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id-autumn ］

品

品字有三個器官，

我總覺得不夠，

色香味，

眼睛鼻子嘴巴就已經佔去，

身心那麼多體驗的部分，

哪裡夠。

我其實是個不愛熱鬧的人，但歌子的南京紅公館十週年紀念，還是要去。眼耳鼻要帶，腦子和胃更要帶。

“世界瓷都”利摩日（Limoges）鎏金咖啡杯

歌子告訴我，世界瓷都利摩日（Limoges）位於法國中部，被譽為“歐洲景德鎮”，從中世紀以來傳承著西方瓷器的最高水準，故宮博物院更儲存著清帝康熙、乾隆收藏的利摩日瓷器。

用利摩日鎏金盃喝咖啡，揣摩丟勒的版畫成為她聚會的標準姿勢。不經意一瞥，插花的瓶子也是百年。藏品目前在“紅公館藝文空間”裡。

歌子的私人收藏展【16-19世紀餐桌藝術古董】L’art de la table du 16-19 siècle Collection Privée de Ge zi也在同期開，亦餐桌亦展館的空間裡，碰到畫家樂曉菊，她的父親是書法家樂泉，幾年前提下“紅公館”三個字。她說，藝術有自己的語言，歌子夫婦能聽懂。

書寫的那一幕還在昨天，時空奇妙。“歷史會隨時間流逝，但是建築可以打破空間與時間的壁壘，留給世人品味時光韻味。”紅公館藝文空間設計師、南京著名室內設計師、詩人陳衛新表示，這棟年近百年的老宅，留住了當年的歷史風情。

其實展館就是古董本身。西式別墅的二樓陽臺有一段鐵藝欄杆，它的工藝是1920年興起的新藝術運動的延伸。在此次的“修就如舊”的民國建築改造中，設計師特別找來了當年的欄杆，並將之還原，雖然已經斑駁生鏽，但這就是時代的烙印。“整個南京城再沒有第二段這樣欄杆，它是歷史的見證。”這當然也包含了其中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碟。

歌子說，坐下慢慢說吧。

用什麼

讓身心在用餐時舒服的東西

院落進門的那間“展覽館”，也是餐廳，她喜歡吃著飯看，為了身心的愉悅。最顯眼的位置是歌子的寶貝，一幅宗教題材的木刻版畫。歷經五個多世紀，依然儲存得很好。

《耶穌被捕》木版畫

創作年代：1510年

收藏來源：曾為著名義大利貴族收藏家Costa de Saint Genix de Beauregard收藏， 畫面下方可見收藏簽章。此畫在Custodia基金會收藏號碼為3339，並於巴黎小皇宮展 出過，展覽號碼為51。

畫面故事：

“猶大帶著一隊士兵，還有祭司長和法利賽人的差役，拿著火把和武器來了。那些人 上前，下手拿住耶穌。” 面容猙獰的羅馬士兵用繩索、用棍棒、用手拉扯牽引著耶 穌欲將其帶走。此時“西門彼得拔出刀來，將大祭司的僕人馬勒古砍了一刀，削掉了 他一個耳朵。耶穌對他說：“收刀入鞘吧， 凡動刀的，必死在刀下。” （引自聖經故事）丟勒完美精準的描繪了耶穌被捕的這一重要時刻，畫面構圖飽滿緊湊，刻法流暢、疏 密有序，人物神情動作各異、主次分明，衝突緊張激烈。

餐桌正對面的作品來自馬得先生，用色非常自在。他的馬得崑曲戲畫藝術館落戶蘇州中國崑曲博物館，馬得先生把自己幾十年來創作的《牡丹亭》、《西廂記》、《十五貫》戲曲繪畫精品100幅捐贈給蘇州中國崑曲博物館，同時捐贈的還有其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珍藏的崑曲典籍《六十種曲》、《盛明雜劇》、《綴白裘》等。長桌周圍牆壁上，還有薛亮、鄧家安、顧靜、金潭等畫家的作品，都是清雅秀麗的風格。

紅公館藝文空間原為時任中央軍官學校訓練總監、翻譯家吳光傑故居，1935年建造完成。我喜歡這裡面濃重木紋帶來的滄桑與油潤。

在中國的家族故事裡，永遠少不了一座“大宅院”。蘇州園林、魯迅百草園、甘家大院…院牆合圍，就是一座獨立的世界與天地。處身在這裡，自然就向著畫活去，優雅院落裡，靜悄悄翻過一本舊書。

要是歌子，她倒是有可能在畫衣服的設計圖。開場的旗袍秀是她的私人設計，俏麗得民國名媛要是看到大概會從牆上下來。

她的牆上倒真的有不少珍貴的照片，譬如周璇、伊麗莎白泰勒、費雯麗。。。等的簽名照。歌子的設計裡，總是藏不住那些風華絕代的歷史，在每個小細節裡閃爍著。那些古董們也隨時空流轉到那個年代，說起故事起來。

她熱愛的都是像她一樣很“敢”的美人，從改變自己開始，改變時代。歌子設計的“紅燒肉”旗袍我打算買一件去吃王勇師傅的菜。我突然意識到“有食慾”的衣服是個大創新。

10週年當天的復古派對，在一方院落，兩株雪松之間，隱藏著各種生趣。人們目光隨著模特的腳步緩緩進入。

同時，南京首部民國沉浸式話劇《籠》也在紅公館藝文空間上演，那些發生在宅院裡的嬉笑怒罵，讓歌子的旗袍把時鐘撥到百年前。實話說，運用紅燒肉顏色的層疊質感與光彩去做衣服，我還是第一次見。歌子笑說她也是。

我細細咂摸著她的收藏，那些恰好優美的存在。

法國黃銅女神雙子天秤“朱蒂提亞”& 法國裝飾運動雄鷹書立

法國可拆卸雙子天平，兩端飾有正義女神“朱蒂提亞”，象徵法律與公平。天平由黑白紋大理石板為基，整體黃銅打造，橫臂下垂衡盤，四足銅環支撐。使用至今此天 平依舊不偏不倚，可見歐洲匠人嚴謹制物之初心，氣質莊重，兼具藝術性及實用性。

20世紀初法國裝飾運動風格黃銅書立，雄鷹造型氣勢非凡，是代表拿破崙勇敢無 畏的精神象徵。書立姿態昂揚，造型簡約生動，雙鷹護書，更添文房生趣。

“玻璃之王”捷克莫澤Moser綠水晶描金酒器

“玻璃之王”莫澤Ludwig Moser誕生於1857年，160年來作為奧地利、土耳其、 捷克等國國王御用品牌，多次在世博會引領潮流。至今以其頂尖的工藝和裝飾藝術風 格蜚聲國際。此組白葡萄酒酒器一組，為莫澤代表性新藝術作品，包含酒壺1只、酒杯8只。器身綠漸變水晶打造，頂級描金工匠精心設計，將波西米亞卷草繁花的優雅祝福融於 酒器上，高貴典雅。

“世界廚具之父”德國WMF新藝術運動油醋壺組

德國頂級餐具品牌WMF（福騰寶WürVembergische Metallwarenfabrik），自1853年成立以來，福騰寶以持續的創新設計與優異的品質，一直作為行業先鋒及標準制定者， 引領一個世紀以來生活方式的重大變革。

此套福騰寶WMF出品油醋壺組，為新藝術運動風格優秀作品，利用WMF專利鍍 銀技術，確保器物堅固耐用併兼顧銀器優點。調味座鏤空線條設計，突出表現新藝術運動的自由韻律感線條，典雅別緻。油醋壺一對為手工製作水晶壺，植物形線條紋飾與調 味座相呼應，優雅高貴。

法國頂級奢侈品牌銀器昆庭Christofle新藝術運動花瓶“垂花”

昆庭於1830年誕生於巴黎，法國國王路易·菲力普是昆庭的第一位客人， 此後其作為皇室御用品牌享譽全球至今。20世紀初，昆庭領銜銀器技術創新，以 精緻耐用的鍍銀技術及Art Deco裝飾藝術風格佔領資產階級高階市場，如今仍受到 世界名流的青睞。

此件鍍銀花瓶“垂花”為昆庭代表性新藝術運動風格，曲線線條自由流暢， 花朵葉飾自然生動，細節與層次感表現上佳。器型飽滿典雅，體現歐洲資產階級 不凡品味。

19世紀法國巴卡拉（Baccarat）“血紅水晶”紅酒酒具一套

法國巴卡拉（Baccarat）水晶是天下最昂貴的水晶，200年來贏得了世界各國 王侯貴族的青睞。其傳承的高貴自由精神至今影響時尚界。而最為特別的紅色水晶“Rouge Baccarat”，製得豔麗璀璨的血紅色則必須在高溫燒製時加入純金，十分稀有昂貴，紅色也成為品牌的精神象徵。

此套巴卡拉血紅水晶酒具，包含紅酒醒酒器1只、高腳酒杯2只。全套新古典主義風格，華貴唯美。醒酒器器身為錫鍍銀配以古羅馬葉飾， 酒杯採用雙層套色工藝配以月桂雕飾。血紅水晶豔麗璀璨，華貴逼人。

法國頂級奢侈品牌銀器Christofle昆庭 創始人紀念開瓶器

1830年誕生於巴黎，法國國王路易·菲力普是Christofle昆庭的第一位客人，此後 其作為皇室御用品牌享譽全球至今。20世紀初領銜銀器技術創新，以精緻耐用的鍍銀技 術及Art Deco裝飾藝術風格佔領資產階級高階市場，如今仍受到世界名流的青睞。此款銘文“NAPOLEON EMPEREUR”拿破崙皇帝。

昆庭鍍銀紀念版開瓶器，正面浮雕昆庭創始人側面像，背面環形桂葉紋，頂部有 昆庭特徵之一昆蟲紋飾。紀念性實用器，歷久如新，較為難得。

吃什麼

味道的傳承是定局下棋

隨著夜晚的燈光亮起，民國主題晚宴也拉開序幕。著名美食家董克平老師和名廚王勇大師同時出席的一餐，各種民國美味精彩紛呈。那是一個關於美的大時代，歲月滌盪，精神永存。民國之於南京，就像六朝之於南京一樣， 以文化為脈絡，從舌尖的品味傳承百年。

民國，是一段文藝復興史， 紅公館，揭開了民國菜的復興史。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像中國一樣， 飲食和文化結合的如此緊密， 紅公館希望透過美食這一“世界語言”， 讓全中國乃至世界的人們透過舌尖的美味去感受。民國同時有足夠開放的異國文化，比如紅公館先存的菜品清酒鮑魚，採用深海鮑魚，不再沿用傳統的鮑魚烹製方法，而以日本清酒及秘製醬汁醃製，既保留了鮑魚柔嫩細滑、鮮美多汁的原味，又將清酒的醇香蘊含其中。這種破局式創新裡細品之下，完美保留了中國傳統味覺體系的習慣。當晚，王大師卻用一道麻辣鮑魚破局，菜餚的顛覆可見一斑，俄羅斯、臺灣、美國、日本與內陸的精華於一身，細品卻仍然愛之不及，用中國人熟悉的味覺文化去完美接盤異域的菜餚創新，才是創新。

吐司鵝肝醬·鱘龍魚籽·黃芥末

沙白葫蘆絲·九層塔海鮮湯

乾巴菌醬爆龍蝦球

雙臭和牛卷·蘆蒿紅湯

羊肚菌芸豆燜豬手

松葉蟹茶碗蒸·青檸碎

拍薑蓉·清遠雞玉米燜飯

紅公館的味覺傳承，本來就有自己嚴謹的體統，完整保留了民國菜餚中的精華部分，並使之昇華。

民國名人名菜

取民國風韻謂之精神，透過對孫中山、張學良等民國名人所吃的菜品研究， 把這些菜品用現代的宴會方式重現，故稱作《民國名人名菜》。時間的車輪不斷向前， 沉澱之後方才明白，不變也是變的一種。

美齡牛排（牛肋排）

Soong may-ling sizzling beef steak

據說，1943年，在美治病的宋美齡在美國第一夫人埃莉諾的陪同下， 訪問美國多個州舉行演講，在美引起震驚。為表謝意， 宋美齡邀請她共進晚餐，席間有一道創意菜式，將中式紅燒牛肉進行改良， 加入紅酒等原料進行小火燜燒，做出了一道中西合璧的牛排，深受好評。

實秋雞湯西施舌

Liang shih-chiu clam and chicken soup

當雞湯遇上西施舌，是以海鮮原料烹製的“神品之作”。上世紀30年代， 梁實秋先生第一次品嚐西施舌時發出驚歎：“一碗清湯，浮著一層尖尖的白白的東西， 初不知何物， 主人曰西施舌，含在口中有滑嫩柔軟的感覺，嘗試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蔣公獅子頭

kung kaishi stewed meat ball in clear soup

蟹味菇和五花肉為主料，據說獅子頭也是蔣公最喜愛的私房美食，蔣氏家族宴請也經常用此菜。

煥章松鼠桂魚

Feng yu-xiang sweet and sour sauce braised fried fish

松鼠桂魚是江蘇傳統名菜，在江南各地一直將其列作宴席上的上品佳餚。在海內外久享盛譽。1946年馮將軍在赴美前吃這道菜時 說“不知何時還能嚐到這美味的松鼠桂魚”。

民國堂灼大黃魚

Poached yellow croaker in clear chicken soup

大黃魚形如黃金，貴如黃金，烹製方法多種多樣，而只有堂灼的做法是最考驗食材新鮮程度的。堂灼的做法讓魚肉味覺口感趨近於完美。此菜也是蔣公在南京時常用來待客的菜餚，後成為市肆名菜。

民國迎賓前菜

民國時期對於宴席的品質十分講究， 這從迎賓前菜可以看出，其不僅是整桌宴席的基調， 也是影響賓客食慾的環節。追求口味和視覺雙重極致美感的前菜， 便是民國尚美精神。一抹風光， 綠蠟紅玉，觥籌杯盞。與河相呼應的還有秦淮的湯宴。一盞湯，一闕詞，一段佳話。

太白長江蝦

White shrimps from the yangtZe river

長江與大海的交界處，產有江白蝦，太白長江蝦以酒入蝦，增加蝦肉的鮮甜爽口，只食一隻便能感受“唯見長江天際流”的美景。

秦淮湯宴

古南京以秦淮為景之最， 秦淮又以秦淮河傳頌千年文化。

薺菜文思豆腐羹

ToFu soup with minced shePherd‘s Purse and king crab

豆腐，古稱“福黎”，素有“植物肉”之美稱。文思豆腐羹是一道有著悠久歷史的淮揚菜餚，豆腐軟嫩清醇，細如繡花針的豆腐絲入口即化，鮮美可口，其中還點綴著些許或紅或綠的蔬菜，五彩繽紛，美妙絕倫。

秦淮船宴鱈魚羹

nanjing style cod fish with black fungus and dried beancurd stick soup

民國時期秦淮河上有大小的畫舫，裝飾富麗堂皇，船菜高檔。

淮揚炒軟兜

Fried eel with onion

炒軟兜是梅蘭芳最愛，只取黃鱔肚的部分。

鰣魚之思

Steamed fresh reeves shad

明清至民國時期，江南富戶吃鰣魚講究泛舟江心，在江邊現捕現做現吃，那鰣魚被稱為出水船鰣，吃完後，面對江上清風，觀濤品茗。有一年春節，徐悲鴻夫婦派人為齊白石送上長江鰣魚，並囑咐烹製時“不必去鱗，因鱗內有油，宜清蒸，味道鮮美。”張愛玲亦稱，人生有“三大恨”：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鰣魚多刺；三恨紅樓夢未完。

隨園時蔬

隨園曾是曹雪芹的祖上林園， 也是《紅樓夢》中大觀園的原址。清乾隆年間，文人袁枚購得此宅，改園名為隨園。當時隨園中種植糧食、蔬菜、瓜果等，清新自然，歸隱田園。民國時期金陵女子大學遷入隨園。如今，提起隨園，更多想到的是《隨園食單》《隨園詩話》等作品。

龍蝦湯浸絲瓜

Boiled towel gourd in lobster soup

不同凡響的入味湯汁，搭配絲瓜的鮮爽與緊緻的蝦肉，這是一道很是講究大廚功夫的菜品。金色的湯汁浸潤著翠綠的瓜條，色彩黃綠相間。

公館點心

民國時期，雖戰事頻繁割據不斷， 但從當時的社會餐飲來看， 不少餐館仍在追求精緻和完美，尤其是各地小吃， 超乎尋常的遍地開花。一壺清茶， 一盞小吃，亂世之下，也有世俗的幸福。

雨花石湯圓

riverstones-like glutinous rice balls

南京雨花石名滿天下，被譽為“石中皇后”。我能想象咬一口，然後坐在茶肆欄杆邊看江南煙雨朦朧，看落雨如花的感受。但用歌子珍藏的鏤空古銀勺一定更美。

神 婆 問

你 喜 歡 什 麼 牌 子 的 廚 房 用 品 ？

就像暗室中的器皿一樣，

女人的臉如果夜裡仍是發光的，

那她必定傾城。

“求知，

以及透過求知去理解一切事物的本質，

這是一種天賦...

而真正的藝術，

是包含在自然之中的，

誰能發掘它，

誰就掌握它。”

——丟勒

Food Bless You！

亞洲設計管理論壇美食總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