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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不死謝濟世》連載6|究朋黨 濟世無奈稱“孔孟”

簡介雍正十年十一月的一天,謝濟世夢見陳學海來到阿爾泰軍營,拍手大笑,說是“惡人去也”,說罷又大笑而去

皇帝的龍袍為什麼聞不到味

《至今不死謝濟世》連載6|究朋黨 濟世無奈稱“孔孟”

至今不死謝濟世

蔣欽揮 著

六、究朋黨 濟世無奈稱“孔孟”

雍正皇帝心中雖然有了定見,但他卻不明說,只是要求一定要查出誰是謝的指使者。刑部尚書勵杜訥不敢怠慢,親自擔任主審。

謝濟世彈劾田文鏡,本來就是抱著忠君、盡職盡責之心,根據御史的職責是可以“風聞”上奏的,實在是沒有受誰的指使,所以就說不出誰是幕後唆使。逼得沒有辦法,只好無奈地說:“有兩個人。”

問是哪兩個?

謝濟世答道:“孔子、孟子。”

孔子、孟子是何等樣人,是你謝濟世隨便說的?勵杜訥一聽,大怒:“為何要說孔孟?”

謝濟世從容答道:“田文鏡的惡名,中外皆知。我從小讀孔孟之書,粗識大義,見奸弗擊,就是不忠。你必欲究問指使者,不是孔孟又是誰?

勵杜訥一聽,怒火中燒,下令動用刑具。

史書記載:“拷掠急,復大呼聖祖仁皇帝。”嚴刑拷打之下,謝濟世承受不了,就大呼雍正父親康熙皇帝的廟號,弄得滿朝大臣面面相覷,不知作何說為好。據說,只要一聽到康熙廟號,所有大臣均要下跪。謝濟世受不了刑,就大呼康熙廟號,刑訊他的大臣趕緊下跪。一再呼叫,一再下跪,弄得場面十分滑稽,審與被審者跪了一堂。

這時,一位血性漢子從朝班中踉蹌走出,高聲說道:“與謝某交通者,我也。”

此主動承擔責任之人,就是陳學海。

這一招,弄得眾審官皆愕然。

這位陳學海,字二登,為江西永豐人,是謝濟世舅舅、翰林蔣肇擔任考官時的門生,陳謝兩人也從那時認識。蔣肇性耿介,且好酒,“不為翕翕熱,又嘗醉罵權貴人,比於圈牢中物”(即把權貴比作豬)。陳學海在讀謝濟世《送學士舅歸裡》詩後有附言:吾師“以酒後片言忤僚友,作《止酒詩》以自警,時人多傳頌之。然終以此去官”。蔣肇在自撰碑文中也說:“五十四年來生性迂疏,與人多否少可,立朝十八載,屢多不能改……”。蔣肇回到家鄉後,築半畝田園,杜門課孫。當時巡撫李紱愛惜人才,請他擔任宣城(地址在桂林)書院院長,執教兩年,雍正丙午(1726 )榜發,有二十三人參加禮部考試,“為名宦者踵相接也”。雍正七年(1729 ),皇帝贈蔣肇親筆題額,上書“以靜為用,是以永年”。現存。

看來外甥多像舅,學生性格也多受老師感染。

康熙五十二年(1713),陳學海中恩科進士,比謝濟世晚一年,後來去恩縣做了一個縣令。雍正三年(1725)春,謝濟世服闋赴京,取道山東過恩縣,時陳學海因熟悉法律,已調到刑部,而百姓卻在家中設靈牌祈之,有的說:“這是我父母;”也有的人說:“這是閻王老子。”因陳學海以平反冤假錯案享盛名,雖然是刑部屬官,部院長官審事,常奏請隨從。

就在李、田兩人在雍正面前互相攻擊之際,陳學海隨海壽、史貽直赴河南調查,所得材料也是十分紮實,結案時卻反了過來。陳學海人微言輕,爭之不得,只好被迫簽字畫押。回京不久,陳學海從刑部提升為監察御史,謝濟世這時也從翰林轉為御史。

兩人本來早就認識,如今同為諫臺,再次重逢,不免談起田文鏡的案子。陳學海認為結案不公,心有不平,便私下與謝濟世商量,準備揭發,謝濟世很是支援。不想陳學海轉念又說:田文鏡正被皇上寵信,事情可能不成功。一看陳學海有些猶豫,謝濟世便“拂衣起曰:‘濟,則君之靈;不濟,則臣之罪。你不為,看我為之。”也就是說:“事成,則是你的功勞;不成,則責任在我。你不為,看我為之。”於是,他一怒之下,彈劾田文鏡。

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眾審官見再審也審不出結果,只好如實奏告雍正,說謝濟世是“狂生”,想當“忠臣”,滿嘴稱孔孟不休,就是不言受誰指使,擬了個“斬”字。

但雍正卻是寬大為懷,並未把謝濟世斬首。他解釋道:“謝濟世所言黃振國、張球、邵言綸、汪緘等事,與從前李紱所奏一一吻合。朕說過:天下巡撫中,實心任事者惟田文鏡、李衛、楊文乾三人。今謝濟世糾參田文鏡,明顯是與朕旨相違背。今審問謝濟世俯首無辭,則其受人指使顯然。謝濟世既然自稱為報效國家之人,著革職,令往阿爾泰軍前效力。”於是,下令將黃振國、汪緘斬首,謝濟世與邵言綸等發配充軍。

雍正之所以姑免謝濟世,用他的話來說:“蓋以不教而殺,實所不忍。教而不久,朕亦不忍誅也”。

陳學海主動承擔責任,並未救出謝濟世。謝濟世充軍後,陳學海於次年借病退以示抗議。結果有一天,他正在家裡悠然看書,兩名御史突然來訪,驗出他其實並無病,只是對朝廷這樣處理謝濟世不滿。於是,他也被奪官,並與謝濟世一道充軍。

但他比謝濟世運氣稍好,提前回京。雍正十年十一月的一天,謝濟世夢見陳學海來到阿爾泰軍營,拍手大笑,說是“惡人去也”,說罷又大笑而去。謝濟世醒來便將此事用筆記下。兩個月後,北京傳來訊息:田文鏡於某月某日去世。謝濟世當時甚感奇怪。三年之後,謝濟世被乾隆皇帝召回北京,即派僕人去探聽陳學海的訊息,不想陳學海即在送夢那天作古。此事載入謝濟世的著作。

充軍臨行時,八歲的兒子夢連剛剛懂事,要與父親一同去西北充軍。謝濟世年輕時在家鄉娶妻蔣氏,後來到京城,妻子留在老家。他是獨子,康熙五十四年(1715),父親謝賜紱來信,說濟世年過三十無子,又不能歸;想送兒媳北上,兒媳“又以舅姑在堂,堅不行”,建議他納妾。謝濟世在京有鄰居曾氏,本姓徐,浙江人,“沉靜寡言笑,習女工,粗識文字”,於是,便納曾氏為妾,過了四年,生下兒子夢連,又一年,生一女不育,便去世了。

此時此刻,他可謂肝腸寸斷,有《西征別兒子夢連》一詩,寫得聲淚俱下,至今讀來感人肺腑:

九門何皇皇,家家度歲忙。

我亦侵星起,辭家赴沙場。

大兒甫八齡,失母依我旁。

見我荷戈戟,長跪牽我裳。

兒願隨爺去,辛苦共爺嘗。

拭淚摩兒頂,我兒何不量。

迢迢征戍地,道里六千強。

地遠天亦別,夏月飛秋霜。

並死有何益,不如返故鄉。

故鄉先壟在,種柏已成行。

汝歸山有主,庶免樵伐戕。

故鄉祖母在,聞信如斷腸。

見汝如見我,稍慰門閭望。

故鄉遺經在,牙籤貯青箱。

趨庭誰課汝,汝自沿書香。

故鄉先業在,草宅成荒莊。

學書恐誤汝,汝好事農桑。

上以供正賦,下以奉高堂。

酒釀三吳白,雞畜九江黃。

聖主皙且仁,暫戍非久長。

東歸尚有信,為我潔壺觴。

一位飽讀詩書的人,聯想自己的遭遇,對自己的兒子發出“學書恐誤汝,汝好事農桑”的沉痛哀嘆,是謝濟世之悲哀,也是整個社會的悲劇。但是,皇帝的聖旨誰敢違抗?儘管他懷著“暫戍非久長”、有生還的希望,此刻卻前途茫茫,誰又能擔保這不是生離死別!

謝濟世是雍正四年(1726)十一月從翰林改御史,次年十二月初七下獄,次日就奉旨免死釋放,發配軍前效力贖罪。這時,正逢堂弟廷瑜(字佩蒼)、廷琪(字實夫)來京赴公車考試,他寄詩二首,詩中有“花看上苑期吾弟,萱樹高堂仗老妻;且脫南冠北庭去,大宛東畔賀蘭西”句,讀來悽惋悲壯。

雍正五年(1727)初,謝濟世辭家別子,踏上充軍征途。

謝濟世因言事闖禍,不僅殃及兒子,還殃及叔父謝賜履。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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