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疑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我們的一生也是尋找答案的一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而電影《前目的地（Predestination）》給出了讓人瞠目結舌的答案。

01

1945年9月13日，克利夫蘭孤兒院門口出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小嬰兒Jane。

小嬰兒逐漸長大，她聰明強大，卻也孤獨孤僻。

18歲一個雨夜，Jane偶遇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給了Jane被理解、被憐愛、被珍惜的感覺，她墜入愛河。

可是有一天，這個男人突然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Jane最終一個人生下女兒的時候，醫生髮現她有兩套生殖系統，是個雙性人，因為產後大出血，醫生切除了她的卵巢子宮，保留了她的男性生殖系統。

已經接受這一切的Jane準備好好撫養女兒長大，並給她取名Jane，但是女兒卻在一個月後被人偷走。

三次大手術之後，女孩Jane變成了男人John。

John幹過很多苦力活，最終以“未婚媽媽”的筆名寫情感故事。

1970年11月6日，25歲的John來到了老爹酒吧，給一個酒保講了自己的故事。

聽完故事後，酒保說，如果我能找到這個毀了你一生的男人，你會殺了他嗎？

John說，當然會。

酒保帶著John穿越時空，回到了18歲的那個雨夜。

John在18歲Jane出現的地方等待那個男人出現，發現自己就是那個男人。

震驚之下，John開始瞭解和愛18歲的Jane，他想珍視她，永遠不離開她。

但是酒保回來帶走了John。

酒保回來之前，穿越到了1964年，Jane的孩子出生剛剛一個月。

他偷走了Jane的孩子，他帶著baby穿越到了1945年9月13日，將她放在了克利夫蘭孤兒院門口。

他對剛剛出生的baby說，你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02

到這裡，我才煥然大悟，酒保是未來的John，未來的John退休前最後一個任務：招募25歲的John到時空規劃局，並推動自己誕生的命運。

被招募的John在一次任務中毀容，整容後變成了酒保的模樣。

John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兒子、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

先有蛋還是先有雞？

先有公雞。

也可以說先有了John，然後他推動了自己的命運，他讓自己出生，讓自己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電影中提到了predestination paradox，命定悖論，也就是電影的主題：無法改變的宿命。

03

在John偷走baby前，他和時間規劃局的領導有過下面的對話：

——因為我的所作所為，Jane將忍受非常多的痛苦。

——事情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蛇吞了它自己的尾巴，週而復始。

——你是來改變歷史的，所以會帶來一定的影響。

——我覺得我做不到。

——你要明白，你比時空規劃局其他特工都厲害，你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禮物，你是唯一一個沒有歷史沒有祖先的人。

——那就是公雞了。

——但是你必須完成任務，為未來留下種子，我們都指望著你。

——但我不能理解未來那一天到來時，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你會和其他人一樣，一天天把日子過下去。

04

John的命運，讓我想起清順治帝出家後寫過的一首詩：

未曾生我誰是我？

生我之時我是誰？

長大成人方是我，

閤眼矇矓又是誰？

John知道自己的命運，知道“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這三個問題的答案。

而我們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此時此刻，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來龍去脈。

John不僅僅是個時間特工，他還是是一份禮物，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歷史，沒有祖先的人。

他來自悖論，他即存在又不存在。

而他存在的意義只有一個，成為原因和結果，為了存在而存在。

這是他孤獨和註定的宿命。

05

電影改編自美國作家羅伯特·海因萊恩的短篇小說《你們這些回魂屍》，小說的最後，完成自己誕生命運的John對自己說：“

蛇吞吃了它自己的尾巴，週而復始，何謂始，何謂終……我知道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可是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你們這些回魂屍

”。

電影並沒有止步於此，電影還設計了另一個角色炸彈客，即退休後的John。

因此John不僅推動了自己誕生的命運，他還親手締造了自己的死亡，一個雙閉環，一個真正的、完美的莫比烏斯環。

最後，退休後的John在1974年槍殺未來的自己前，未來的John說，他倆都是時空規劃局的傀儡，時空規劃局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後，他們就只能看著骨牌一塊塊地倒下去。

時空規劃局需要的就是John這樣能夠穿越時間卻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人，他的命運是唯一確定的。

這種唯一和確定性是時空規劃局渴望已久的。

這才是電影最有衝擊力的地方，John以為是自己選擇了這份工作，這是一份“

工資高，工作穩定，開支不受限制，自己能獨立做主，同時又富於變化和冒險

”的工作，很符合John的氣質和天賦。

但是John其實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一步步照著規劃好的劇本前進，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