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幾個月前，回答了一個“金庸筆下武功最高的夫妻，第一是誰”的問題，囿於篇幅，僅選取了幾對重點人物來寫，並且論述過程並未深入。成文並發表後，有幸與不少朋友進行了友好或不友好的交流，恭聆批評、堅持己見、有所教益之餘，也想就這個問題展開論述一番，索性利用較長的時間，對金庸書中的夫妻（包括情侶）進行力所能及的細緻點評，一是進一步抒發觀點，二是讓更多批評的聲音指點一下自己，當然，在推薦量足夠的前提下。

有關武功的排名，在這裡擬採用評分制，滿分30分，夫妻二人的武功滿分各10分，配合默契程度滿分10分。

01

守得雲開見月明——文泰來駱冰夫妻

金庸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是《書劍恩仇錄》，其中第一對出場的武林夫妻是文泰來駱冰夫婦。此二人一出場，便面臨內外交困的窘境：一路被官府追殺，文泰來身受重傷，駱冰不足以自保；自家兄弟餘魚同又對嫂子念念不忘，是否黑化不得而知。隨著劇情的發展，兩人處境更是恓惶，文泰來由於掌握了驚天動地的大秘密，被抓進杭州大牢，駱冰則鴛鴦失偶，日子過得頗不順暢。一直到群雄大鬧杭州，營救文泰來脫獄，厄運才告罷休，真正迎來了屬於他們夫妻的一片天地。

而江湖之路，處處艱險，不過守得雲開見月明之後，前路坦蕩，其間雖經歷了大漠刀兵、皇宮驚魂，而豹隱回疆若干年後，二人依然英姿勃發，其卓爾不群之態，折服了年輕的胡斐。

02

柳暗花明又一村——奔雷手文泰來

文泰來這個人物的命運，隱藏在他的名字中：否極泰來。他經歷了書中幾乎所有人物都沒能經歷的苦楚，在生死關頭方才逃過一劫，可謂“否極”；到後來依然威震江湖，有驚無險，可謂“泰來”。

在武功方面，文泰來的武功處於全書的中上等。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紅花會各當家的武功高低，是與其排名密切相關的，老當家於萬亭，具有領袖群倫的能力，自無塵道人以下，武功遞減。而文泰來排行第四，屬於相當了不起的高手，其能力約等於張召重，至於成璜、瑞大林等，不在話下。

小說中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段落，天山雙鷹攻打六和塔之際，曾與紅花會中人有過一次交手，其中趙半山對關明梅輸了一招，於是讓其上樓，並且內心活動為“陸菲青大哥……定可制住這老婦”。而陸菲青雖是師兄，武功卻不及師弟張召重，以此推斷，和張召重武功相同的文四爺，一定戰得過輸給關明梅趙三爺。

但其中存在的問題是關陸並未交手，高下未判，一切都是趙半山的猜測；同時，趙半山失利的主要原因在於焦急，而非力有不逮，並且，其賴以成名的暗器絕技尚未施展，不能由此斷定趙不如文。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趙半山的臨陣氣場一定不如一往無前的文泰來，以喝聲加上雷霆萬鈞的霹靂掌，一口沉重的單刀，和精妙的箭術，文泰來足以穩坐書劍恩仇錄準一流高手的位子。

所以，其武功評分：8分。

03

只羨鴛鴦不羨仙——鴛鴦刀駱冰

相較之下，文四奶奶的武功則不是那麼出眾。在《書劍恩仇錄》中的四個出場較多的女子中，霍青桐精於武功兵法、香香公主則是落入凡間的仙女，駱冰和李沅芷的特點基本相同：顏值高、有急智、武功一般、為人執著且真誠，兒時有富養經歷。不過駱冰還有一手李沅芷不具備的妙手空空之技。

雖然是書中配角，但金庸對自己創造的這個人物，無疑是滿意的。駱冰的武器搭配是長刀短刀飛刀，雖然技藝不甚精良，勝少負多，但這種奇異的武器又衍生了另一部小說《鴛鴦刀》；路上偷來的白馬，也作為重要道具，出現在《飛狐外傳》中。物品尚且如此，更何況人？作者在其中詳寫的盜衣盜馬和略寫的盜瓶，實際凸顯的是武功之外的技巧、機巧與其飛揚的性格，在年齡上，作為一個少婦，如此跳脫似有不妥，但作者在書中交待了她自幼富養的經歷，以及成年後嫁了一個如父如兄的丈夫的經歷，一切便合理了許多。

綜上，駱冰的武功排名，在紅花會中是個特例——前文已述，會中各當家的武功排名與其位次排名暗合，駱冰的刀法與暗器水準，一定及不上她後面的三位兄弟（心硯武功不詳，此處不論），但如果把妙手空空的技能增加上去，便合理了許多。

不過即便如此，紅花會自徐天宏是一個轉折點，前六人都是頂級或一流高手，徐天宏雖有個“武諸葛”的外號，但在實際對決中已經不足衝鋒陷陣，只能穩居幕後，調遣排布，其後的眾當家，都是作為藍領而存在的。駱冰自然也不能例外，畢竟她不是時遷朱光祖，難有憑藉特殊的本事扭轉乾坤的能力。

所以，其武功評分：3分。

04

連理枝頭比翼鳥——文駱夫婦配合分

在夫妻（包括情侶）檔的配合方面，金庸似乎特別喜歡男方強大攻擊，女方智計百出的格局，比如郭靖黃蓉、張無忌趙敏、甚至令狐沖任盈盈都是如此。但作為開山伉儷，文駱夫妻對標，或應該說發揚光大的，還是郭靖黃蓉的夫妻檔。

與郭靖一樣，文泰來也是誠樸正直、堅韌剛猛，臨敵之計從不退縮，但也從不使用機巧，完全以力量招式，把陽剛之氣發揮到淋漓盡致；而駱冰則如同黃蓉，像評書中說的，逢強智取遇弱活擒，不過兩者專精的點不太一樣，而且就各方面而言，文駱夫婦與靖蓉夫婦比，低了不是一點半點，自然也缺乏那兩位身上的主角光環和理想寄託，但雛形的作用是具備的。

在夫妻配合作戰方面，這兩位合作所體現的並非同生共死，而是互相保護，前文已述，駱冰的機巧並不體現在實戰方面，而是己在明敵在暗的情況下的特殊技能使用。所以酒泉一戰，文泰來為保護妻子身負重傷，雖然克敵制勝的配合分較低（書中也並未怎麼描寫兩人的配合），但夫妻相同、生死與共的情誼，也保證了這一檔的下限。

同時，可以做這樣的猜想，在兩人完全體的情況下，文泰來剛猛的刀掌正面迎敵，駱冰的雙刀尋隙突襲，並且以飛刀絕技牽制遠處的敵人，其合體戰鬥力不容小覷，故此，酒泉一戰，兩人斗大內八大高手，輸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所以，其配合評分：4分。

綜上：文泰來駱冰夫婦的最後得分1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