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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栽贓陷害案

  • 由 言字語講民間故事 發表于 動作武俠
  • 2023-02-01
簡介秋菊如實陳述後,沈道臺厲聲喝道:“李老五,你還有什麼話說

秋菊是什麼味

清朝乾隆年間,東陽縣仙龍鎮有個大地主名叫田貴仁。田貴仁的小女兒田春蘭年方二九,似天仙花容月貌,媒人可以坐上幾桌了,可田春蘭都不答應,說是要伴爹爹多過一些辰光。

陽春三月,春光明媚,鳥語花香。這一日,春蘭得到爹爹同意,與丫環秋菊到鎮外遊玩。身為大家閨秀的春蘭,終日深居閨閣,此刻就像飛出籠子的小鳥一般,一路上興致盎然,尋花逗蝶,笑逐顏開,面對美麗的大自然,她情不自禁地對秋菊說:“秋菊,這野外的景色多美呵!假如我是一個民家女子就好了,整天自由自在。”

秋菊笑道:“小姐,婢女倒有一計。”

“什麼好計,快快說來。”

“恕我直言,請小姐息怒。你如此厭倦閨房清寂之苦,何不早日找個婆家,以享天倫之樂呢?”

“傻丫頭,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二人嘻嘻哈哈,追逐而去。突然,春蘭停住腳步,神色大變。原來,路邊油菜花叢中竄出一個嬉皮笑臉的無賴來。

民間故事:栽贓陷害案

此人是鎮上百姓無不憎恨的惡棍,人稱李老五。他拉住春蘭,猥褻地說:“小美人,何不陪我玩一會兒。”

春蘭嚇得連連後退。秋菊見狀放開喉嚨喝道:“什麼人,敢如此無禮!”

李老五一愣,“喲,這丫頭還挺厲害呢!”伸手向秋菊臉上擰了一把。

秋菊氣得“呸”地一泡口水吐在他臉上。李老五惱羞成怒,揪住秋菊,拳頭正要落下,只聽有人大吼一聲“住手!”緊接著李老五“哎喲”一聲摔了個嘴啃泥。李老五一個“鷂子翻身”坐起,見是高家院子老五高長生。

李老五罵道:“好小子,你吃了豹子膽,敢功手打爺們!”

高長生正色道:“李老五,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難道不怕王法嗎?”

李老五趾高氣揚地說:“王法?哈哈,爺們就是王法!高長生,她們是你高家妹子?”

“不是。”

“是你高家親戚?”

“也不是。”

李老五咬牙切齒道:“如此看來,你是故意和爺們過不去羅!”

“路見不平,我就要管。”

“看打!”李老五撲上前去,使了個“黑虎掏心”。

高長生輕蔑地一笑,身子一閃,躲過這招。李老五大喝一聲,拔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呲牙咧嘴使個“秋風掃落葉”之勢,朝高長生撲來。高長生一個“子午奪中”,李老五再次撲空。沒等他回過神來,高長生閃到李老五身後,使個“順式掌”,打在他後腰上,李老五“撲通”倒地,門牙頓時跌落兩顆,匕首也甩出老遠。

高長生將一隻腳踏在李老五背上,厲聲喝道:“今天我且饒了你,日後如果惡習不改,被我撞見,決不輕饒!”

李老五連呼饒命,爬起來,一溜煙地逃去了。

春蘭秋菊二人這時才細瞧高長生,好一個英俊少年!只見他身高七尺,相貌堂堂,濃眉下兩隻大眼神采逼人,鼻如懸膽,闊口大腮,上穿一件白紡綢對襟緊身衣,腰繫一條藍布腰帶,下穿青絲長褲,緊扎褲腳,足蹬一雙圓口布鞋。春蘭見了,不由得怦然心動。

高長生向春蘭秋菊拱手道:“二位小姐受驚了!”

秋菊道:“多謝公子相助,小女子這裡多謝了!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高長生說:“小弟是高家院子的,排行第五,名長生。敢問二位小姐尊姓大名,為何來到這荒涼僻靜之處?”

秋菊道:“告訴你吧,我們是田府的!這位是我家小姐田春蘭。”

誰知高長生一聽“田府”二字,頓時變了神態,慌里慌張地一躬身,“二位小姐,告辭了。”說完匆匆而去。

這高長生剛才還與二位女子話語投機,為何突然間匆匆離去呢?原來這高家院子座落在仙龍鎮街尾。院主高明深,原籍山東,出身貧苦。三十年前,山東鬧蝗災,高明深獨身一人流落到這裡,在田貴仁家當長工。

後來,粗中有細的高明深發現,擁有七八千人的仙龍鎮,居然沒有一個染坊。大戶人家可以去百里之遙的縣城染作,而眾多百姓就無可奈何了。高明深瞅準時機,找幾個窮朋友湊了一些錢,開了一個小染作坊。由於他為人俠義豪爽,從不使壞心眼,高家染坊很快聞名遐邇了。

隨著日月的流逝,勞苦了半輩子的高明深終於與窮困揖別了。現在高家生意興隆,人丁興旺,日子一天天紅火起來。高明深雖然有了錢,卻從不買地。他對兒女說,那些地主狗官,收租納稅,吸吮窮人血汗,我高家決不幹那種缺德事。儘管高家現在也是大戶人家,但他仍不屑與權貴為伍,特別是對大地主田貴仁,更是懷有幾分仇恨。所以,高長生聽說春蘭是田家小姐,忙避而遠之。

春蘭回府後,一直悶悶不樂,不思茶飯。乖巧的秋菊看出了小姐的心思,說:“小姐,你這樣成天愁眉不展,要不要找個郎中切脈?”

春蘭搖搖頭:“華佗再世,也難解我心中苦悶。”

秋菊雙眸一亮:“小姐,我知道你的病,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治好它。”

“誰?”春蘭急切地問。

秋菊笑道:“高公子唄。”

春蘭臉上泛起了紅暈:“秋菊,你說怎樣才能再見到高公子?”

秋菊說:“這有何難,明天我瞅空出去與高公子約好,再找裝婆求情,到鎮外散散心,不就可以見到高公子了嗎?”

春蘭含笑默許了她。

秋菊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日落西山才回來。她告訴小姐她來到高家院,卻聽說高公子出去了。等了一個時辰,正準備掃興而歸時,忽然看見高公子從遠處走來。秋菊匆忙上前,高公子見了也頗驚奇,於是,二人來到僻靜處細談了一陣,約定陰曆三月十五日下午在鎮外竹林坡相會。春蘭聽了,兩朵紅雲飛上臉頰,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三月十五這天,吃過中飯,春蘭秋菊二人悄悄出了門來到鎮外竹林坡。二人繞過幾叢竹子,看見一塊大青石頭,秋菊摸出手絹鋪在石頭上,請小姐落坐。不一會兒,聽得身後竹林響起了腳步聲,春蘭心想一定是高公子來了,連忙羞澀地低下了頭。

不料,春蘭的背後突然響起猥褻的淫笑聲:“哈哈,老天有眼,把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送到我面前!”

春蘭猛回頭,啊,原來又是惡棍李老五!她正想呼救,李老五攔腰抱住她,將一團爛布塞進她嘴裡。可憐這嬌小姐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天傍晚,田家大院才發覺小姐不見了。直到第二天清晨,僕人才在竹林坡找到她。人們看到的是一幕驚心動魄的慘狀:田小姐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玉體遍佈傷痕,在一棵樟樹上用裙帶上吊死了。

訊息傳來,田家人頓時呼天搶地,一片混亂。田貴仁一幫人一路哭哭啼啼來到竹林坡。這時,女僕已經取下春蘭屍體,用白綢裹畢,放在門板上。田貴仁抹了一把老淚,揮揮手,讓人將春蘭裝殮。送葬的鞭炮大作,鼓樂齊鳴,鎮上姓紛紛湧來觀看。忽然,一個僕人跑來說:“老爺,方才在小姐遇難的地方拾到一塊綾羅絹,請老爺過目。”

田貴仁接過,仔細一看,頓生疑竇:這綾羅絹上繡著一個“高”字,正是自己的手跡。那是五天前,蘭兒扣著我手書“高遠”二字,原來她是為了繡這“高”字。莫非她與高家公子真有私情?為父為何不知曉?田貴仁沉思片刻,喊一聲:“師爺,趕緊寫一狀子,飛馬報官! ”

兩天後,東陽縣縣衙大開,公堂兩邊,堂役如狼似虎站立。堂上,縣令潘仁壽正襟而坐;堂下,仙龍鎮的田、高兩家人跪了兩大溜。潘仁壽抓過案本,看了一遍,驚木一拍:“高明深,抬起頭來!”

跪在高家之首的高明深猛地抬頭,目光如電,潘仁壽心中暗暗吃驚,他要高明深將如何縱容其子蹂躪民女,逼死人命的事從實招來。誰知,高明深直起腰桿道:“大老爺明鏡高懸,不要輕信小人一派胡言!我高家子孫行得正站得直,從不幹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兒!田家小姐慘遭歹人毒手,實與我高家毫無關係,望大人明鑑!”

潘仁壽聽罷,大為惱怒,驚堂木在公案上猛地一擊:“大膽刁民,敢不認罪!試問,仙龍鎮只有你一家姓高,這姦殺民女之事,不是你高家所為,又是何人?本官再問,這方綾羅絹,乃現場拾得之物,有若干百姓為證,上繡一個‘高’字,已查明是田小姐生前所繡。你說高家與本案毫無關係,豈不是一派胡言!”

高家人聽縣令如此推斷,急得高喊:“冤枉啊,大老爺! ”

田家人也磕頭如搗蒜地呼道:“青天大老爺,替百姓作主申冤報仇啊……”

潘仁壽見狀,急得再次敲響驚堂木,大聲喝道:“肅靜、肅靜!冤有頭,債有主,受害必得伸冤,歹人難逃法網;綾羅絹一案,本官已查明,乃高家人所為。高明深,你招還是不招?”

高明深高喊: “潘大人,你不辨黑白,我高家冤枉啊!”

潘縣令惱羞成怒,厲聲喝道::“大膽頑徒,來啊,先將這老東西重打五十大板!”

兩邊頓時閃出幾個堂役,將高明深放倒,舉板便打。高家五弟兄要想站起,兩邊堂役吼起堂威,誰還敢動?

就在東陽縣令潘仁壽草率結案的當晚,田家大院的人折騰了幾天,也都十分睏倦了。到了夜半三更時分,田家大院突然失火,頓時喊聲哭聲和房屋燃燒的“噼啪”聲響成一片,不一會兒,整個西廂房就成了一片火海。

師爺情急生智,忙叫一些後生上房,將距離熊熊大火還有兩間屋子的中堂屋頂飛快拆掉。當大火燒到中堂以後,就再也燒不掉東廂房和後院了。由於天黑火大,整個西廂十幾間屋子及財物毀於一旦,田貴仁九十高齡的老母也葬身火海。

田家再次遭難,田貴仁立即奏狀東陽縣衙,告高家報復縱火。潘縣令連忙派了二十名捕役,飛馬奔到仙龍鎮,將高家五子全部拿下,關入大牢,同時封鎖了高家院門,將高家婦孺老幼拘禁其中,等候發落。又將綾羅絹一案寫成案本,飛馬報送昌州府道臺沈重。

這沈重是朝廷四品命官,為官清正,執法如山,在民間頗有聲望,有“沈青天”之譽。他接到東陽縣送來的案本,仔細看了幾遍,覺得案情曲折,疑點不少。正當沉思之際,忽聞前院吵嚷聲驟起。

民間故事:栽贓陷害案

只見捕快伍小栓來報:“啟稟大人,東陽一案要犯越監來此,說是要拜見大人,鳴冤叫屈!”

沈重,當機立斷:“我就去,即刻升堂!”

這時已是四更天了,公堂上氣氛森嚴。沈道臺說:“在下何人,抬起頭來!”

高長生抬起頭,沈道臺見這後生鼻青臉腫,身上血跡斑斑,一副大號手鐐栓在手腕。高長生道:“我是高家五子高長生,只因東陽縣仙龍鎮發生了綾羅絹一案,我高家蒙受千古奇冤,父子六人被打入大牢,老小三十幾口被拘押,其慘狀目不忍睹。我弟兄五人,早聞沈大人威名,於夜晚冒死越監。可憐大哥三哥,死於東陽監役刀槍棍棒之下……”

七尺男兒高長生訴說到傷心之處,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好一陣他才繼續說“我好容易才跑了出來,可是二哥四哥又被抓回去,至今生死未卜。求求沈大人為民申冤!”

沈道臺問:“如此說來,竹林坡姦殺田春蘭不是你弟兄所為?”

高長生挺起胸膛:“蒼天做證!沈大人請到仙龍鎮方圓三十里去打聽,我高氏弟兄從不幹傷天害理之事!”

沈道臺緊問:“那麼,這綾羅絹上所繡 ‘高’字,又作何道理?”

高長生說: “回大人,竹林坡案發後,我高家突遭飛來橫禍,全家人都倍感突然。我仔細想過,綾羅絹一案事出有因,其中定有歹人作祟!”

於是,高長生將路遇李老五調戲田春蘭,自己仗義懲惡一事如實說了。

沈道臺不由眉峰一楊:“這事可有旁人為證?”

“當時還有田家小姐的貼身丫環在場,名字我叫不出,但人一定認得出。”

沈道臺又問了李老五的情況,沉吟片刻說:“你先前所說,只是一面之詞,本官豈能偏聽側信!此案非同一般,待本官親自審理,查個水落石出,再作道理。高長生暫且去了鐐銬,外監在押,聽候發落!”

沈道臺擲下一枚令牌:“劉貴福,你帶幾個弟兄去東陽,解高氏父子來此。”再擲一枚令牌:“塗公權,你去仙龍鎮,解田家小姐的丫環來此!”

幾個差役各自領命而去。

第二天上午,沈道臺凌晨派去東陽縣解丫環秋菊的差役飛馬回報說:“田春蘭被害當天,丫環秋菊也失蹤了。”

沈道臺聽了,更覺案情複雜,於是決心親自到東陽縣走一遭。

民間故事:栽贓陷害案

這一日,仙龍鎮外的大道上,走來一老兩少三個人。老者年過五旬,頭戴一頂青綠瓜皮帽,身著藍綢緞長衫,肩上扛一“妙手回春”幡旗。兩個後生,精明強悍,一身短打扮,每人肩上搭一褡褳。這三個人就是道臺沈重和他的兩個貼身捕快伍小栓、倪虎。將到仙龍鎮,倪虎腳下生風,先進鎮去了。沈道臺和伍小栓緩緩而行。

入夜,仙龍鎮關帝廟裡, 吆五喝六,烏煙瘴氣,三教九流,應有盡有。

一個輸得垂頭喪氣的賭棍剛出關帝廟,冷不防有人在他肩頭一拍:“小兄弟,還想撈本嗎?”

賭棍回頭一看,並不認識這兩個人,便沒好氣地道:“二位客官想幹啥?”

沈道臺說: “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你說個眉目,給你紋銀二兩。說個準信,十兩酬謝,決不食言!”

賭棍喜上心頭:“好,好!但願是我知道的。”

三人閃到一旁,沈道臺問道:“你可知道田家小姐田春蘭?”

賭棍的頭像雞啄米:“知道、知道,方圓百里難挑的美人兒!可惜已經死了。”

沈道臺再問: “她的貼身丫環有幾個?”

賭棍道:“只有一個,叫什麼我可不知道。”

沈道臺緊問:“這丫環如今可在?”

賭棍反問:“你們打聽她幹啥?”

沈道臺隨機應變:“哦,她是我侄女,我是來贖她回去的。”

對方一拍腦門說:“哎呀,不好辦,聽說田小姐暴屍竹林坡那天,她也突然失蹤了!田家的人也在到處打聽呢!”

這時,附近有腳步傳來,沈道臺說:“好吧,給你銀子。你若儘快打聽到丫環下落,我給你二十兩銀子。”說著手指著“妙手回春”幡旗:“到時來鎮上客棧找我。”

一連兩日,沈道臺在鎮上切脈處方,藉機打聽訊息。這天晚上天剛黑,那賭徒王小二跑來客棧找沈道臺,說是有人知道丫環秋菊下落。沈道臺忙問是誰,王小二避而不談,只說此人住在鎮外,馬上就可見到他。沈道臺略一沉思,帶上伍小栓,跟王小二往鎮外走去。

卻說沈道臺二人隨王小二來到鎮外竹林坡。小栓在沈大人後肩上輕輕一杵,意思是要提防有詐。沈大人只是乾咳一聲,表示毋須害怕。伍小栓無奈,只好緊緊跟在大人身後。

沈道臺問:“那人住在那裡?”

“就在前面不遠。”王小二剛答腔,冷不防路邊竹叢跳出四五個手執利刃的人來,王小二趁機跳出圈子。歹徒將沈道臺二人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厲聲喝道:“何方尊神,跑來這裡招搖撞騙!”

沈道臺毫無懼色答道:“我師徒二人四海為家,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不知何處冒犯了眾弟兄?”

王小二用手一指:“李公子不必再費口舌,還是取了他們身上的銀子吧!”

李老五手一揮:“上,要錢不要人!”

伍小栓早有準備,飛快地從褡褳裡取出九節鞭,大喝一聲:“不怕死的就來吧!”

舞動九節鞭似流星趕月撲向幾個歹徒。這時旁邊又響起一個銅鐘般的聲音:“我來也!”原來是倪虎手持雙刀趕來了。

伍小栓、倪虎都是武林高手,平時倪虎總是在暗中保護,只留伍小栓在身邊,這叫一明一暗,能屈可伸。再說李老五等幾個歹徒都是些煙鬼、地痞、賭棍,不消兩三個回合,便紛紛倒地。李老五見勢不妙,忙喊:“爺爺饒命,手下留情!”

沈道臺說:“你幾個為何要設下圈套,謀財害命?”

李老五連連磕頭:“這幾日我們因賭錢手頭緊,故想找點兒本錢。未知大爺駕到,冒犯之處,望大爺饒恕!死去的幾個弟兄,我們就地掩埋,決不驚動官府。”

沈道臺冷笑一聲:“量你奴才也不敢!”

李老五驚魂未定:“不敢動問大爺可是秋菊伯父?”

沈道臺說:“那還有假嗎!”

李老五巧言利舌道:“可惜我弟兄確實不知秋菊下落,不然我們定要找到她,讓大爺家人團圓,以報不殺之恩!”

沈道臺說:“好吧,饒你幾個不死。不過,一旦有了訊息必須即刻報來!我是定要把秋菊找到的,否則,她就要死於官府之手了!”

李老五問道:“這是為何?”

沈道臺答:“今日我在鎮上聽傳,昌州府沈道臺要重審綾羅絹一案,聽說要找秋菊詳察案情。”

李老五賊眼一轉,又道:“奴才今日冒犯大爺,理當備三杯水酒為大爺賠罪,未知大爺意下如何?”

沈道臺說:“如此甚好。”

四更天,沈道臺三人在李老五家酒足飯飽之後矇頭酣睡,鼾聲大之後矇頭酣睡,鼾聲大作。突然,窗外有條黑影一晃,原來這是李老五派去窺探的心腹。

李老五得知三人已睡熟,大喜道:“好,你二人趕快出鎮,務必早早結果那小娘們兒,不得有誤!事成之後,本少爺定有重賞!”

兩個打手應了聲,躡手躡腳開了後門,隱進了夜色之中。

李老五未曾料到,剛才他與兩個打手的一番話,全被房上的伍小栓聽見。原來,沈道臺老謀深算,故意放出風聲,打草驚蛇。李老五果然沉不住氣了,連夜派心腹去加害秋菊,殺人滅口。沈道臺卓已派伍小栓暗中監視李老五的舉動,床上三人只不過是沈大人略施小計而已。

且說第二天下午,距仙龍鎮百多里的一個百姓家裡,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正呆坐在家門前,失神的眼睛望著遠方。她就是從仙龍鎮上神秘失蹤的丫環秋菊。

原來,那日田春蘭思念高公子心切,著秋菊去約見高公子。秋菊來到鎮上,還未到高家,就被李老五和幾個打手撞見。李老五手一揮,幾個惡棍一擁而上,把秋菊拉進關帝廟裡,就要強行非禮。

秋菊嚇得跪地求饒,李老五心生一計,花言巧語矇騙秋菊,並答應重謝。出身卑賤的秋菊經不起軟硬兼施的脅迫,出賣了小姐,答應五天之內,叢恿小姐繡一綾羅絹,讓小姐五天後到竹林坡與“高公子”相見。當秋菊拿到金銀首飾逃離仙龍鎮後,田春蘭慘遭蹂躪,又被李老五縊死。李老五將綾羅絹丟在明處,以嫁禍高家。

秋菊不知曉她離開仙龍鎮以後發生的駭人聽聞之事,因為李老五對她說不過是逼小姐成婚而已,更沒有料到災難就要降臨自身。正當她黯然神傷時,遠處奔來兩匹馬,跳下兩個壯漢,正是李老五的手下。秋菊驚惶地問:“二位官人來此,有何貴幹?”

打手狡黠地一笑,一把將她推進屋,隨手關了門。秋菊情知不妙,忙道:“你們要幹啥?”

打手兇相畢露: “奉少爺之命,要你到黃泉之下與你家小姐作伴!”

秋菊大驚失色道:“什麼,小姐她……”

“哈哈,明年今天就是你的週年!”一個打手獰笑著,拔出腰刀就要砍下。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背後有人喊聲“看刀!”一道寒光飛來,那打手已撲倒在地。另一個打手抬頭一看,伍小栓已躥到跟前。他情急之中,一轉身舉刀砍向嚇呆了的秋菊。秋菊本能地往後一倒,這一刀只砍掉秋菊一隻胳膊。伍小栓來不及相放,只得一刀捅死那打手,然後忙去效治秋菊。

這一日清晨,東陽縣令潘仁壽還在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突然,前院鼓聲大作,一個差役慌張來報:“大老爺,不好啦!有三個來歷不明之人間進公堂,猛擊堂鼓,還指名道姓要你出去。”

潘縣令聽罷暴跳如雷:“快給我拿下!”十幾個差役領命跑去了。潘縣令連忙穿戴完畢,直奔公堂。

潘縣令剛跨進前院,不覺一怔,公堂下面的院子裡,早已黑壓壓站滿了百姓。公堂正中的虎皮太師椅上,一個面目威嚴的瘦老頭氣宇軒昂端坐在上。身後,一左一右兩個壯士,手按刀柄,威風凜凜。潘縣令定晴一看,哎呀!這不是道合沈大人麼,為何微服來此?他不敢多想,連忙一撩袍襟,納頭便拜:“下官潘仁壽拜見沈大人!”

沈道臺“啪”地一拍驚堂木:“潘仁壽,你知罪麼?”

潘仁壽一聽,不由得膽戰心驚:“卑職愚味,塑大人指點。”

沈道臺厲聲喝道:“先把翎帶摘了,再作道理!”

旁邊閃出伍小栓,摘了潘仁壽翎帶。

沈道臺道:“退下,看我重審綾羅絹一案!升堂!”

這時,眾堂役吼起堂威,伍小栓高喊:“帶案犯上堂!”

李老五和秋菊、高氏父子等人分別被帶上堂。堂下百姓“哄”地議論開了。此時的李老五早已威風掃地,面無人色。

沈道臺高聲道:“本堂重審綾羅絹一案,在下百姓為證,如本案斷案不合情理,本道臺就此罷官!”接著沈道臺叫秋菊將綾羅絹一案從頭道來。

秋菊如實陳述後,沈道臺厲聲喝道:“李老五,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老五俯首道:“奴才認罪。只求大人賜奴才一條活命。”

沈道合繼續追間:“本堂再問,田家縱火也是你所為了?”

李老五供認不諱,說是為了再次嫁禍高家。

沈道臺一拍驚堂木,全場鴉雀無聲:“既如此,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來,畫押!”

李老五畫押後,沈道臺宣判李老五死刑。差役押走李老五以後,沈道臺又說:“綾羅娟一案,就此真相大白。案犯秋菊,為虎作倀,理應從嚴發落,本堂諒其已失一臂,就不再罰她皮肉之苦,予以赦免。田家被焚,損失慘重;高家屈死兩條人命,由李家各賠田家、高家白銀一千兩。高家父子蒙受不白之冤,盡數釋放!”

堂下,高氏父子淚流滿面,與百姓由衷歡呼“沈青天”公正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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