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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懷特

簡介我本想放棄,卻還是把信封翻到背面,只見上面格格不入地寫著:我的朋友艾維·懷特收

騎馬與砍殺傑爾喀拉在哪裡

我向來極少在戰壕寫信,因為我知道,在混亂的戰爭年代,就算是重要的軍糧與槍械的運輸道路都有可能被炮彈摧毀,那些單薄的信件也多半是有去無回。不抱希望也就不會失去什麼,這基本上算我的人生準則。

顯然克里斯托弗與我的想法並不相同,只要一有閒下來的機會他便會翻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存下的鋼筆和墨水,在黃得發脆的信紙上留下他那還算漂亮的字跡。

克里斯托弗姑且算得上是我軍的一位長官吧,遠遠在他結識我之前我就對這位黑髮男人有著熟悉的眼緣。沒辦法,他的身材出奇的高挑,就算在軍帽的遮蓋下忽略了面容這一因素,在那些長官裡也顯得格外顯眼。可他個人卻也十分低調行事,甚至在我們住進同一間帳篷之前我都不曾知道這個有著古銅色面板的男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懷特,艾維·懷特。“我打了個哈欠,頗為輕快地介紹自己。其實從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克里斯托弗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至於會不會多事到指責我的散漫隨意,我只想著幹我屁事一-畢竟我只是比較幸運地在多場戰役裡苟活並獲得功勳勉強混個官當罷了,我滿腦子只想著快點活著回老家結婚。

“你好,懷特中士。”我是第一次聽見他開口:“克里斯托弗·康納。真巧,我在家鄉有一位朋友也姓懷特。”“是嗎,說不定也跟我家祖上一樣是給貴族造紙的。”我隨口打著哈哈,心下里對這位算我名義上的長官的好感增添不少。

當時的我也完全不知道,克里斯托弗所寫的每一封營地信裡,都是以他口中那位“懷特”的名字而結尾的。

……。

目前為止這場保衛戰打了整整六年之久,而我是在第二年被新兵營的卡車倒進這個水深火熱的鬼地方的。懷特家的所有男丁(也許不止我們一家),除了腿腳不便連走路都需要依託柺杖的父親,已經盡數為國捐軀了。或許這麼說有些不吉利,畢竟我還勉強活著呢。

而我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喊著為偉大的祖國爭光這樣的口號,也加入了摸雷衝鋒的軍伍之中。

一連四年都僥倖活了下來,具體是有幸還是不幸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有命跟克里斯托弗住進一塊地方,混得也不算很差。這四年裡,靠著這些士兵們廉價的血肉之軀,我們倒是成功把戰線在地圖上往前推進了個幾釐米左右,可實際成果究竟如何,我們又無從得知。

……

我和克里斯托弗大多時候都是處於輪班的狀態有時候我還沒回到軍帳他就已經穿著筆挺骯髒的軍裝離開了,有時候他回來的時候我也只能聽見床板不堪重負的一聲“嘎吱”便很快失去意識。不過四年春秋調換,也總有極寒之時,凍土不開化無法放置陷阱,氣溫太低機械無法使用,鵝毛般的大雪簇簇地落下的情況,這便是冬的饋贈,大自然之風一-拋開花裡胡哨的形容,這就是冬假。

而在冬假的時候,我們也依舊被要求留在戰地裡只是休息的時間變得更為充裕。在這種時候,我便會經常看到克里斯托弗用他那有些發硬的手指去握住鋼筆,一字一字地藉著煤油燈寫不知能去何處的信件。

“寫給誰呢,老兄。”我丟掉手裡因低溫而難以準音的口琴,湊了上去,卻停在了看不見具體文字內容的安全距離,尊重著他的隱私。說實話,我猜一定是他在老家的未婚妻,不然又有誰能這麼筆耕不輟,幾年如一日地往故鄉寄信呢?

“一個朋友,艾維。”他頓了頓,抬頭望向我灰色的眼眸彎了彎,裡面有一些侷促。說真的,有時候我才感覺我是前輩,而他只是我帶上來的一個新兵蛋子。

“老婆?”我擠眉弄眼,渴望給這種充斥著嚴寒與死氣沉沉的季節增添些許色彩:“她是個怎麼樣的姑娘?”

“。。。她,呃,很好。。。。前兩年我們離開故鄉一起上的戰場,可是她的腿,不太好,你懂吧?不幸被彈片打成了篩子,就被當作傷員運回國了。這幾年我一直在給她寫信,可多半是單方面的交流,因為信件遺失實在是太常見不過了。有時候她會聊聊近況,比如我父親的事,他的身體不太好,她一直在幫我照顧……”

我躺在行軍床上,左耳是克里斯托弗中尉平淡有些沙啞的聲音,右耳裡灌的則全是軍帳外呼嘯作惡的冬風。恍惚間我似乎聞到了家裡熟悉的燉牛肉的香氣,橘紅色的湯裡是我喜歡吃的土豆與西紅柿,可用不了多久又變成了煮豆子罐頭的那種沒食慾的味道。醒來的時候面前不出意料地擺著那盤爛豌豆,這令人作嘔又黏糊糊能飽腹的菜餚。

此後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我也經常會看見他搓著髒兮兮的信紙在手裡邊,有時候克里斯托弗會慫恿我也寫一封郵回去,可都被我搪塞過去了。

替我向你的未婚妻問個好。”我這麼說著,近來戰事還算樂觀,我居然也開始設想未來:“記得幫我問問她身邊有沒有會煮飯的好女孩兒,我可真是受夠了這些見鬼的罐頭,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它們了。”

他笑了,我這才發現他嘴裡有兩顆尖尖的虎牙,笑起來就像有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好的,sir。”

可我知道他是在騙我。

……

克里斯托弗·康納的死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

在保衛戰打響的第七個年頭,他終究還是耗盡了一生的好運氣,死在了無眼飛來的子彈之下。

我扯著他的領子,緩慢且艱難地把他拖到相對安全的壕溝之下,可那走了狗屎運的子彈正正好好打中他的頭,什麼都沒有給我剩下。我靠著泥土做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是灰濛濛的一片血汙,周身不斷傳來人的慘叫與機關槍掃射、炮彈轟炸、子彈橫飛的聲音,好像連耳膜都要震破。

克里斯托弗,該死的、康納,老天啊……我一開口便嗆了好幾口血,喉嚨更是難發一聲。我掙扎著伸手向他胸口摸去,並不是想找尋那本就消失不見的心跳聲,而是我依稀記得,他那支經年用作寫信的鋼筆正放在胸前的口袋裡。果不其然,我很快摸到了金屬的筆桿,還帶有死人的餘溫。我死死地攥住鋼筆,指腹被不規則的凸起硌得生疼,也很快在炸彈爆破的餘韻中失去了意識。

。。。。。

我住進了軍區醫院,傷情判定是重度腦震盪與數條肋骨骨折,我再一次幸運地活了下來,這就像是我吸乾了克里斯托弗的運氣一樣噁心。我的床頭放著他的鋼筆——從我身上扒下的唯一一件

看起來還像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我把筆拿過來仔細端詳,它逐漸和記憶裡模糊的那個影子重合,棕紅色的筆桿,邊緣鍍金,上面有很多細小的劃痕。我摸索著,感受到了那突兀的凸起。我湊近去看,上面是什麼人親手刻的歪歪扭扭“克里斯托弗”幾個字元。

“哈哈,克里斯托弗。。。”

戰事已經進入全面收官的時刻,我也得安穩地在醫院裡度過這段時光。真是殘酷,克里斯托弗喪命的那場戰鬥是最後一場盛大的火拼,就像少了他一個亡兵都打不贏這場仗似的。

我的苟活又一次給自己貼了金,那些戰地護士端茶倒水,暗送秋波,而我卻已然喪失興致,頗像一位紳士婉拒她們的好意。

長達七年的保衛戰就這樣結束了,陸軍軍隊那邊也託人給我捎來嘉獎授勳的好訊息,同時帶來了克里斯托弗中尉的遺物一一隻有一個手提箱。

也沒什麼分量。而我心有靈犀似的好像能夠預知到裡面裝了什麼東西,果不其然,當我摁開金屬扣的時候,裡面湧出來的是滿滿的信封。

為了防止自己對戀人的思念遺失在戰火之中克里斯托弗把每份家書都寫了兩份,一份以郵遞一份以緬懷。那些信件有的用火漆印封了口,顯然是他還沒被調到前線的時候寫的,有些則是用膠水隨意糊住了開口,而更多的是還沒來得及封——那這些就是跟我一起吃苦時所寫的了。

我隨手拿起一封瞟了一眼底部的署名,熟悉的字跡還是像記憶中一樣漂亮,他款款寫著:親愛的萊德·懷特收。

我鬼使神差地繼續翻下去,摯愛萊德·懷特收、我的萊德·懷特收、我愛的萊德·懷特收、我的愛人萊德·懷特收……

六年的思念,千萬封信,這個高個兒男人戰時的全部情感寄託都齊齊指向了那個遠在故鄉的人——萊德·懷特。

“真巧。”

我的手有些顫抖,拿起最後一封信,那是一封被火漆印封口了的信。我本想放棄,卻還是把信封翻到背面,只見上面格格不入地寫著:我的朋友

艾維·懷特收。

“我也姓懷特。”

……

我回到自己的故鄉後不到一週,便直接乘船途經海面大三角,去了克里斯托弗的老家一-一個算得上發展不錯的臨海小城鎮。

說實話,我現在有點佩服從屬海軍的那群傢伙了,乘風破浪的甲板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呆的,暈船也確實不是什麼體面事。

時入初冬,街道兩側栽種的梧桐樹也開始急急緩緩地落葉,我走在洋溢著勝利喜悅的小路上,街頭巷尾都拉著彩旗與氣球,浪人樂隊在街邊演奏著歡快活潑的樂曲。音符的間隙裡是海浪撞擊港口木板的“碰碰”聲,以及海鷗撲騰翅膀產生的摩擦音。

我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長風衣,低調行事,手裡拎著那個老舊卻仍舊結實的手提箱。我在小鎮裡兜兜轉轉了好幾圈,這裡確實就像他所說的,街道錯雜,像個迷宮,費了好大勁才敲開了本鎮有名的那家美味麵包店的大門。

克里斯托弗是個騙子,他始終都沒有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他企圖把我矇在鼓裡,可一切不過是欲蓋彌彰。

他親愛的愛人,活在我們對話中的賢惠的“未婚妻”,又如何給我介紹女朋友呢。

一個金髮男人為我開了門,他把沾滿面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同樣金色的眼瞳露出不解的神色。

……

你好,懷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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