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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簡介GG: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撕巴的意思是什麼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本文首發於2017年3月公眾號“母上”)

好像最近10年,中國興起了一股新的育兒理念:一定,一定要和孩子講道理。

時光倒退回30多年,我一定是這種理論的堅定擁護者。如果那時候我有能力,我應該組織一個後援團,選出自己的人大代表,還要天天去天安門廣場舉著“不立法就搗蛋”的牌子,要求全國人大立法規定:中國的家長只能給孩子講道理,凡是不跟孩子講道理的家長,都要要被判入獄——30天太長,5天不解恨——15天。

我這麼說,當然因為我是另一種教育方式的受害者——我是被打大的。

據說(也只能是據我爹孃說,但依法單方面口供是做不了呈堂證供的),我小時候過於愛和爹孃講道理,遇事常把他們“辯”得啞口無言,最終只能以一頓棍仗解決。但依我的記憶,他們根本沒給我自我辯護的機會,常常是我爸左右開攻主打,我媽客串啦啦隊,在一旁不斷便也有是極為有節奏地助威:

“對,這孩子就是該揍!”

在我們彪悍的大東北,對“打”有多種不同描述,證明我們對這種技術確實是有過深入研究並認真做過層次劃分的。比如,我們不叫“打”孩子,叫“揍”,這是一種帶有居高臨下甚至略帶點侮辱語氣的說法,爹孃打孩子叫“揍”,但如果同齡人說要“揍”你,就是在身體的傲慢以外又額外附加了精神上的傲慢;同齡人之間正常的互相挑釁只能叫“削”,你可以“削”我,我也可以“削”你;比“削”略遜一籌的被稱為“撕巴”,就是拉拉扯扯,

網際網路流行的“開撕”應該認我們東北人當發明人

;還有一種說法叫“幹仗”,指打群架;我們還有不少專用來威脅的語言但很少付諸實踐的惡狠狠的語言,比如“小樣兒,弄不死你”之類的。

總之,我是想說明,當東北家長們使用“揍”這個字來描述打孩子這件事時,並非是隨便選擇的,潛意識裡,這個字表明他們在內心對於孩子的天經地義的主宰權。

可我其實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要是給我辯護的機會,這肯定是第一句自我剖白。沒錯,我是闖了點小禍,比如弄壞了家裡的電熨斗啊,爬窗戶把被大人鎖在家裡的鄰居家小朋友拐出來玩兒啊,或者招了招貓,逗了逗狗,把別人家的雞追昨滿街跑,僅此而已。

因此,我曾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認為,孩子被自己爸媽揍,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何況,我考試成績還是棒棒的)。直到我上了高中,有一天心血來潮在我們班裡搞“社會調查”,才知道我是班裡女生中,唯一有過挨“揍”經歷的人,雖然連男生也算上結果會令人產生些許安慰,可我們是文科班,算上班主任也只有13名男生。我就是那第14個。

什麼叫“輸在了起跑線”上?我就是!

我怎麼就沒託生在一個不揍孩子的人家裡?!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強烈到我高三時在家裡開了一個批判大會,歷數作威作福的爹孃壓迫我的種種“罪行”。批判會時長達兩個多小時,只差在門口拉個“打倒帝國主義父母階級”的橫幅了。可惜,唯一在臺下聽得直抹眼淚的“階級群眾”只有一名,是那天碰巧來給我做飯的三姨。

因此,當得知我老公也曾有捱揍的經歷後,便頓時產生了“階級感情”。他的“罪行”比我嚴重多了。他“貪汙”了學費去買糖吃,被老師打電話到家裡告狀,罪行終於敗露。不過,以他金額之巨——整整5塊錢——只捱了一巴掌而已,我認為量刑實在是有點輕。但狗子爹說,至今仍記得捱打後的感受。“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他8歲時的復仇“計劃”是:“我要把他的肝兒氣漲800倍!”

爹孃捱揍的經歷GG聽得嘎嘎直笑。他尤其關心的是:“後來報仇了嗎?”

當然,只要激烈交鋒時的腎上腺素消退了,也不會想去找父母報什麼仇。然而,沒有在深夜痛哭過,不足以語人生;沒有捱過揍的童年,不足以語教育。誰敢跟我理論“捱揍”式教育的有效性,我就敢直接拼命。

但是,在“不打孩子”的大旗下,“講道理”就一定是對的嗎?對於這件事,我也漸漸產生了懷疑。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轉變大概發生在GG幼兒園大班時。起因記不清了,肯定是他做了什麼我認為不對的事,我拉著他,不斷“講道理”為什麼這麼做是錯的,應該怎樣做,總之就是故作聖母狀婆婆媽媽羅哩羅嗦的那副樣子。

然而只“講”了5分鐘,GG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件事上了,不耐煩地要跑去玩兒。我硬拉住他:媽媽說的你都聽懂了嗎?

他非常不屑地揮揮手說:你說的什麼我根本都聽不懂!

這句無心但誠實的話使我突然對“講道理”這件事產生了新的視角:也許我們所說的“講道理”,只是滿足於塑造“我是一個講道理的媽媽”“我不打孩子”這樣一個苦口婆心的形象。

這是一種虛榮。

而小孩子,並不需要這樣的“講道理”。他們還小時,無法表達他們並不需要這樣的“道理”,一旦他們具備了這種能力,便會立即以“不聽”來抗拒這種所謂的“道理”,於是,就出現了“叛逆期”或“逆反期”。

再仔細想想,所謂“叛逆”或“逆反”,“叛”和“逆”的是誰呢?是家長,是老師,是成人,而不是他們自己。

也許,所謂“叛逆”期的真實含義,並非是孩子們到了這個年紀才開始產生抗拒的想法,而是他們到了這個年紀,才開始具備抗拒的能力。

GG身上,最明顯的是語言變化。從幼兒園大班到小學二年級,他有三句經常用的口頭禪——那又怎麼樣?你能拿我怎麼樣?以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從這三句口頭禪可以看出他思考過程的變化:我要是不聽你的,能有什麼後果嗎?我是不聽你的,你會對我怎麼樣?最後是,憑什麼要由你來主宰我的生活?

這些問題,幾乎都是無法用“道理”來回答的。

GG: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娘:因為我是媽媽啊?

GG:為什麼你是媽媽就要聽你的?

娘:因為媽媽說的都是為你好。

GG:為什麼你為我好我就要聽你的?

娘:因為媽媽說的都是對的。

GG:你怎麼知道你是對的?

娘:……

是的。就連我自己也無法確定,我說的一定是對的;他聽了我的,就是對他最好的。

後來,我漸漸發現,即便成人之間,也不太能“講道理”。每個人的選擇、行動,都有他自己的“道理”,而若想說服他人他的“道理”是不對的,便會陷入一種“你怎麼知道你是對的”的惡性迴圈。從簡單的評價一本書、一部電影、一個人,到有些複雜的如何選擇工作、如何教育孩子、如何對待醫鬧……每個人在做出選擇時,早已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思考過了,

決定一旦做出,別人的“道理”都是蒼白的,企圖用自己的“道理”去說服別人,更是徒勞的。

(肯定也有人是未經思考的,但對於不會思考的人,道理又有什麼呢?)

不說別人,我就連自家老公都沒辦法。

狗子媽:為什麼開啟櫃門不關上?

狗子爹:忘了。

狗子媽:下次記得啊,你自己撞頭都撞了很多次了。

狗子爹:那肯定是因為我東西還沒拿完。

(翻白眼分界線)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狗子媽:唉呀,房間太亂了,要收拾了。

狗子爹:我覺得很乾淨啊!

狗子媽:你看茶几上,全是你們吃剩的東西;這糖紙,包裝袋,就不能隨手扔了嗎?

狗子爹:自己家嗎,要那麼幹淨幹什麼?又不是五星級賓館。

(我已精分分界線)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狗子媽:你今年要定個小目標,減重10斤怎麼樣?

狗子爹:是啊是啊,是有點胖了。

狗子媽:每天步行1萬步就有效。

狗子爹:1萬步啊,那要走多久啊?主要走路太無聊了。

狗子媽:不到10公里吧,你可以邊走邊聽聽脫口秀什麼的,今天就可以走一下試試嘛。

狗子爹:要想有效,主要要靠堅持,只走一天沒什麼用。

(GG插話):那你就堅持嘛!你總讓我堅持,你自己為什麼不堅持?

狗子爹:唉呀,還是算了吧!微胖是福,微胖長壽……

(娘倆集體翻白眼分界線)

有句流行的雞湯話是這樣的:對講道理的人無須講道理;對不講道理的不用講道理。

當一個人沒有透過自己的體驗、閱歷瞭解一個道理時,他永遠不會真的認為那是道理而去身體力行。

成人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用“道理”去壓制孩子呢?

在一次衝突之後,我終於下了結論,再也不和GG“講道理”了,這只是一個“看上去很美”的方法,卻沒有任何用處。

這樣的事情大概許多家長都曾遇到過。GG不喜歡寫作業。尤其是那種抄寫作業,或者錯一字寫幾行的改錯作業。他從下午四點放學,一直磨蹭到晚上九點要睡覺,還是沒做完。我終於忍不住開始了“講道理”:你這樣想,早點做完不就可以玩兒了嗎?非要別人一直催你?就不能自己自覺?一直被催的感覺好受嗎?寫幾個字而已,那麼難嗎?

GG低頭半天,囁嚅著說了句話:“我就是不想寫。我覺得寫作業沒意思。”

娘:“那你覺得什麼有意思?”

G:“什麼都比寫作業有意思。”

娘:可是你做錯了啊,錯了就要多寫幾遍加深印象。

G(幾乎要哭出來):錯了又怎麼樣?你們大人都用計算器算算術,

為什麼小孩兒錯了就要多寫幾遍?反正我長大了也可以用計算器。

天吶!好有道理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有點兒糊塗,一定要他按照我的要求做這做那,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以為我有道理,但小孩子也有他的道理,大多數時候,我只是在用“講道理”來包裝“說教”“口頭教訓”。然而,並非打著“不打孩子”的大旗,就一定沒有欺負孩子;雖然沒有使用暴力,但我在使用語言的同時,追求的似乎是和“揍”同樣的效果——強迫他服從。

這點在後來GG的反應中得到了映證。2016年中國通過了《反家暴法》,並明確規定,不只是肢體暴力算是家暴,語言暴力也在法律禁止範圍內。我們家有早飯時一起看新聞的習慣。那天早上,看完這條新聞,GG突然興奮地說:“太好啦!我要去報警,說你們‘家暴’我!”

看起來,GG懂的“道理”好像比我還多一些!

世界上最沒本事的事,就是和小孩子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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