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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鑑賞中的辯證法(四):同與異
- 2021-05-23
什麼紫千紅總是春
自然景物與社會生活都是千變萬化的,詩人的心靈也是如此。因此,二者之間的關係也是極其複雜的。表現在詩歌中,常常呈現為情同景異,或是景同情異。
古典詩人恪守從生活出發的原則,按特定的生活對自己心靈產生的具體影響創作出作品來,這樣,就不致於陷入“千部一腔,千人一面“的境地。
情同景異的例子,如王維《送沈子福歸江東》:
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歸。
又魚玄機《江陵愁望有寄》: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此二首,一寫送別,一寫懷人,異。而俱屬離情別緒,則異中見同。王詩以相思比作遍於江南江北的春色,乃自空間極言其廣;魚詩相憶比作長流不停的江水,乃自空間極言其長,又於同中見異。要之,都屬於情同景異的情況。
又例如,李商隱《登樂遊原》: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李商隱很有抱負,但身陷牛李黨爭不能自拔,此詩成功地揭示他登覽時深沉而又激越,嚮往而又追悔的無可奈何之感。國憂家恤,盡在其中,抒發了一種萬不得已的情感。故清代管世銘評之曰:“此詩訊息甚大,為絕句中所未有。”
而王安石《秣陵道中口占》與李詩機杼正同,王詩曰:
經世才難就,田園路欲迷。
殷勤將白髮,下馬照青溪。
王氏早年以天下為己任,高吟“天下蒼生待霖雨,不知龍向此中蟠”,意氣風發地戰鬥數十年,終無效果。最後只能以閒適退隱為得計,所以魏闕,江湖,交縈懷抱,一往情深,形於吟詠。
王詩之“下馬照青溪”與李詩之“驅車登古原”,兩者之間也正是情同景異。
至同景同情異,則其例更為多見。
例如,柳樹是詩人特別喜愛吟詠的景物,但它也有“多情柳”與“無情柳”之別。
在劉禹錫《楊柳枝詞》中是多情柳:
城外春風吹酒旗,行人揮袂日西時。
長安陌上無窮樹,惟有垂楊管別離。
在韋莊《臺城》中是無情柳: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又如,水也有多情水與無情水之別。
多情水,辛棄疾《菩薩蠻》:
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
前引魚玄機詩中“西江水”也是多情水。
無情水,辛棄疾《木蘭花慢》:
無情水,都不管,共西風,只管送歸船。
又如,花也有不同。
“花開堪折只須折”(杜秋娘詩),是青春年華之花;“花紅易衰似郎意”(劉禹錫詩),則郎情易變之花。
“萬紫千紅總是春”,紅紫是指春光大好,賞之神旺;“百紫千紅鬥芳菲”,紅紫是指春光將逝,觀之甚惜。
凡此種種,只是由於詩人當時感受差異而已。詩人託物言志,借物抒情,從本質上來說,已與物之本
性脫離了關係。
這些事例告訴我們,創作手法縱然是多種多樣的,但詩人認識世界,反映世界的主觀能動作用,是始終站在主導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