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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簡介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就是在早期的壁畫中除了繪有井臺外,同時還繪有用桔槔提水的方式,但中晚期的壁畫中只繪有井臺,相對頗為簡單,似乎是直接用手提水

黃泉水罐有什麼用

中華民族是古老的文明之國,創造了許多物質文明,鑿井就是其中之一。水井在古時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先秦的《擊壤歌》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1] 地處戈壁沙漠的敦煌也不例外,敦煌壁畫中就繪有當時的水井影象及相關情景。

莫高窟北周第296窟窟頂北披東段繪《福田經變》,依據佛經畫了“立佛塔”、“植果園”、“施醫藥”、“修橋”、“造井”等場面。在“造井”畫面中繪一方形的水井,突出地面的井臺高約100釐米、寬約35—40釐米(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井臺後方兩側繪二人,其右側著淺駝色長袍之人雙手高舉拉繩,正在用桔槔提水(影象不是很清晰);左側著黑色長袍人則站立井邊觀看,其身旁右側繪一駱駝臥地。井的左側繪有一大水槽,三匹馬在水槽中埋頭飲水,水槽後面繪一人似在照顧馬匹飲水。水槽左側即三匹馬的屁股後方,繪兩人正在設法往一隻駱駝嘴裡喂水(圖1、線圖1)。此畫是根據西晉沙門法立、法矩共譯的《佛說諸德福田經》“廣施七法”之一的第六法“近道作井,渴乏得飲”而繪製,但它表現了在乾旱地區長途跋涉的商隊,正當人畜感渴之際,途遇水井,得以暢飲的情況。這是敦煌壁畫中最早的水井影象。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1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線圖1

莫高窟隋代第302窟人字披西披繪《福田經變》,從北到南依次畫了“立佛塔”、“植果園”、“施醫藥”、“船渡”、“修橋”、“造井”、“建廁”等七個場面。在“造井”畫面中,繪一方形水井,突出地面的井臺高約100釐米、寬約80釐米;井旁邊有一高約230釐米的木杈,上架一長約260釐米的橫杆,杆的尾部懸掛一石塊(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有兩人正用桔槔提水。井的一側,有一匹馬正埋頭在水槽裡痛飲,另一側有人提著水罐遞給求水喝的行旅人。畫面氣氛輕鬆愉悅,表現出在乾旱的西北古道,尤其是在那些河流不到之地,人們遇見水井時的喜悅心情和活躍場面(圖2)。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2

莫高窟隋代第419窟窟頂東披所繪《須達拿本生》故事畫中也繪有一水井,繪一婦女正在井邊汲水,另有二人站在井的另一邊。水井用白石砌井臺,井臺上邊有較高的圍欄,井欄雖不規則,但乾淨整潔。井臺高約25釐米,井欄高約35—45釐米、寬大約35—60釐米(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井旁邊有一高約250釐米的木杈,上架一長約260釐米的橫杆,杆的尾部懸掛一石塊。這幅圖非常清楚地表現出是用桔槔提水(圖3)。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3

桔槔,俗稱“吊杆”, 是利用槓桿原理以減輕勞動強度的提水機械,是一種原始的井上汲水工具。它是在一根豎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細長的槓桿,當中是支點,末端懸掛一個重物,前段懸掛水桶。一起一落,汲水可以省力。當人把水桶放入水中打滿水以後,由於槓桿末端的重力作用,便能輕易把水提拉至所需處。桔槔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相當普遍,而且延續了幾千年。這種簡單的汲水工具雖簡單,但它使人們的勞動強度得以減輕,比手工抱甕汲水要提高百倍功效,至今尚在一些農村中使用。

關於這種桔槔,戰國時期的大哲學家莊子為闡發自己的哲學思想,曾舉其為例,留下了珍貴的史料。《莊子·天地》說:“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湯,其名為槔。’” [2] 文中描述的是用桔槔提水的情形 。成書於西漢的《說苑·反質》中也記載:“衛有五丈夫,俱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鄧析過,下車為教之曰:‘為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溉韭百區,不倦。’” [3] 文中“橋”即“桔”、“槔”兩字的合音。

桔槔在漢代已經普及,山東省嘉祥縣武氏祠東漢畫像石中有一幅桔槔圖,圖中繪一圓形水井,圓形井臺為束腰狀,高約65釐米,底部直徑約65釐米,井口直徑約50釐米,中間細部直徑約35釐米;水井右側有一高約250釐米的木架,上架一長約280釐米的橫杆(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杆的尾部上方放一石塊,石塊上面站立一隻鳥,杆前部系一條長繩,下面掛一小水桶,正放在井口邊沿上。井臺旁邊有兩人正在合力用手拉繩提水,其中有一人還提了一個大水桶放在井臺上。另外井架旁邊有一人正在殺狗。這是目前所見最早的桔槔的具體形狀及相關場景(圖4)。敦煌壁畫與此相比較,所繪井臺是方形,畫像石上則是圓形且束腰;井口大小差不多,但敦煌壁畫中所繪的井臺總的來看要稍高一些;作為桔槔而豎立的木架,在敦煌壁畫中是很簡便的一根樹叉,在畫像石上則用木條、木樁製作而成;木架的高度與橫杆的長度,壁畫與畫像石都基本一樣;橫杆後面的重物,敦煌壁畫中是用懸掛的方式,在畫像上中則採取在上面放置的方式,並且有一似鳩鳥的裝飾物。確切地說,漢畫像石中所繪影象較為注重裝飾性,而敦煌壁畫中所繪影象則更注重實用性,這種情況大概與畫像石位於中原地區、敦煌壁畫位於邊遠地區有關。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4

不過,這種桔槔提水的方式,只適用於淺井、低岸,為了在深井、高岸取水方便,人民發明了轆轤。轆轤是一種可以轉動的軸,在軸上絞纏繩索以牽引盛水工具上升,《齊民要術·種葵》說:“井深用轆轤,井淺用桔槔。” [4] 然而,據筆者所掌握的資料,卻尚未發現敦煌壁畫中繪有用轆轤提水的影象。但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轆轤在魏晉時期的河西一帶已經普遍應用。

魏晉時期,河西已普遍鑿井,主要作為人畜飲用水源,在當時的墓葬壁畫中便繪有相關影象,如嘉峪關新城魏晉1號墓前室東壁南側有一幅彩繪磚畫,圖中繪二女抬一木架,上置一水罐,正前往一水井。該水井的井臺參照旁邊人物高度,高約65釐米、寬約40釐米;井臺之上置一高約75釐米的井架,井架中間安裝一轆轤,用繩系一彎鉤(圖5)。由此可以看到,井與當時人們的生活已經密切相關。在井上架設欄架,架中央置一滑輪狀的轆轤,井繩穿過轆轤,人用手拉繩子,隨著轆轤轉動,掛在井繩彎鉤上的水桶,就把水從井下提升上來。這種汲水方法,較之用雙手拉繩取水的辦法又前進了一步。這種汲水法,既加快了汲水速度,又比較安全。又如該墓前室北壁西側的另一幅彩繪磚畫,圖中繪一人正牽拉井繩轉動轆轤從井中汲水。井左右有槽,分別有兩頭牛、兩匹馬正在飲槽中之水,還有三隻雞也尾隨在後面;上方有一排樹。該水井的井臺參照旁邊人物高度(該圖中的人物比例繪得較矮小),高約100釐米、寬約70—80釐米;井臺之上置一高約100釐米的井架,井架中間安裝一轆轤,用繩系一彎鉤;井架上方左側有硃紅色“井飲”二字(圖6)。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5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6

問題在於,在地質及氣候環境等條件相似、地理位置相對較近的敦煌和嘉峪關,敦煌壁畫中只有用桔槔提水的影象,而嘉峪關墓室磚畫中則只有用轆轤提水的影象。這種情況,是當時社會現實生活場景的真實反映(由於兩地的井的深度不同或技術傳播等原因所致)?還是並非真實場景而只是受畫工個人的情趣愛好、生活環境、知識面等因素所影響?或是兩地都還有更多的其它資料影象尚未發現?如此等等,都有待進一步深入探討。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就是在早期的壁畫中除了繪有井臺外,同時還繪有用桔槔提水的方式,但中晚期的壁畫中只繪有井臺,相對頗為簡單,似乎是直接用手提水。例如莫高窟晚唐第9窟甬道頂,繪佛陀在涅槃前最後接受拘夷城長者純陀供養時的情景。據《長阿含經》《大般泥洹經》等載,佛陀涅槃前的晚上自行乞食到純陀家,純陀取井水和食物招待佛陀晚膳,飯後佛陀為其說法,當天半夜佛陀入滅。畫面中繪有一人(即純陀)右手扶住井欄(井臺),身體前傾,左手正伸進井裡舀水。該水井為正方形,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突出地面的井臺高約100釐米、寬約90釐米(圖7)。同樣畫面也見於莫高窟五代第98窟甬道頂部,畫面也很簡單,一方形井欄(井臺)後面站立一人(純陀),雙手似提有一桶。該水井為正方形,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突出地面的井臺高約50釐米、寬大約100釐米(圖8)。同時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幅圖中的井臺是用木框製作而成,即上沿以及四角邊都是木條,其間可能裝嵌的是木板,這與早期井臺用石塊或磚砌完全不同。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7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8

相同形式的井臺也見於莫高窟宋代第76窟壁畫,該窟東壁北側繪《八塔變》,在“第七塔”畫面中,依據《賢愚經》卷12《師質子摩頭羅世質品》描繪了“獼猴獻蜜的故事”,其中繪一獼猴兩腿微屈,雙手持缽向佛作奉獻狀;其下方繪一獼猴作手舞足蹈狀,其左側繪一獼猴頭朝下作落井之狀(只露出屁股和兩腿);該畫面有榜題:“獼猴戲蜜歡喜作舞蹈井。” (圖9)。圖中的水井也只有井臺而無桔槔之類的提水設施,該水井為正方形,以旁邊站立人為參照,突出地面的井臺高約50釐米,寬約90—100釐米,亦為木製框架中嵌木板(圖10)。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9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10

早期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除了井臺外,還有附屬的提水設施桔槔,中晚期敦煌壁畫中水井影象則只有井臺,這種現象究竟是實際生活情景的反映,還是畫工主觀的原因?問題在於,如果壁畫內容是當時現實生活的反映,而桔槔是一種相對先進的省力的提水設施,為何北周和隋代時期的敦煌使用了相對先進的桔槔提水,到了晚唐和五代、宋,反而退回使用原始的人工提水方式?根據一般邏輯會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不過筆者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來分析則認為其中有合理的因素。

筆者自20世紀60年代至今,在四川許多地方所見到的從水井中提水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是用繩索繫著木桶,然後拉著繩索把木桶往井下放,再用巧力抖動繩索,使木桶裝上水,再慢慢拉著繩索提上來;二是用一根竹竿的一端用繩索系在木桶上,然後把繫有木桶的竹竿慢慢往井下放,使木桶裝上水,再慢慢拉著竹竿提上來。總之,都是用比較費力的人工提水方式。有趣的是,在四川省樂山市叮咚街有一口在唐代就著名於世的水井(圖11),其井口還保留著用於安裝轆轤的石頭支架(據專家考證,安裝轆轤的石頭支架至少在距今兩百多年前的嘉慶年間就已存在)[5],但20世紀60—80年代,筆者親眼所見這裡的人們並未用轆轤提水,而是用竹竿提水。也就是說,這裡的人們放棄了兩百多年前還流行的用轆轤提水的方式,改用原始的人工提水方式。換句話說,晚唐、五代、宋代時期的敦煌人民放棄北周、隋代時期廣泛使用的用桔槔提水的方式,改用人工提水的方式是完全可能的。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11

那麼,為什麼人們會放棄相對先進的省力的用桔槔和轆轤提水的方式呢?其實,只要真正使用過這幾種方式提水的人就會知道,使用繩索和竹竿人工直接提水雖然費力,但相對方便、簡單、快捷;而用桔槔和轆轤提水雖然省力,但相對麻煩、較慢,並且還將增加設施的建造和維修成本。

敦煌壁畫所描繪的水井影象及相關情景,真實反映了當時社會是根據需要來決定提水的方式。正如《莊子·天地》、《說苑·反質》等書中所記載,最初桔槔之所以得到推廣發展,主要是為了“一日浸百畦”和“終日溉韭百區”,即大量的灌溉需要大量的人力,而社會發展的變化,農業灌溉方式也有了很大的發展變化。例如唐宋時期的敦煌地區,已經建設了大量灌溉農田的水渠,並且有詳細的管理辦法。如據敦煌文獻 P。2592等卷的不完全記載,唐天寶六年(747年)敦煌有一條平渠“澆地624畝”[6];據S。514的不完全記載,唐大曆四年(769年)有一條瓜渠“澆地555畝”[7]。還有P。3560《唐沙州敦煌縣水令》記載了唐永徽五年(654年)敦煌縣“東河、陽開、都鄉、宜秋、北府等五支水系的八十四條幹、支、子渠及全年六輪澆水之規定”[8]。既然有了如此龐大的農田水利設施,為了灌溉而發展的用桔槔從井中提水的方式,自然也就漸漸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因為這時候人們從水井中提水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灌溉田地,而只是為了滿足日常生活中煮飯、洗菜、洗衣等需要。這時候一個家庭每天的用水量一般只需要數桶就夠了,而澆地一天至少需要幾百桶。確切地說,如果一天只用幾桶水,用繩索和竹竿人工直接提水更方便、簡單、快捷,經濟上也更合算。這便是中晚期敦煌壁畫的水井影象只有井臺而沒有附屬提水設施桔槔的主要原因。

雖然有無桔槔這種提水設施是早期與中晚期敦煌壁畫之間的很大差異,但兩者之間卻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共同特點,就是都有較高的井臺。其井臺最高有100釐米,最低也有50釐米(隋代第419窟《須達拿本生》故事畫中所繪的井臺雖然只有25釐米,但加上35釐米的井欄,則高有60釐米)。問題在於,有許多地區的水井幾乎沒有井臺,或井臺很低。筆者在四川許多地方見到的水井便是這種情況,如前面所提到的樂山市的叮咚井,只有大約高不足10釐米,寬不足20釐米(即一塊磚的厚度和寬度)的井沿,並且一側還有約60釐米的人為製造的缺口(為了方便擱放從井中提上來的水桶)。這些地方的水井之所以沒有井臺或井臺非常低,主要原因是在用竹竿或繩索人工直接提水時可以減少高度,同時方便放置水桶,相對省力一些。井口周邊砌一圈幾釐米高的井沿則只是為了防止汙水流進水井中。又如浙江省桐廬縣雙井塢村有一處唐代雙眼井,兩眼井的井口均為圓形,但均無井臺,只是井口外沿一圈稍低凹,以便汙水不會流入井裡(圖12)[9]。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12

相較而論,敦煌壁畫及嘉峪關磚畫中所繪水井的井臺之所以很高,大概有三個作用。一、保持井水清潔衛生。從環境保護學和衛生學的角度來說,從挖掘井到修築井臺,無疑是一個飛躍。有了較高的井臺,就能防止汙水流到水井中;西北地區風大,敦煌位於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交通道旁的水井人畜共用,如果井臺太低,牲畜糞便有可能吹落進去。二、防止水井被填塞。由於風沙大,如果井臺太低,沙塵乃至一些小石塊容易被吹到井中,導致水井很快被填塞。三、相對較為安全,儘可能防止兒童戲耍時掉到井中。顯然,古代敦煌地區所挖掘修築的水井具有因地制宜的合理因素。

古代敦煌人民非常注重井水的質量,還可以從一千多年前的敦煌文獻中看到。如P。3870《敦煌廿詠·鑿壁井詠》:“嘗聞鑿壁井,茲水最為靈。色帶三春綠,芳傳一味清。” [10] 又如距離莫高窟東10多公里處有一口觀音井,據民國六年(1917年)重修碑記雲:“城東40裡有千佛洞……東又30裡有觀音古廟……廟前石井,水澄味甘,是菩薩修真養性之處……故名觀音井也。” [11]現在也經常有人到觀音井去取水喝,並帶上一、二瓶回家。筆者也曾去取過一瓶帶回莫高窟,口感確實很好。現在敦煌的人們在談話中也常使用“苦水”與“甜水”的概念,另外敦煌現在還有“苦水井”“甜水井”的地名。這是因為敦煌位於戈壁地區,大部分地方都是鹽鹼地,所以非常關注井水的質量。

水井在古代敦煌人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我們還可以從當地的有關鑿井的一些神話傳說和壁畫中瞭解到。如P。2005《沙州都督府圖經》載:“漢遣破羌將軍辛武賢討昆彌,至敦煌,遣使者按行,悉穿大井,因號其澤曰大井澤。”即雲古代沙州城北15裡的大井澤的得名緣由[12]。又有P。2488、2712《貳師泉賦》中記載,漢代貳師將軍李廣利西伐大宛回到敦煌龍勒山一帶,“三軍告渴……拔刀兮叱吒而前,想耿恭之拜井……刺崖面靂霹,隨刀勢而流泉”。[13] 雖然這裡實際上說的是澤、泉,但其尋找水源的緣由和水源的出現與鑿井情況完全相同。敦煌壁畫中也有類似的故事,如莫高窟晚唐第126窟甬道頂部,繪有地下湧出的泉水像一座崢嶸的山峰,拔地而起,這形象化的創作,表示用車軸鑿地時大量泉水湧出地面的一剎那情景(圖13)。此畫是據《大唐西域記·摩揭陀國》內容所繪,說是印度東北部摩揭陀國“南門內有大井,昔佛在世,有大商侶熱渴逼迫,來至佛所,世尊指其地以可得水。商主乃以車軸築地,地既為陷,水遂泉湧。飲已聞法,皆悟聖果”。[14] 敦煌壁畫榜題中也有相關的文字記載,如莫高窟五代第61窟佛傳故事畫中第20扇屏風畫有榜題說悉達太子射鐵甕、鐵豬時,“其箭落地,至於黃泉,其箭所穿入地之處,即成一井,於今人民常稱箭井”。[15] 雖然這些內容並不可信,但它們反映了水井在戈壁沙漠中的重要性,以及在人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敦煌壁畫中的水井影象

圖13

綜上所述,一、本文首先介紹了莫高窟北周和隋代時期壁畫中的水井影象,並將其提水方式桔槔與山東省嘉祥縣武氏祠東漢畫像石中的桔槔圖進行了比較,認為漢畫像石中所繪影象較為注重裝飾性,而敦煌壁畫中所繪影象則更注重實用性。二、筆者注意到,在地質及氣候環境等條件相似、地理位置相對較近的敦煌和嘉峪關,敦煌壁畫中只有用桔槔提水的影象,而嘉峪關墓室磚畫中則只有用轆轤提水的影象,認為這種情況有必要深入探討。三、透過分析比較,特別是透過調查敦煌古代文獻,認為敦煌壁畫所描繪的水井影象真實反映了當時社會的需要,由於唐宋時期敦煌地區已經有了龐大的農田水利設施,因此早期敦煌壁畫中的提水設施桔槔,到了中晚期敦煌壁畫中便漸漸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四、敦煌壁畫中的井臺都比較高,主要有三個作用:(一)保持井水清潔衛生;(二)防止水井被填塞;(三)相對安全。五、透過文獻了解到古代敦煌人民非常注重井水的質量。六、從當地的一些傳說和壁畫中可知水井在古代敦煌人民心目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1]劉勰著,范文瀾注《文心雕龍注》(下),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年版,第676頁。

[2]曹礎基《莊子淺注》,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175頁。

[3][漢]劉向撰,向宗魯校證《說苑校證》,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513、514頁。

[4][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華齡出版社2002年版,第58頁。

[5]《樂山市文物資料選編》,樂山市文化局1986年編印,第25頁。

[6]李正宇《唐宋時代敦煌縣河渠泉澤簡志》(一),《敦煌研究》1988年第4期第94頁。

[7]李正宇《唐宋時代敦煌縣河渠泉澤簡志》(二),《敦煌研究》1989年第1期第56頁。

[8]季羨林《敦煌學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版,第319頁。

[9] http://www。zjww。gov。cn/news/2008-09-25/149469600。shtml

[10]馬德《〈敦煌廿詠〉寫作年代初探》,《敦煌研究》創刊號,甘肅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86頁。

[11]李正宇《唐宋時代敦煌縣河渠泉澤簡志》(二),《敦煌研究》1989年第1期第60頁。

[12]鄭炳林《敦煌地理文書彙輯校注》,甘肅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8頁。

[13]鄭炳林《敦煌地理文書彙輯校注》,甘肅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24頁。

[14][唐]玄奘、辯機原著,季羨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記校注》,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761、762頁。

[15]萬庚育《敦煌莫高窟第61窟壁畫〈佛傳〉之研究》,《1983年全國敦煌學術討論會文集·石窟藝術編》(上),甘肅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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