例如第54號子專案“完美震盪”,試圖發明一種不會被察覺的次聲波武器以刪除記憶。但絕大多數專案以注射藥物為主要實驗方式,使用最多的自然是戈特利布趨之若鶩的L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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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利布批准8號子專案的檔案,該子專案同樣涉及LSD

上世紀70年代對CIA的調查表明,Mk-Ultra計劃的目標不止美國人,還包括一些外國領導人,比如美國一直視作眼中釘的古巴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CIA為此制定了不少投毒計劃,其中便有使用Mk-Ultra藥物操縱卡斯特羅的方案,卻從未成功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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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A對卡斯特羅實施了638次暗殺,卡斯特羅在2016年善終

計劃子專案的受試物件,除了少數志願者,一般是那些社會中的脆弱群體,亦被稱為“不會反抗的人”:遵守命令的CIA員工與軍人,出於好奇與學術目的加入實驗的大學師生,為了換取減刑積極報名的囚犯,以及對周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精神病人。

無論自願還是被自願,CIA的實驗人員從來不留一絲憐憫。幾項研究記錄顯示,七位肯塔基州的非裔囚犯在77天內每天服用三劑LSD;一位肯塔基州的精神病患者則被餵食了174天的L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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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正在進行LSD實驗的研究人員

當時LSD未經臨床實驗,只有少數醫生與毒販知道它的效果,CIA完全可以在受試物件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大肆使用藥物。他們白天以禁毒的名義在全國範圍內收繳LSD,晚上便把這些LSD用在他們的第3號子專案——“午夜高潮”計劃。

在紐約與舊金山兩地實施的“午夜高潮”計劃,專挑嫖客下手,可謂名副其實。受CIA僱傭的性工作者會引誘男性前往妓院或特定的酒店房間,殊不知房間的免費酒水中有LSD。

房間本身也早就被CIA改造,加裝了攝像頭與單面鏡,CIA人員會把嫖客服下LSD後的醜態全程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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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高潮”計劃至少有點“仙人跳”的願者上鉤意味,中了招也只能自認倒黴。而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市艾倫紀念醫院所進行的第68號子專案,卻把幾十名無辜民眾捲入了Mk-Ultra實驗,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慘劇。

專案總監唐納德·埃文·卡梅隆博士,作為美國與加拿大精神病協會的主席頗具盛名,慕名而來的患者們第一眼看到卡梅隆,把他視作“神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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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的卡梅隆博士

他們根本猜不到,“偉大”的卡梅隆與CIA達成了合作,要拿他們當成“精神驅動”療法的實驗物件。CIA提供了6。9萬美元的贊助,考慮到通貨膨脹,這筆錢相當於如今的60萬美元。

卡梅隆的“精神驅動”療法,與戈特利布“先破後立”的理論類似,流程大致如下:

首先使用藥物催眠受試物件;再像幾十年後的楊永信教授一樣使用電休克療法,配合LSD等其他藥物,抹除受試物件的記憶;最後趁著受試物件處於催眠狀態,使用耳機或揚聲器在他的耳邊迴圈播放噪音或者簡單的語句,達到洗腦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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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60年代的一臺電休克儀器

一系列的臨床研究表明,電療是一種抑鬱症的主流治療方式,當時的抑鬱症患者一般會在一週之內接受兩到三次電擊。可是到了卡梅隆的實驗室,這個頻率要改成一天之內兩到三次電擊,並且持續三到四周。

持續的電擊與大劑量的LSD,著實重創了患者的記憶。一位名為艾斯特·謝麗爾的患者,因為自己的上個孩子在三個月大的時候感染葡萄球菌夭折,感到無盡的自責與抑鬱,前往艾倫紀念醫院尋求治療。

入院時謝麗爾再次懷有身孕,但卡梅隆沒有因此降低治療的強度。謝麗爾的家人回憶道,當她從昏睡了30天的房間醒來,她忘記了許多事情,認不出自己的丈夫,甚至不記得如何燒開水。待到她的下一個孩子出生,她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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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麗爾的一家三口

大多數受害者出院後,都像上面的案例這樣徹底變了一個人,丟失了一部分記憶,也無法在某件事上集中注意力,過著痛苦的下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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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受害者的證詞,電擊後失憶是最常見的症狀

也有一位不到30歲的男性受害者,選擇從醫院的樓頂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的生命——作為計劃的一部分,這一事故也沒能引起什麼波瀾。

上世紀80年代,九名受害者聯名控訴CIA與美國政府把自己當成Mk-Ultra計劃的小白鼠。調查中發現,加拿大政府給卡梅隆的贊助資金比CIA還要多。

1988年,九位受害者與CIA達成和解,每個人拿到了8萬美金。1994年,加拿大政府給予77名受害者每人10萬美元的賠償,並表明不對此承擔責任。

至於理應承擔責任的卡梅隆醫生,早在1967年就因心臟病去世了。

迴響

因為LSD及其他藥物造成的洗腦效果不可預測且完全不受控制,Mk-Ultra計劃才在1973年隨著相關檔案的焚燬宣告終止。然而,Mk-Ultra計劃仍有無數秘密永遠不為人知,我們更不知道那些未能公佈於世的子專案,會牽扯到多少無辜的受害者。

Mk-Ultra計劃的曝光,與水門事件、越南戰爭的失敗一道,嚴重加劇了民眾對美國政府的不信任,於是便產生了這樣的陰謀論:Mk-Ultra或類似的計劃,仍在地球上的某個地方秘密進行著。

這一陰謀論得到了數名調查記者的認可,在網際網路與社交媒體普及後更是甚囂塵上。每當公眾人物在公開場合擺出奇怪的呆滯神情,陰謀論者就會說,這個公眾人物被“Mk-Ultra計劃”洗過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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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說唱歌手卡迪·B在2018年格萊美頒獎典禮的採訪中突然愣住

或許下面這個有趣的事實,能夠成為陰謀論的論據。在Mk-Ultra計劃開始後,便有以一批知識分子與藝術家形成的“垮掉的一代”,藉助LSD的藥效進行創作。又過了十年,“嬉皮士”文化誕生,對美國社會造成了巨大影響,“嬉皮士”的典型特徵,即是對LSD等藥物的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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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殼蟲樂隊成員曾經沉迷於LSD

在更多人眼中,Mk-Ultra計劃逐漸淪為追趕流行的談資,陰謀論被創作者反過來利用,成為無數與洗腦相關作品的故事背景。於是,我們看到《使命召喚》的CIA特工往蘇聯特工的眼皮下注射藥物的獵奇劇情,在遊戲引擎虛構的幻象中忍不住發笑。

但陰謀論之所以稱為陰謀論,就是因為它無法證實且無法證偽。除了發笑,我們唯一能做的僅剩下祈禱,祈禱Mk-Ultra計劃永遠只存在於我們發笑的談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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