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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近水處,夏蟲歡呼

簡介他說,男孩想帶女孩回北方去,因為他深信,只有經歷北國的風光和人生的歷練,一隻夏天的蟲子也會無懼風雪,褪去蝴蝶的外衣成為美麗的女神

蝶蛹怎麼破繭

天空清亮,有不知名的鳥成群地飛過,遠山蒼翠伸向目光的盡頭。

她坐在喚作清涼的山谷一角,看著明亮的光線在蔥蘢的林木間閃爍,面容平靜無悲無喜。

她一向喜歡獨自行走在空濛又綠意盎然的山林中,這種喜歡與生俱來,彷彿這些地方曾是故土,自己不過是翻越千山萬水來赴一場約會。

至於與誰相遇,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她並不在意。她深信自己所能遇見的種種,都是無可避免的。既然如此,何必懼怕,不如深入其中看清命運的端倪。

她是一個極具性格的女子。六歲開始讀書和學琴,不好不壞的成績和按部就班的考證,卻從沒喜歡過,不是因為枯燥,而是它們似乎讓自己越發的孤單。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終於明白,人是以群分的,沒有共同語言,兩個人很難成為朋友。

她身邊不乏追逐者,只是很少有人能打動她,不是她要求多高,而是她沒有在對方身上獲得安全感。

她並沒有不切實際的想法,或者是說好高騖遠,她只願平靜地面對生活,和生命中的另一半融洽相處彼此照顧安穩渡完餘生。

她看多了身邊發生的悲歡離合,深知人與人之間好的緣分極為難得,幾乎是可遇而不可求。

她靜靜地坐在巨大的石塊上,看山腳下的城市,高矮不一的樓群密集地矗立著,六朝古都的樣子似乎漸漸被時光磨滅。

她喜歡老城的夏天,可以在高高的城牆邊,聽說書人說鼓書,或者看一群群螞蟻忙來忙去,以及在寂靜的夜晚,聽一隻蟲子旁如無人的清唱。

她覺得自己就是夏天裡的一隻蟲子,或者是還長在繭裡的蝶蛹,直到有一天等到讓自己破繭成蝶的人來成全自己的喜歡和愛。

遠山近水處,夏蟲歡呼

有鳥聲清脆婉轉,像在說一個故事,或者背誦一段詩。

他曾背誦過大段大段的故事給她聽,雖然他面容平凡,但卻能讓她感覺到他骨子裡的清秀。

他從北方來,身材瘦長白淨整潔,言語精煉思維縝密,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他是她所在公司的法律顧問,因為部門工作的原因而接觸較多。起初,她對他套路式的談吐極為反感,後來因為一個小小的案子,他看見了他的柔軟。

案子很簡單,無非是原告和被告間因為各自的利益關係而訴之法庭。這一次是原告家庭實在貧困,因為是公司的員工,走投無路之下,找公司請求法律援助,他一口答應下來,哪知道對方的律師是個難啃的骨頭,一分錢的利益都不願放手。最後他翻閱大量法律書籍和檔案,幾乎是用盡心力為原告獲得了較為滿意的結果。

案子結束後,他不僅分文未取,而且還個人捐助了幾千元,這讓她另眼相看。

漸漸熟悉以後,他們也會偶爾小聚,他會在週末陪她翻山越嶺,或者跟隨她去做社工。

有一次,他大約是在應酬中喝了很多酒,打電話給她,說,蘇越,做我女朋友吧。她拿著電話,聽見他粗重的呼吸,果斷地切斷了電話。

第二天,他來公司辦事,遠遠地對她笑卻沒有走過來,她知道他是心有芥蒂的。

她平靜地做著手頭的工作,沒有在意這些外在的行為,她相信,如果是愛,自當會讓人奮不顧身。

時間一晃整個夏天就過去了。她依舊我行我素地工作、學習、旅遊和做義工。

他從那次表白以後,就很少與她單獨相見。其實,她對他是有好感的,只是他表白的方式她不喜歡。

她想,或許他並不是那個讓自己破繭成蝶的人,自己所等的人並沒有到來。

又一個週末,她去超市購買日用品,竟然意外地看見了他,只是他的身邊有一個高挑的青春女孩。

女孩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問,徐子明,她是誰,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他看著蘇越,然後對身邊的女孩說,不是,她是一隻想飛越滄海的美麗蝴蝶。然後轉身拉著女孩離開。

她看著他們的背影,聽見女孩說,想飛越滄海的蝴蝶?我說,徐子明,她有沒有想過,蝴蝶也不過是一隻蟲子,怎麼能飛那麼遠呢?然後咯咯地笑。

她看見了他的身體瞬間一僵,然後又邁步遠去。

遠山近水處,夏蟲歡呼

日子依舊慢慢地過著,她身邊也有了新的追求者,是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雖然歲數相當,可她只當他為弟弟。

大男孩追了一段時間後,自動放棄了。放棄的那天,他執意請她吃飯,分手的時候,他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可我們沒有緣分,只能做朋友。但我並不後悔認識你,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因為你讓人放鬆和愉悅。

她聽他這麼說,心底不由輕輕一嘆,想,所有的自如和悠然都不過是經過繁華後的古董。可這世上又有多少慧眼識珠的人呢?

她沒來由地想起了他,因為他似乎較為懂得自己心裡的海水和火焰。

又是週末,她在老人院意外地遇見了他,他看見她並沒有意外,只輕輕地說,你來了。

她微微頓了下,回答到,嗯。

很晚的時候,兩個人從老人院出來,他說,一起吃個飯吧?她沒有拒絕。畢竟不是戀人,還可以做朋友。她並不是心胸狹隘的人。

其實,真的愛了,才會在意,和心胸是否狹隘沒有關係。

從飯館出來,他們並肩沿著街道一路向前,她打破平靜,說,她說的對,蝴蝶也是蟲子,是我矯情了。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念誦一段故事,至於是誰寫的,或者是不是他自己臨時編撰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故事很美,說,一個北方的男孩喜歡上了一個南方的女孩,只是經過很久的來往,兩個人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又像是靈犀相通的知己。男孩的家裡催他早些落戶成家,並且一再給他介紹了女孩來,只是他的眼裡似乎只有她。可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旁若無人的淡然總讓他心有餘悸。

他打小讀書父母離異,母親獨自帶著他,後來十六歲的時候,父親因為生意失敗,患上重病,無人照料又回到了家裡。

母親依舊毫無言語地接納了父親,他有一次問母親,說,他曾那樣對我們,你怎麼還讓他回來。母親說,這世上,誰人無錯。每個人的緣分都是有數的,來來去去都是天意。是龍好,是蟲子也好,做我們最好的自己就好。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如意呢?

是啊,這世上誰人無錯?她曾經質疑過自己的堅持,現在想來,這何嘗不是一種慶幸,至少自己是如意地活著的,至於其他,隨緣吧。

他依舊說那個故事,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他說,男孩想帶女孩回北方去,因為他深信,只有經歷北國的風光和人生的歷練,一隻夏天的蟲子也會無懼風雪,褪去蝴蝶的外衣成為美麗的女神。

女神?她笑了起來,不禁轉過頭看他,他誠摯地說,蘇越,嫁給我吧!

她搖搖頭,說,當一個人的喜歡還不是愛的時候,婚姻只會成為枷鎖。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然後轉身走入人流,消失在他的視線。

他站在人潮湧動的街頭,回味她的話裡的含義,不禁笑了起來,是啊,所有的故事都必須有自己的內容,愛情也不是一廂情願的以為,還需要兩個人一起去修行。聚散離合總有時,是所有人都無可躲避的,即使再不捨也得舍,畢竟時光會還原一切的真偽。

燥熱粘稠的空氣,讓人感覺出這個城市的夏天已到了深處。

古老的城牆上,攀爬著無數的常春藤,枝葉間似乎有無數的夏蟲在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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