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趙寒從舞臺上下來的時候，我親手為他戴上了手銬。

他化著煙燻妝，穿著西部牛仔的衣服，頭上扎著髒辮，對著我痞笑。

「寶兒，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笑了，一把把他從舞臺上拽下來，讓他老實點，不要試圖耍花招。

「那也是跟你學的。」

「好好進去踩你的縫紉機吧，我親愛的大明星。」

但是，第二天，趙寒就從戒備森嚴的監獄消失了。

2

趙寒越獄了，聽到這個訊息時，我的表彰大會還沒有結束。

押送趙寒的車輛返程時被一夥不知名歹徒襲擊，警員傷亡慘重。

猖狂的歹徒在現場用警員的血液畫了小丑示威。

這個我處心積慮坐實罪名逮捕的男人，就這麼消失了。

打鬥的痕跡不堪入目，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一條長痕。

據專業人士分析，作為趙寒曾經的經紀人，我揭發他的罪狀，讓他陷入眾矢之的，以他鬼魅狂傲的性格，一定會回來找我報仇。

「小春，怎麼不去吃飯？不開心嗎？」

沒有人在表彰大會上被通知自己的立功物件跑了會開心吧。

在趙寒逃跑後的第二天，全城大大小小的報道都刊登了此事。我從天堂墜入地獄。耗盡精兵猛將，全城封鎖，趙寒依舊逍遙法外，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渺無音訊。

趙寒走的無比狂傲，給我留下了，只有我跟他才懂得暗號。

現場一根殘缺如破折號的眼鏡腿。

我知道他會回來找我的，而且會帶走我的眼睛。

趙寒說過我的眼睛太明亮了，他不喜歡，他喜歡死魚眼，死氣沉沉沒有朝氣，跟他的氣質很搭。而我的眼睛像夜晚的火炬，會灼燒他骯髒的靈魂。

我後背一陣陰寒，這件事我誰都沒有說，我知道除了自救，他人愛莫能助。

「小春，想什麼呢？他跑了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

我看著眼前的涼拌海帶和大雞腿，決定化悲憤為食慾。

趁著現在還能看見，多看看這美好的世界，趙寒說不定明天就來找我了，到時候我就是個瞎子了。

3

回到家，死黨雅兒把我的老年機拿給我。

「今天你這個老年機響個不停，關都關不掉，好運來唱了半天，我都聽吐了。」

雅兒是個宅女，就喜歡在家看漫畫追劇，對於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趙寒越獄事件，她還不知情。

我拿過手機，心跳加速，手在發抖。

這是趙寒跟我單向聯絡的手機，只有他知道這個號碼。

看了一眼陌生又熟悉的電話號碼，我確信打過來的就是趙寒。

趙寒一般在響鈴三聲之後無人接聽就會直接結束通話，然後重新呼叫。

這一切，都符合趙寒的作風。

成為趙寒的經紀人之後，我就搬到了他的住處，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我再次去到我們住的地方，眼前是一片漆黑。

我從包裡拿出鑰匙開門，一切都沒有變，甚至我的小兔子拖鞋還擺在鞋架子上。

不同的是，旁邊的大灰狼拖鞋戴上了墨鏡，我知道這是趙寒在警告我。

走到客廳，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是趙寒經常抽的那種。

但是桌子上沒有菸頭，連菸灰都沒有，甚至還開窗散了味兒。

「指紋比對出來了，確實是趙寒的。」

我聽著檢測結果，心跳漏了一拍，不知是該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是該高興趙寒還記得我不喜歡煙味而做的小舉動。

身邊

來來往往

的人很多，我卻

神

情恍惚。

這

是我和

趙

寒最小的屋子，但東西最多，

我

也是在

這

裡

發

現

他

是毒老大

。

「

想不到

趙

寒居然會認為最危險的地

方就

是最

安全的地方

，愚蠢。

」

是啊，他還真蠢，

蠢

到記得

把煙味散了

，卻把

墨鏡留下了。

4

從大學出來以

後

，為了近距離追星，我特意學了攝影

，

因拍了一張

趙

寒

的

出圈神圖，被

他

的團隊

重金

請去拍

他

。

因我

長

得小巧玩玲，

又

聽

話乖

巧，趙寒一眼便相中我

，讓我

成為他的經濟人。

當時，越寒還只是

個嶄露頭角

的新人。

他只是一個

流

量歌手，也沒什麼

代表作

。，但是在

接

下來的

日

子裡他

營銷

不斷，從不

入流

的小生一躍成為國民老公，

深受少女追捧

。

他喜歡吃麻辣燙，每天必來一份。

每晚十一點半，我都

要下

樓為

他

買上一份，而鴨血是必點品

。他說他要做個嗜血的男人。

他

眉目深邃

，穿著純棉的睡衣在

沙

發上優雅

如王子。

初見他時，著實被

他驚

豔了一把。

明

明

是

素顏

，

卻

像

開了美顏濾

鏡一樣，

帥

得讓人神魂顛倒

。

皮

膚白皙光

滑，

五

官硬郎薄情像極了沙

漠

中

的

孤狼。

好長一段時間，我跟他之問都是相敬如

賓

的

，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一句閒話都沒有。

在他一天抽了兩包煙之作。他揚了場

空蕩蕩

的煙

盒

，

示

意我下樓去買。

我腳下

移動

著

步

子，卻一臉不情願，一邊走一邊

嘀咕：「就

不能少抽點嗎

？

我

吸

那麼

多

的二

手

煙，

少說

也折壽五年了。

」

他

神色清冷，把我叫

住

：

「

怎麼

！

你有

意

見

？

」

「

沒有。

」

我那裡敢有意見，我只是小

小

的經濟人

。

他是刀俎我是魚肉，可不敢有意見。

我買菸上來，他人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再一看，他已經睡覺去了。

之後，趙

寒和我聊

天

就多了起來。

從幼兒園

到

大學，我嘴都快說穿了，趙

寒

還

意猶未盡

，

就

連我屁

股

上有一朵梅花胎

記

他都知道了

。

就

在我為沒有話題發愁

的

時候，趙寒的演唱會提前

了

，這是趙

寒的

第

一

次大型演唱會，舉辦

方

和

他

的粉絲都很期待，雖然

趙

寒還沒準備好，但並

不

影響為他

的

顏值買單的粉絲。

演唱會現場人山

人海

，粉絲

的吶喊直衝天際

。不

出

意外，意外來了。

5

趙

寒從

威亞

上掉了來，現場一片混亂，心

疼壞

了他的粉絲。

趙寒倒在血

泊

之中，懷裡

摟著

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我爆

發

出驚人的體力，穿越人海把趙

寒拖

了出來

。就在我把他拖出來的後一秒，他頭頂上器械砸了下來，我和他都背後一涼。

「

不去醫院。

」

這是趙寒

暈

倒前說的最

後

一句話，本

來就白

的他因失血顯得更加慘白。

我想把他的型料袋

拽

出來

丟

掉，他卻不

撒手，死死摟著，

為了不讓他受傷的事情被大眾

傳播造成影響

，我

開

車把他帶

到

他最近的一處住宅

。

之後

的

幾天，我一直

衣不解帶

地照顧他

，凡事親力親為。

他吃

的

喝的都是我精心

準

備的，目的

就

是讓他儘快恢復身體給粉絲一個交代

，給官方一個交代，畢竟第一次演唱會就搞砸了，認錯態度再不好點，以後想混出名堂就難了。

這幾

天

我都快被他的

腦

殘粉

罵

死了，都在質問我

為

什麼

要

給

他

接辦那麼危險的演唱會。

我想解釋，又不能解釋，有嘴也說不清。

要是

他

有什麼

三

長兩短，

就

讓我

償命。這些言論讓我出門買菜都做起了偽裝。

我讓自己多笑笑，

不要難過，事情總會過去的。

把蛋沙飯做成

愛心

的

形狀

，把

窗簾換成藍色

，

就

為了

趙寒

笑一笑。

但大半個月去了，趙寒依舊

冷若

冰霜，只是偶

爾目不轉睛地盯

著牆角的塑膠袋

。

每個睡不著的放晚，他那雙漆黑

銳

利的眼睛總在暗處看看我

，我雖然好奇黑色塑膠袋裡面裝著什麼，但我從來沒去看過。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是在他堅

毅

的臉上我

感受到了殺氣

。

直到他

重

新出現在鏡頭

前

，那種如

芒

在背的感才弱了幾分

。

6

採訪結束後

，他自己驅

車

離

開讓

我自己找車回去。

恰好，一名正在接觸

他

的導演提出

送

我回去

，

我

尋

思正好省了打車錢

，就答應了

。

到家後

，燈沒開，我叫了

趙寒幾

聲，沒有

回

應

。

我

準備開燈

的時候，嘴巴卻被

人從後面

捂

住

。

電光

火石間

，我從包裡掏

出防狼噴霧

猛噴。

「

小春，是我。

」

趙

寒

的頭深

深地埋在

我的

後背

。

我

繃直身體

，

他

的每一寸呼

吸

都

透

過

衣服的縫隙噴灑到

我的

皮

膚上，溫熱中帶著一種霸道

。

燈開啟，屋裡還有一個男人。

他端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殺氣。

光

亮

裡，我看不清楚

他

的樣了，倒是

桌

子上的東西讓我

呼

吸一

滯

。

四目相對，我敗下陣來，

逃回

房間。

那人想追過來對我動手，被趙寒攔住。

「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絕

對

不

是

普通

的

麵粉，不然趙寒不

會

拿命護

著，還把我支開。

男人

走

了，趙寒進

屋

看

我。

他的吻落在我

的

額頭，綿

密

而

悠

長

。

他沒有傷害我，而是給了我兩個

選擇

。

要麼付一百

萬

捲鋪蓋走人，要麼我

成

為他的女人

。

我沒有一百

萬

，所以

我成

了他的女人

。

成

了他的女人後

，趙

寒還

是

少言寡語

，只是

在房事上

對我

多

了點耐心。

我不敢造次，生怕他發瘋把我挫骨揚

灰。

我努力

討好他

，他喜歡的，不喜歡的，我都銘

記

在心

。

他對待我的神色，每次嘴

角

上

揚

，我都經在心裡。

終於，在我為

他

買麻辣

燙回來的

時候，他

分

了我一

半

，還把他最喜歡的鴨血夾到我碗裡

。

他坐在

我

對面，溫

柔

地

問

我

：「

寶兒，你怎麼不吃

？」

我知道，他心裡

開始

有我

這個

人

了。

但是我不

確

定他對我的喜歡有多少，會不會出事的時候把我一個人

丟下

逃命

。

但是就目前來看，

我現在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

無

的女朋友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