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徐鵬

“我一直認為這輛車是我自己的，即使開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卻沒想到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法庭上，三名被告人一直這樣說。那麼開走自己名下的車輛為何構成犯罪呢？近日，青海省格爾木市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公開開庭審理了一起盜竊案，與以往普通刑事盜竊案件不同的是，這起案件中的三名被告人是因為盜竊自己的車輛而獲刑的。

法院查明，2018年3月29日，被告人尹某在四川省廣漢市頂匯車行以分期貸款的方式購得一輛小型轎車，由被告人孫某某、徐某擔任貸款擔保人，並在四川省廣漢市車管所辦理了車輛落戶登記，車輛所有權人為尹某。

同年5月至7月間，被告人尹某的丈夫李興某在未提前告知尹某的情況下，將該車先後3次質押給四川省德陽市翼龍車行，並從該車行借款用於賭博。2018年9月14日，李興某因製造毒品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拘留期間，李興某將車輛已被質押的情況透過律師告知了尹某。此後，由於被告人孫某某、徐某多次向尹某催繳銀行貸款，尹某便將車輛已被質押的情況告知兩人，並委託兩人幫忙找車。後經過多方打探，三人得知該車輛已經以債權轉讓的方式轉讓給他人。

隨後，尹某收到了格爾木交管部門的車輛違法記錄資訊，便又將這一情況告知了孫某某和徐某。三人經過商議，由孫某某聯絡了尋車公司，並於2020年5月19日駕車前往格爾木市。5月22日凌晨1時許，幾名被告人合夥將被害人韓菊某停放在格爾木市站前二路麗苑小區的小型轎車盜走後，將車輛停放在格爾木市青港賓館門前卸下了車輛牌照，又連夜將車開回四川省德陽市，以82800元的價格轉賣給吳和某，並辦理了車輛過戶手續。

經鑑定，被盜車輛價值人民幣72666。67元。案發後，三名被告人共賠償被害人韓菊某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69000元，並得到了諒解。

法院經審理認為，公訴機關指控三名被告人犯盜竊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三名被告人明知汽車已被他人合法佔有，仍採取秘密竊取的方式將車輛盜走，數額巨大，其行為均已構成盜竊罪；各辯護人關於三名被告人自歸案後能夠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且賠償了被害人的全部經濟損失，並得到諒解的辯護意見與庭審查明的事實一致，法院予以支援；關於各辯護人提出三名被告人主觀惡性小，犯罪情節輕微，建議適用緩刑的辯護意見，經查，本案三名被告人基於償還車輛逾期貸款的目的，在錯誤認知的支配下，盜取已被他人合法佔有的車輛，該盜竊行為相較於其他的普通盜竊行為主觀惡性及社會危害性相對較小，對其適用緩刑不致再危害社會，辯護人的該辯護意見成立，法院予以支援。法院認為，三名被告人自歸案後能夠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且與公訴機關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依法從輕處罰；賠償了被害人的全部經濟損失並得到諒解，酌情從輕處罰；結合本案各被告人的犯罪事實及其案發後的悔罪表現，對各被告人依法適用緩刑。

據此，格爾木法院以盜竊罪判處三名被告人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並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三名被告人在緩刑考驗期內禁止進入夜總會、酒吧、迪廳、網咖等娛樂場所，禁止進入舉辦大型群眾性活動場所。

基於非所有權而對財物合法佔有受刑法保護

法官庭後表示，我國刑法中規定盜竊罪，是指以非法佔有為目的，秘密竊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或者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凶器盜竊、扒竊的行為。這裡的公私財物既包括他人基於所有權而對財物的佔有，也包括他人基於非所有權而對財物的合法佔有。也就是說，即使該財物的所有權屬於自己，但是已經被他人以合法的形式佔有，財產的合法佔有主體的權益同樣受刑法保護。實踐中，透過質押車輛獲得快速借款的操作並不少見，但是車主將車輛質押以後又私自將車輛私自開走，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盜竊罪。

盜竊罪的設定側重於對公私財物佔有權能的保護。佔有是所有權最基本的權能，失去了佔有，使用、處分權能的實現便無所依附。在排除共有的前提下，財物的合法佔有主體是唯一的，具有排他性。在形成新的合法佔有關係之前，破壞他人對財物的合法佔有均系非法。對合法佔有關係的破壞與對所有關係的破壞一樣，均侵犯了刑法所保護的客體，同樣能構成犯罪。本案中，儘管尹某盜取的是自己的車輛，但是該車輛在案發時已被韓菊某的合法佔有，尹某等三人在知曉該情況的前提下，仍採取秘密竊取的方式將車輛盜走，數額巨大，其行為已符合盜竊罪的構成要件，根據我國刑法相關規定，應當以盜竊罪定罪量刑。

法官提醒，公私財物的合法佔有及所有權均受法律保護，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應當透過正當途徑，否則可能涉嫌犯罪。同時，也提醒購車者在購買車輛時，要到正規的汽車經銷商或者二手車市場購買，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