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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部長為何給女兒改名“菌草”?《山海情》原型上熱搜背後:斷肋骨、失親人

簡介近日,黨的二十大代表、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首席科學家林佔熺在“黨代表通道”上,分享了中國菌草技術援外的故事,引發各方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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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黨的二十大代表、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首席科學家林佔熺在“黨代表通道”上,分享了中國菌草技術援外的故事,引發各方關注。

外國部長為何給女兒改名“菌草”?《山海情》原型上熱搜背後:斷肋骨、失親人

他說,菌草技術走向世界,印象最深的是援外第一站巴布亞紐幾內亞東高地省。菌草種植成功後,一位部長把自己女兒的名字改叫“菌草”,而且特地登報公佈。此後,從南太到非洲、拉美,許多人透過種菌草、種菇,擺脫了貧困,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林佔熺是國家菌草工程技術中心首席科學家,也是電視劇《山海情》中農業專家凌一農的原型。目前,菌草技術已推廣到全球106個國家和地區,成為無數發展中國家民眾的“幸福草”“致富草”。一時間,林佔熺這個名字迅速在網上刷屏,“國際友人給女兒改名菌草”等話題一度登上微博熱搜。

破解世界難題

“菌草”是啥?它可不是普通的小草,能長几米高,既像蘆葦,又似細竹。站在菌草叢中,就彷彿身處竹林。

它其實就是“菌”和“草”交叉,將芒萁、蘆葦、象草、菅、香根草5種草培育加工而成的草本植物,可用來栽培食用菌、藥用菌。林佔熺說,當初是為了種出食用菌,才發明了菌草。

從福建農學院畢業後,林佔熺來到三明市的寧化插隊。攥著父親給的糧票,他到學校貿易糧種廠換了兩麻袋的谷種,到生產隊做實驗,種出了雙季稻,使生產隊口糧增加了一倍。省農業廳知道這個小夥子能幹,把他調到三明真菌研究所。

從前,全球大多食用菌是用林木栽培的:砍了樹木做成菌棒,再在菌棒上播菌種,培育菌類。

這就意味著,但凡種了蘑菇,就少了樹木。這一“菌林矛盾”成為世界級難題。

當時日本是食用菌王國。中國很多香菇是引進的,引進時不少人參照日本的生產方式,林佔熺卻覺得不對勁。他想,兩國的國情不符,不能一概模仿,得找到一種便宜、容易再生的方式。這時,他想到了芒萁。

林佔熺的家在閩西北的連城,芒萁是那裡很常見的野草,砍了能很快再生,當地人拿它當柴火。小時候窮,他餓壞了,就把芒萁混在煮豬飼料的鍋裡煮來吃,“口感有點刺,但吃了也沒生病”。

他靈機一動:能不能用它種蘑菇?

他開始做試驗,還試過鬆木木屑、甘蔗渣等,多次調整種植方式,終於在1986年成功了。

在反覆試驗中,他還確立了幾個培育指標:光合效率高、抗逆性強、營養豐富、植株高大、生物量大,符合指標後才是真正的菌草,最高能長到8。7米。

“芒萁這種野草祖祖輩輩都砍不完,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可持續發展’。如果能用來種糧食,就算不用了也沒多大損失。”他拿起一株菌草,笑著說。

種蘑菇終於可以不用砍樹了!菌草技術很快得到國際關注。

林佔熺受邀參加世界知名發明展——日內瓦國際發明展。當時出國難,也沒經費,但他想菌草技術是中國人發明的,應該去國際舞臺展示,就借了近4萬元當路費,去參加了頒獎會。

“三等獎、二等獎,前面一個個領完了。我想,那沒戲了。不過,展會冊子上寫‘菌草技術來自中國’,也就夠了。”

法語是瑞士官方語言之一,突然,頒獎嘉賓在宣佈金獎時喊出:“Zhanxi Lin。”

“我當時琢磨,聽起來怎麼和我名字這麼像?但我英語不好,法語也只懂幾個詞,農民的孩子嘛,比較老實,傻里傻氣的,就怕出錯,給國家丟臉。”

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沒吭聲。嘉賓重新宣佈了一次,他聽到了法語“champignon(蘑菇)”。翻譯也蹭他:“林老師,是你啊!”他恍然大悟,匆匆上臺,毫無準備,只說了“thank you very much”就下來了。

1994年,林佔熺又得了個大獎——第八十五屆國際發明展法國內政部和國土整治規劃部獎。

這一次,他有經驗了,提早學了一句法語:“我是一名來自中國福建的發明家,很榮幸能來領獎,我認為更值得慶賀的是這個中國發明能在更多的國家和地區投入使用。”

兩段“山海情”

熱播劇《山海情》裡,凌一農教授賺足了觀眾眼淚——

外國部長為何給女兒改名“菌草”?《山海情》原型上熱搜背後:斷肋骨、失親人

《山海情》中的凌一農(黃覺飾)

一位名滿天下的老教授,跑到“苦瘠甲天下”的寧夏西海固免費教技術,還天南海北跑市場、包銷售,甚至為了菇農利益跟商販打架……

而現實是,在林佔熺和當年的團隊成員看來,《山海情》中呈現的大部分內容基本屬實,但實際情況比劇中更艱苦、更曲折。林佔熺說,想起過往的經歷,“沒有後悔,但確實有後怕”。

何為“山海情”?在外界看來,“山”是寧夏西海固,“海”為沿海的福建,這是跨越2000多公里的對口幫扶“情”。

1996年,福建和寧夏啟動對口扶貧協作。林佔熺是福建農林大學菌草研究所所長,因此前被評為“全國扶貧狀元”,便被委派帶隊前往寧夏扶貧。

一次去尤溪縣推廣菌草的路上,林佔熺出了車禍,斷了兩根肋骨。他只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帶傷出現在工作現場。

次年5月,林佔熺和學生肩扛手提六箱菌草,星夜兼程來到西海固。西海固是寧夏中南部山區的統稱,這裡水土流失嚴重,生態環境脆弱,素有“苦瘠甲天下”之稱。“鍋裡沒糧,鍋底沒柴,缸裡沒水,身上沒錢”是20世紀80年代西海固人生活的真實寫照。

那時寧夏平原一片荒野,福建的人工草無法在那裡種植。他的策略是“集中連片”,把二十幾戶集中起來一起指導,把技術本土化、簡便化,讓村民“一看就懂、一學就會、一做就成”。寧夏晝夜溫差大,住在菇棚有利於及時發現情況,他就帶同事住在菇棚裡,隨時檢視菌草和蘑菇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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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4月,林佔熺(左一)帶領科研團隊首次在寧夏彭陽縣試種菌草(資料照片)

種了菇,還得賣出去。1999年,林佔熺發現,報名種菇的人很少。農戶擔心大規模種植,市場小,賣不出去。他們把縣長攔下來問:“咋辦?羊不吃、馬不啃。”

原來,許多人沒見過蘑菇,本就對它能否增收存疑,再加上不好賣,就懷疑林佔熺團隊在坑他們。

有一天,林佔熺接到同事的電話,說有人拿著扁擔來了。林佔熺說:“趕緊跑,不要被打了!”林佔熺下定決心要取得農民的信任,向他們保證能把菇賣出去,還讓助手發“安民公告”:工作隊全部包銷,時產時收,當場兌付,不打白條。

他錯開閩寧兩地賣菇季,比如在寧夏種植南方夏季無法種植的雙孢菇,填補了江南6至10月不產蘑菇的空當,很快便吸引了買家。

如此,寧夏農民的競爭力提高了,蘑菇的售價提高了,收成頗豐。

林佔熺記得,種菇的很快由200戶猛增到1000戶,菇農在50平方米菇房裡的收入比他們種20多畝小麥的收入還高,甚至是種玉米收成的四五倍。

半年內,跟著他參加試驗的農戶,每戶收入達2000元。到2007年寧夏已有1。75萬戶參與菌草生產,創造產值近億元,種菇農戶年均增收5000多元。

與此同時,林佔熺還帶著中國的菌草走出國門,譜寫另一份不以山海為遠的“山海情”。

林佔熺還清晰記得,援外第一站是巴布亞紐幾內亞東高地省。“當時一到東高地省,我就蒙了,大部分人把樹葉當衣服穿。要吃飯時,他們在地上挖坑,放石頭生火。快進入21世紀了,竟然還有刀耕火種。”

林佔熺發現當地有野生象草,就在地裡挖溝,覆上薄膜,將其培育成菌草。不過,培育需要滅菌儀器,一個鍋爐要12萬元,對巴新百姓來說成本太高,他便想到用汽油桶。他將三個桶拼在一起,呈三角形,下面兩個用於加熱,將桶裡蒸氣用橡皮管匯入塑膠薄膜中進行高溫滅菌。這樣製作的滅菌灶只需800元的成本。

只是,當地農民沒聽過菌草,指著它搖頭說:“dead, dead!”意思是種這東西掙不到錢,他們活不下去。

林佔熺請部落酋長出面介紹菌草,還一家一家地教他們種植,看哪一戶種得好,送他們一把中國鐮刀。在很多原始部落社會,農器不多見,當地人更常徒手“砍”稻子和樹葉。而在當時,中國鐮刀則成了文化象徵。

林佔熺在鐮刀上刻“中國菌草”及其拼音,還請駐地的中國參贊給當地的骨幹農民送鐮刀。“一把鐮刀成本不過五六塊錢,但代表著勞動和進步。參贊代表著中國,請參贊送,表示中國的支援。”

農民受到激勵後,很有幹勁,還和林佔熺成了好朋友,叫菌草為“林草”。他還在東高地省種植旱稻,結束了巴新無法自產稻穀的歷史。巴新老百姓用國寶 “極樂鳥”稱呼林佔熺。

如今,林佔熺分享的巴新友人給女兒改名為“菌草”的故事,無疑是這種“好意”與情誼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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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林佔熺在巴布亞紐幾內亞做菌草技術重演示範,村民喜獲豐收。圖片來源: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

“失去一位親人,讓三代人受累”

“菌草”佳話的背後,有他個人的辛勤汗水,也有家人的全力支援與默默付出。有人總結林佔熺,“數十年扶貧路,他失去一位親人,斷掉兩條肋骨,讓三代人受累”。

2021年春節,林佔熺收到一封北京小學生的來信。信中寫道:“您發明的菌草讓全世界很多人擺脫了貧困,走向幸福……2018年佔森爺爺帶我參觀了斐濟菌草專案,讓我記憶猶新。我要努力學習,長大以後成為像您一樣的科學家!”

信中的佔森,乃林佔熺的五弟,已年過六旬,春節期間還在斐濟看守菌草基地。78歲的林佔熺親筆給小朋友回信之後,忍不住撥通了五弟的越洋影片。一聲“想家嗎”剛出口,兄弟二人竟無語凝噎。

連林佔熺都沒想到,五弟自1998年跟隨自己遠赴巴新開展菌草技術援外,在太平洋島國和非洲一連駐守了24個年頭,建起3個海外菌草示範基地,中間只回來過了3個春節。

這一切,要從六弟佔華殉職說起。

上世紀80年代,林佔熺從事“以草代木”栽培食用菌的科研攻關,發明出菌草技術。他謝絕國外重金買斷專利,堅定地將技術用於扶貧。六弟佔華研究生畢業後,甘做長兄的左膀右臂,卻不幸在扶貧一線遭遇事故去世。

出師未捷,先折一臂,林佔熺不得不把五弟佔森拉來幫忙。1998年7月,林佔熺受命率工作小組遠赴巴新。一名隊員因故無法成行,經組織考察,林佔森“替補出場”,從此踏上援外的漫漫征程。

1998年9月中旬,林佔熺一行人完成了在巴新的任務後,訂好了回國的機票。此時,中國駐巴新使館官員卻急急忙忙趕來,提出“三個千萬”:專案千萬不能中斷,技術人員千萬不要都回去,今後一年四季千萬都得留人!還強調,這是國家需要。

林佔熺感到有些為難。專家組成員各有任務,唯一能靈活安排的便是林佔森。可把弟弟一個人丟在異國,實在又放心不下。林佔森看出了哥哥內心的矛盾,主動表示:“國家利益至上,我留下,也算是替您吧。”

巴新的專案在8年堅守中已逐步走上正軌,2006年,林佔森又率隊到盧安達攻堅。接著是菌草援斐濟,常駐斐濟的除了林佔森,還有他的侄子。

人手不夠,林佔熺的親人們就成了他最得力的援軍,被派往國內外最艱苦的地方。2003年,大女兒林冬梅從新加坡回國助力;小女婿從公司辭職,到黃河旁的沙地種草,一種就是8年……

林佔熺在福建農林大學國家菌草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的辦公室裡,掛著兩張地圖,一張中國地圖,一張世界地圖。上面標滿了紅五星,“都是我們菌草扶貧的重點地區”。現在,他的技術,已在全國31個省區市500多個縣市區、全球100多個國家推廣。

外國部長為何給女兒改名“菌草”?《山海情》原型上熱搜背後:斷肋骨、失親人

79歲高齡的林佔熺仍堅持在菌草研究一線工作,對於自己的狀態,他覺得就像是《西遊記》主題曲中唱的那句——“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

他的外孫女還打聽,“外公一天的工資是多少錢”?她想自掏腰包“買斷”外公一天時間,可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實現。

環球人物、中新網、共青團中央、央視、人民網、澎湃新聞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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