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煙松脂有什麼用

食物志：第一篇 浴火的食物，洗煙的味道

世存食物十之八九可浴煙火，熱氣的衝擊為之可添魅力一二。

人常吃的榴蓮，又稱果中女皇，浴火之後味道獨特。原本榴蓮具有難以言明的味道，很多人將其歸為臭味。這裡需表明的是，天下並非難聞的味道都是臭味，比之瀝青比之油墨。加熱後的榴蓮那股獨特的味道愈發鮮明，但是鮮明的衝擊中是馥郁的香，其中無不包含了榴蓮這一身的精華。

所以在我們的甜食記中有著榴蓮酥這一糕點，綿軟香甜是入口的第一感覺，隨後是榴蓮入侵口腔的味道，但凡吃過的人都不能說那是臭味。相反，滲入口腔侵略味蕾的是絲絲縷縷的甜和千條萬緒的香。

再有那些經火煉過，蒸騰出自身水汽的肉食。

除了肉糜軟且香之外，經火的肉韌且嫩。火對肉的加成是烤出肉中部分水汽，讓肉中蛋白經過炙烤散發香氣。為了這一香氣的放大，在遙遠的西疆尋到了香氣非凡的孜然，將其與肉一同炙烤，冒出來的油脂最後將孜然包裹，每吃一口，除了動物脂肪炙烤的香氣還有烤熟後孜然那沁人的香。

為了這股香味我曾找尋過好久起源，歷史上其起源於西域，記憶裡這種味道起源於京城。

且在京城單火煉的味道是不夠的，不足以表其意。表不了夏天的意，抒不了啤酒的情。滾燙的乾柴烈火中需得有煙。不需要多大，有味即可，讓這渺渺青煙侵入到肉裡，讓這被煙火洗浴過得味道卷在籤子上的肉裡，方算是對一整個夏天的交待。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在夏天的夜晚，單是聞聞遠處街巷飄來的味道就能聯想到許多。

往南數百里尋去，滿目松柏的山上，山下叮咚一席泉水。若是地處北寒帶這些松柏少不了會被砍來祈福，祈病災遠離，祈風雨和順。但是處在南方也依舊逃不掉被砍去用的命運，在這裡松柏是製作煙霧的。

什麼？你問我拿來做什麼？若是村口街上有叼著煙鍋的大爺怕是少不了對你點化一番，娃娃懂得少，這裡的樹是拿來做肉的。

層層疊疊的細小葉子，因為半透不透的空氣，狂飆許多的煙。專門搭來做燻肉的屋裡掛滿一屋子肉，一般屋頂類似杜甫的草廬，於雨天不可防其水的草廬頂。這般的草廬可以讓煙不至於過快散去，也不會全部憋悶在屋子裡頭。

地上堆起來的松柏不可見明火，恐把肉燒壞。

此次的煙火不同於籤子上三兩口肉的煙火，而是每條草繩上三兩斤肉要用的煙。濃度大，且味道不同於炭火，細細拈來縈繞在鼻息最深處的味道乃是松脂香。要這松脂香混著煙火氣燻至這三兩斤肉的深處，沒有一個日夜晨昏是做不出來的。而這最古老的最傳統的味道就是用一個日夜晨昏加上三兩堆松柏，如覆水傾之與火花之上碰撞出來。

若是做成了，生在這松柏山下的人會露出千百年來未曾變過的笑容，我們稱之為古法燻肉。

若是哪日落了太陽雨，勸你搬個板凳坐在一個搭涼的位置，手邊放上一碗一盆。去細細挑揀米中可否有白得發青的米粒，此等米不說上佳但是挑揀多了來吃最甜最嫩。揀上一碗就能夠一家人喝上一頓粥的，下雨的天氣裡喝點熱粥不是更好麼，祛溼。

細細的炊煙從灶中飄出，火坑上是咕嘟冒泡粥鍋，沒錯，這些粥還是柴火的香，不信你去試。煮出來一大份微微帶些青色的白米粥，無論配的是下雨剛摘的木耳還是地裡剛長好小青菜，都夠這個雨天享受的了。

米飯裡的炊煙是什麼樣的？我來告訴你，鍋底是一下又一下慢慢試探的火舌，小心翼翼的供給粥鍋熱量，這小心翼翼裡是最需要發洩的，隨著煙囪出來的青煙就是它的小脾氣。它很綿綿無絕的細雨，擾它乾燥，時期侵略人心情的時候早就侵略了它的身體。倒不是說這煙才能氤氳出口感好喝的粥，而是冒著小青煙的或者才能煨出這鍋香白青甜的粥。

若說食物的志傳中，煙熏火燎的記載還有更多，數不勝數。大火爆到鍋中冒煙的快火菜食，不細說無非是大多如此，佔篇幅太長不適合一一列舉。但是還有猛火烤出來的另一種味道，怕是故事太多，講不完。這個故事裡之有火沒有煙，像是分過家的兄弟倆，且不放一篇文章裡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