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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算苟道中人(46-51)

簡介”裴凌爭辯的話才說出來就被打斷,端木城主和顏悅色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小友不是那樣的人

執事堂有什麼用

真不算苟道中人

(46-51)

第46章 老子豈能受這個氣……

嗯?

端木城主微微皺眉,這個舉動讓裴凌下意識的屏息凝神,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間刀柄。

好在下一刻,城主就舒展了眉宇,緩聲說道:“也是這個道理,千里迢迢出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這樣吧,畢竟你們這些後輩都是在我地盤上出的事情。既然如此,這次的任務,我便代勞了罷。”

說著吩咐左右,“好生伺候裴小友。”

話音未落,已化作清風消失不見。

只盞茶功夫,城主去而復返,將兩隻鮮血淋漓的妖獸扔到裴凌面前:“裴小友,左面這只是桃花妖,右面是紫眼貂,你查點一下可對?”

裴凌嚥了口口水,強笑道:“城主,我只是個練氣四層的新弟子,我什麼都不懂……”

“沒事沒事。”城主笑容可掬,說道,“你拿銘牌驗一下就成,若是錯了,我再走一趟就是。”

裴凌十萬個不情願,但被這位築基期修士看著,不得不硬著頭皮拿出銘牌。

只是拿出銘牌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小友,你取妖獸之血塗抹銘牌,就知道其是否任務所需了。”端木城主看了出來,出言提醒。

然而裴凌取了兩名妖獸的血液塗抹之後,銘牌卻毫無反應!

他一喜,連忙說道:“城主,看來是弄錯了。卻不敢勞煩您再跑一趟,還是我自己去吧!”

“怎麼會?”端木城主聞言一怔,他剛剛讓裴凌驗看,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畢竟作為螺山城主,治下左近的妖獸,他比誰都清楚。

就是閉著眼睛都不可能抓錯。

想到此處,他皺起眉,略作思索,忽然想到一事,“裴小友,你是不是沒接任務?”

“接任務?”裴凌茫然問,“怎麼接任務?陳師兄一直說我跟陳師姐一起,任務就是給您送信還有桃花妖?”

端木城主嘆道:“果然如此!裴小友,你初入宗門,難怪不懂。聖宗的任務,都需要在雜委司當場以銘牌接受,之後才能夠結算獎勵。如小友這樣,什麼都沒做就直接出來了,等回去之後,除非專門跑一趟庶務堂,否則都不作數。”

說到此處,他露出不解之色,“我看陳小友他們對你不錯,你對他們也十分敬重,按說他們也是出任務的老手,怎麼會沒有提醒你?”

為什麼?

因為那幾個王八蛋這趟出來就是想要老子的命,又何必浪費這番手腳?

裴凌心下門清,嘴上則順著端木城主的話頭,茫然道:“對啊,這是為什麼?”

“可能因為他們太急著煉製招魂幡了吧。”端木城主聞言笑了笑,緩聲說道,“畢竟招魂幡耗費大,需要的生魂跟血肉又多。就是裴小友這樣修為的青年才俊,至少也得數十才能確保招魂幡成為上品符器……興許是這個緣故,他們急著出來做任務,就沒顧得上跟小友仔細講述來龍去脈。”

“反正回去之後補一下手續也不算麻煩。”

“如今陳小友他們都不在了,裴小友到時候自己去一趟庶務堂就好。”

“……是。”裴凌思索了下,臉上先後流露出震驚、愕然、深思、恍然、憤怒、釋然、惆悵等等情緒,語氣也迅速低落下去,“多謝城主指點!”

端木城主笑的和氣:“你我同為聖宗門人,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見外。”

說著指了指面前的兩隻妖獸,“那裴小友還是快點帶著它們回宗罷,別忘記回去之後立刻同執事堂稟告此番經過,然後再去庶務堂補上手續。”

“城主。”裴凌實在不想這時候回去面對李思廣三人的家屬,猶豫了下,硬著頭皮再次委婉拒絕,“有勞城主代勞,只是……陳師兄雖然隕身獸吻,其他師兄師姐……興許還在城外?我們既然一起出來的,我想是不是再等一等他們?沒準,明後日,或者過幾天,就有他們的訊息呢?”

端木城主一下子沉默下去。

裴凌強自鎮定:“若是太過打擾城主的話,我就去客棧……”

“說的什麼話?”端木城主忽然笑起來,打斷道,“我都說了,大家是自己人,哪有放著城主府偌大客院不住,反而去住客棧的道理?我只是在想,這事兒是我疏忽了。這樣吧,我等會兒吩咐下去,讓螺山城護衛隊出城尋找。若是遇見他們受傷遇險,也能搭把手,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裴凌只能感激零涕:“我等何德何能,遇見城主這樣豁達仁善的宗門長者!”

特麼的,這老傢伙怕不是被老子提醒,派護衛隊去連夜滅口的吧?

這份猜測半天之後就得到了驗證:這日傍晚時分,在客院裡七上八下了好一會兒的裴凌,再次被請到正堂。

一進去就見端木城主神情悲痛,他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果然,老傢伙下一刻就強忍哽咽道:“裴小友節哀,剛剛護衛隊帶回了些許殘肢,經過仵作辨認,還有管家確認,陳小友之外的幾位小友,只怕都……”

裴凌瞬間如喪考妣:這下子老子還怎麼繼續賴在螺山城???

“小友,逝者已矣,還請保重啊!”端木城主見他悲痛欲絕的樣子,暗讚一聲後生可畏,連忙配合的勸說,“你與陳小友他們彼此相善,想必他們在天之靈也不會忍心看到你為他們如此傷心難過的……對了,除了殘肢之外,現場還找到一些他們的遺物,這些東西,到時候就都由你收著吧,也算是做個念想。”

“不不不!”原本沉浸在悲傷之中的裴凌瞬間驚醒,雙手幾乎搖出殘影,“城主您冷靜點!我修為低微,德行鄙陋,怎麼配保管師兄師姐們的遺物?那些東西必須由城主拿著才成!城主要是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們練氣期修士!”

端木城主笑了笑,溫和道:“小友不必如此,那些東西雖然尋常,但畢竟是你師兄師姐們的隨身之物,於情於理,都應該交給小友才是。”

裴凌見他有意強調“尋常”,仍舊不放心,嚴詞拒絕,死活不肯接受,最終還是端木城主讓人將東西都拿上來,只見烏木描金漆盤裡,都是些破破爛爛的玩意兒,唯一比較有價值的,便是一個小瓷瓶裡的三顆氣血丹,以及五顆下品靈石。

……這老傢伙好特麼黑!

“既然如此……”裴凌心下怒罵,其他不說,就陳桓在陰屍雲上便隨手給了他一顆氣血丹,五人遺物怎麼可能就這麼點辣雞!

老傢伙不但拿走了最有價值的招魂幡,還將剩下來的好處全部吞了,拿點邊角料打發他!

簡直豈有此理!

老子豈能受這個氣!!!

裴凌這麼想著,毫不遲疑,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去,泣道,“還請城主千萬受我一拜!人面蛛兇殘成性,若非城主義薄雲天,我等此行,必是萬劫不復!正所謂,生我者父母,拯我於水火者城主!此情此恩,沒齒難忘!!”

第47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黑鍋名

端木城主連忙上前攙扶:“小友言重了,同為聖宗子弟,合該彼此扶持,對了,小兒端木明煙也在聖宗外門鬼柳峰,小友回宗之後,閒暇之際,不妨與小兒多多來往。”

如此你來我往的寒暄了幾句,端木城主舊話重提,催著裴凌回宗,說道,“不是我不想留小友下來促膝長談,這卻是為小友好。畢竟小友一行人出來,如今卻只小友一個人平安歸去。按照常理,豈能不懷疑小友害了一干同伴?”

“城主,我……”裴凌爭辯的話才說出來就被打斷,端木城主和顏悅色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小友不是那樣的人!但人言可畏!到時候懷疑你的人多了,執事堂再三盤查,豈不是平白耗費小友的辰光,耽擱了小友修煉?”

“所以這事兒,小友得趕緊回去稟告,如此,執事們即刻徹查,我也能為你作證,洗脫冤屈啊!”

“否則有人心裡存疑,不定什麼時候翻出來攻訐你,豈不是成為一個隱患?”

話說到這份上,裴凌哪裡還敢再說要留下來?

他要是再找藉口,萬一這老傢伙心生疑慮,聯絡上李思廣他們家屬,把他安排了怎麼辦?

“城主所言極是!”裴凌所以重重點頭,說了一番感激萬分的話,就道,“那我即刻收拾行李起程!”

端木城主微露笑容:“我送小友去雲臺。”

雲臺?

裴凌旋即明白是來時的高臺,他連忙說道:“不用了城主,陰屍雲太貴了,我用不起,我還是走回去吧!”

“小友真會開玩笑,走回去?那得走多久?”端木城主啞然失笑,旋即又說道,“而且小友毋須擔心,陰屍雲是管來回的。之前你們來的時候,雲氣不過是暫時沉入雲臺之中。如今回去,將其喚出就是了。”

臥槽那老子豈不是連出城溜之大吉的機會都沒有了?!

裴凌臉色變幻不定,卻不得不強笑著再次道謝。

就這樣,端木城主親自將其送到了雲臺畔,親自給他召喚出回宗的陰屍雲,末了將兩隻任務妖獸以及裴凌送上去,揮手作別……

“城主,這小子不過區區練氣四層,何必這樣給他臉面?”等陰屍雲升上高空,裴凌聽不到底下動靜了,管家上前說道,“左右人面蛛追殺他們是事實,不若讓他也殞身其中,如此豈不是乾淨?”

端木城主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然後呢?陳桓一行在外門槐陰峰也算小有名氣,他們帶著個新人來了螺山城,誰都知道想幹什麼。結果最後連新人帶自己都沒了,招魂幡倒是落在了我手裡。訊息傳開之後,聖宗外門會怎麼想?”

“他們必然覺得我是為了明煙殺人奪寶!”

“以築基殺練氣,屬於倚強凌弱,罰金之高,足以讓執事堂那些瘋狗歇斯底里的追根問底了!”

“若是將招魂幡藏起來,或者轉賣出去,倒是可能瞞住訊息,然而如此豈不是耽擱了明煙?畢竟他走的路子,與這招魂幡最是契合。”

“留下這裴凌,一個隊伍都死光了,只有他一個活著回去,甚至還完成了原本無法完成的紫眼貂任務……到時候,只要稍加引導,不,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懷疑,是陳桓他們終年打雁,卻叫雁啄了眼。”

“裴凌這小子不但反過來算計了陳桓一行人,甚至還拿招魂幡做順水人情,買通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大頭好處咱們拿了,黑鍋這裴凌背……給他幾顆靈石、兩隻妖獸,又算什麼?”

管家肅然聽著,連忙說道:“城主高瞻遠矚,是屬下自作聰明瞭!”

“現在咱們就是等。”端木城主撫著短髯,說道,“等這小子回去,通知了執事堂過來……到時候,也能將招魂幡名正言順的送到明煙手裡。”

他微微挑眉,“這裴凌雖然年少,倒還有些機變。回頭打聽下他底細,若是可以,著明煙跟他多走動走動,倒也無妨。”

“這小子能入城主的眼,實在是三生有幸!”管家頷首,“屬下回頭就讓人去打聽。”

此刻,陰屍雲上的裴凌還不知道他已經被內定為螺山城少主的伴讀,卻在憂心忡忡的思索著,這次回宗萬一被李思廣三人的家屬撞見怎麼辦?

不,沒有萬一,那三人都有著靠山,他之前逃得快,也還罷了,這會兒回去,對方不找上門來才怪!

“好在我走之前專門毀屍滅跡,外門那麼廣大,興許他們還在找人……?”裴凌自我安慰,“這樣沒準我還能矇混過關……”

然而差不多的時候,重溟宗,外門,槐陰峰。

外門長老李屏所居之處,一名衣裙豔麗、徐娘半老的婦人,淚流滿面的跪在他足前,苦苦哀求:“老爺!思廣可是您的親孫子!咱們的兒子已然隕落,如今可就這麼一點骨血,您不能不管他、您得為他報仇啊!!!”

婦人放聲大哭,“可憐思廣才多大?竟然就慘遭毒手!您可是這槐陰峰的長老,那個叫裴凌的小畜生,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他這不但是喪心病狂,更是不把老爺您放在眼裡啊……嗚嗚嗚嗚……”

李屏微微皺眉,看著面前這耗費不少資源卻限於資質跟心志,迄今不過練氣二層的愛妾:“確定了是那裴凌?”

“確定!”婦人胡亂擦把臉,連脂粉花了也顧不上,哽咽著說道,“那小畜生乍入宗門,負責安排住處的弟子勒索不成,故意將他安排到思廣他們的屋子裡。結果第二日庶務峰就發了訊息過來,說是前一日晚上,思廣他們三個的命魂燈滅了,地點就在槐陰峰的住處!之後執事堂派人去勘察,說……說三個孩子都……都已經被挫骨揚灰!!!”

想到孫兒年紀輕輕卻落到如此下場,她心頭一痛,幾乎說不下去了,但見李屏神色不動,還在仔細聽著,只能忍住悲慟,繼續道,“那小畜生才進門,對聖宗諸般手段都不瞭解,做的一些手腳都是凡俗之思,執事堂推測經過,是那小畜生修煉了一門極為厲害的刀法,還有一門速度奇快的遁法,然而起了衝突之後,卻示敵以弱,故意逃去僻靜山林處。”

“等三個孩子放鬆警惕了,才突兀殺了個回馬槍!先用偷襲殺了咱們思廣,然後又殺了苗家周家的孩子……”

“小畜生簡直喪盡天良!!!”

“憑什麼爭執,不能好好兒的說,竟然這樣處心積慮,置三個年歲彷彿的同門於死地!?”

“聽說他才十八歲,便這樣歹毒,往後還得了?”

“將他安排到思廣他們屋子裡的弟子呢?”李屏聽到此處,忽然問。

第48章 罪魁禍首

婦人愣了愣,下意識道:“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李屏皺眉,“為何不見了?”

婦人目光有些躲閃,有些快意,說道:“這幾日老爺都在閉關,我……我跟苗家周家的人商議了下,後來他就不見了。”

“糊塗!”李屏臉色沉下來,喝道,“這樣重要的人證,你竟然由著那兩家去滅口?!”

“可事情不是已經一目瞭然了?”婦人不解的說道,“再者,裴凌那小畜生固然心思狠毒,但若不是那弟子不安好心,將這麼個畜生安排去思廣他們那兒,何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屏冷笑著說道:“真是婦人之見!執事堂怎麼說你就怎麼信?是,他們勘察之能的確精妙無雙,聖宗立宗至今,鮮見冤假錯案!但,即使是他們的說辭,難道就能證明,罪魁禍首,就是裴凌?”

婦人張口結舌:“可、可是……”

“那裴凌不過練氣四層,而且出身不高,想必也沒什麼底蘊。”李屏冷冰冰的說道,“這樣的年歲修為,能夠一對一勝過三個孩子裡的任何一個就不錯了,卻哪裡來的本事,以一敵三,還殺了思廣三個?”

婦人說道:“執事堂說他會一門厲害的刀法,還有遁法……”

“那不就結了?”李屏淡淡說道,“他是裴鴻年的族弟,裴鴻年入宗數年,什麼底細誰不清楚?裴鴻年可會那樣的厲害刀法跟遁法?若是會,憑他被孫映蘭玩弄得團團轉的愚蠢,怕不早就被傳出來了!既然裴鴻年都不會,那我問你,裴凌又憑什麼會?”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私下的機緣呢?”婦人有些不服氣,“畢竟眼下並非宗門收錄新人之時,他卻能夠讓內門鄭脈主破格帶進來,顯然有著獨到之處?”

李屏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你當鹿泉城裴氏是死人?那樣的刀法跟遁法,豈是朝夕之功?裴凌若是自己得了這樣的機緣,他從小到大都在鹿泉城長大,裴氏能不察覺?察覺之後,能不告訴身為宗子的裴鴻年?”

“……那老爺的意思是?”婦人張了張嘴,覺得也有道理,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訥訥問。

李屏冷笑:“關鍵根本不在於這裴凌!而是在於內門的鄭荊山!”

他指了指諸事堂的方向,“我聽說了思廣之事後,已經著人去問過了,這裴凌在思廣他們遇害的當天早上,就出現在雜委司,到處求人組隊……已經被陳桓等人帶走。如今只怕一身修為血肉連帶神魂都被煉入了招魂幡。若他當真是你所言的兇殘之輩,豈會這樣容易為人所害?”

“此事必然是鄭荊山所為!”

“至於緣故,呵呵,多半咱們思廣還是受了苗家那孩子的牽累。”

“苗成安的嫡兄苗成陽,與鄭荊山同為內門十三脈主,且有宿怨。”

“雖然論實力,苗成陽根本不把鄭荊山放在眼裡,但鄭荊山畢竟與厲真傳有舊……苗成陽所以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前不久,這兩脈發生衝突,鄭荊山吃了好大的一個虧,幾乎要去請動厲真傳善後。”

“後來雖然在其他幾位脈主的調停下罷手,但鄭荊山一直揚言要報復……”

李屏眯起眼,“否則裴凌出身既不高,修為又弱,他瘋了一進宗門就對思廣他們三個下毒手?!”

“只怕他入宗,就是為了奉鄭荊山之命,殺苗成安報復。”

婦人怔忪片刻,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忍不住提醒道:“老爺,您剛才還說,裴凌若是會厲害的刀法跟遁法,裴家不可能不察覺,那裴鴻年,也不可能不學啊!可裴鴻年壓根連刀法都不會……而且鄭脈主似乎是前不久才去鹿泉城的,那裴凌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練成如此厲害的……”

“你怎麼這麼蠢?”李屏無奈一嘆,打斷道,“裴鴻年投在鄭荊山門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私下裡傳遞些功法給自己族弟,外人誰知道?至於說裴鴻年跟裴家為什麼不會,很簡單,鄭荊山不過是想找個棋子,怎麼會在乎那裴凌的死活?真正上佳的功法,何其珍貴!就裴家的門第,也配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來收買?”

“必然在威力極大且能速成的同時,不計後果、代價慘烈。”

“那裴家出一個旁支子弟給鄭荊山賣命也還罷了,怎麼肯賠上他們寄予厚望的宗子?”

“倒是那裴凌,生母早逝,繼母進門後便在裴家成了個多餘的,這樣的出身,最適合做棄子不過!”

又冷笑,“這是鄭荊山的老把戲了,莫要忘記,當年他初入內門,就曾為了奪取脈主之位,弒父練功!連親爹都能當做墊腳石,何況區區一個裴氏子弟?”

婦人聽得咬牙切齒,起身道:“老爺!既然知道鄭荊山所為,那咱們可一定不能放過他!”

“晚了!”李屏冷冷說道,“門規無情,但門規也是講證據的。如今裴凌十成十已經成為招魂幡的倀鬼,死無對證。再怎麼懷疑鄭荊山,也沒法說服執事堂對其動手。平白上門去興師問罪,沒準一個不當心觸犯門規,還得上繳罰金!”

他徐徐吐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故此我問你那將裴凌分去思廣他們那兒的弟子何在,本來想著,若是能夠抓到鄭荊山的把柄,便是他收買串通那弟子的蛛絲馬跡了。否則哪裡那麼巧?裴凌才來外門,那麼多脾性不好的外門弟子,偏偏分到了苗成安所在的住處?”

“這擺明了就是鄭荊山收買了那弟子,故意為之,就是給裴凌下毒手的機會。”

“但沒想到,你們這樣衝動,倒是幫著鄭荊山善後!”

婦人不禁潸然淚下,泣道:“老爺,那可是您的親孫子啊!就算您還有其他子嗣,可妾身給您生的,就這麼一點骨血,您真的不管了嗎?”

“自然不可能不管。”李屏瞥一眼這妾室,畢竟對方侍奉多年,他心裡也有些不忍,躊躇了會兒,說道,“不過鄭荊山人在內門,我這個外門長老不便出手。這樣吧,你將訊息告知苗家周家,請周真傳牽制厲真傳,好讓苗成陽去對付鄭荊山。若無厲真傳庇護,鄭荊山在苗成陽面前,不堪一擊!”

“是!”婦人胡亂擦把臉,面容猙獰的福了福,轉頭就殺氣騰騰往外走,悽聲恨道,“妾身這就去為思廣報仇!!!”

第49章 苗成陽

小半日後,重溟宗內門,枯蘭瀑布畔。

臨水而建的獨門小院之中,鄭荊山錦袍玉冠,器宇不凡,正指點著幾個同脈師弟的功法。

他語調舒緩,侃侃而談,舉止從容,給人一種極為自信得體的感覺,令人下意識的就想要信服。

幾名師弟看著這一幕,心中越發敬畏,神情之間,也自然而然顯露出來:“若我以後,能像鄭師兄這樣就好了!”

鄭荊山注意到,心下微哂,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下姿勢,愈顯大家風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院門猛然被踹開!

“鄭荊山,滾出來受死!”院中師兄弟齊齊一驚,尚未回神,就見一名形容粗獷、散發青袍的男子大步而入,雙目湛湛,只一掃,兜頭就是一拳砸向鄭荊山。

拳風呼嘯,夾雜著詭異的呢喃,才在中途,院中幾名師弟便是一陣頭暈目眩,不知不覺走過去擋住了鄭荊山逃走的方向。

“苗成陽,爾敢?!”鄭荊山大吃一驚,他猝然受襲,對方又是築基後期修為,原本下意識的想避其鋒芒。但苗成安這心魔拳已有小成,甫出手就控制了幾個築基初期的師弟,硬生生擋住他去路。

如果鄭荊山這時候再退,勢必會傷到自己師弟。

他身為一脈之主,這些日子又有意籠絡栽培這幾個師弟為左右膀臂,此刻自然不能避開,當下強提靈力,周身一陣青芒湧動,雙臂、面頸銅鏽色紋路迅速浮現,瞬間便開啟了青鬼戰體。

以築基中期的修為發動這門戰體,與當日裴凌所面對的練氣四層的周頤,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鄭荊山頭生雙角,裸露在外的肌理都泛起了金屬的冷光,望去格外強大!

只是苗成陽冷笑出聲,驀然變拳為爪,但見五指指甲暴漲,指尖亮起一點幽冷藍光,輕描淡寫的一抓,鄭荊山的青鬼戰體赫然已是皮開肉綻。

“苗成陽!你瘋了?!”鄭荊山忍住痛楚,終於趁機召出儲物囊中的兵刃,一柄血色長刀在手,他總算找到些許依仗,怒視著苗成陽,“你我當日當著上三脈的師兄師姐已經將話說清楚,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無故襲擊兼桑一脈,難不成視上三脈的師兄師姐為無物?!”

“我自然不敢對上三脈的師兄師姐不敬。”苗成陽瞥了眼他胸膛上的傷勢,沒有趁勝追擊,卻寒聲說道,“然而你在內門斗不過我,竟然使鬼蜮伎倆,安排人去外門殺了我胞弟……成安可是我唯一的同母弟!此仇不共戴天!別說上三脈的師兄師姐,就是鬧到厲真傳面前,我也佔理!!!”

鄭荊山目瞪口呆,叫道:“且慢!你發的什麼瘋?老子什麼時候教人去外門殺你弟弟?老子連你弟弟在外門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苗成陽聞言冷笑出聲:“鄭荊山!你雖然是靠著弒父上位,但我輩聖宗之人,只問實力,不問手段。我往日也沒拿此事奚落過你。如今你敢做不敢當,委實令我不齒。我原本以為你雖然暫時修為落後,好歹也是我從外門一路過來的對手,如今看來,你特孃的根本不配!”

“老子要是做了當然會認!”鄭荊山幾欲吐血,喝道,“你這個蠢貨聽風就是雨,給誰當了刀子使都不知道。”

“你敢說你這些日子沒有惦記著報復我?!”苗成陽冷冷說道,“多少人都親耳聽見了,你還敢狡辯!”

鄭荊山怒道:“老子……”說說而已,畢竟都實打實吃虧了,若是連狠話都不放幾句,如何安定人心?

當著幾名師弟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只森然喝道,“老子看你是故意來找事!”

“那又如何?!”苗成陽看過李屏姬妾給的證據,那裴凌從玄骨陵陰舟上下來時,斬塵臺多少人親眼目睹,如何作假?而且後來裴鴻年帶這族弟入宗,言必稱鄭師兄。

現下鄭荊山矢口否認,苗成陽如何相信?

只覺得他卑劣無恥,實在下作。

也懶得詳細對質,踏前一步,一指點向其眉心。

內門十三脈,分上三脈、中五脈以及下五脈,苗成陽與鄭荊山都是下五脈,然而苗成陽為下五脈的五位脈主之首,鄭荊山卻是墊底,兩人從外門斗到內門,當年鄭荊山弒父練功,仍舊惜敗於苗成陽手下。

如今縱然兵刃在手,然而血色長刀連續十數次斬擊,皆被苗成陽閃避,但見小院之中,苗成陽整個身影如夢如電,似真似幻,一雙手逐漸呈現出冰藍色,每次觸及鄭荊山的身體,皆帶出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幽鬼遁!”鄭荊山見狀臉色難看,這幽鬼遁是內門諸法閣所藏頂級遁法之一,傳聞可與另外幾門頂級遁法組合成宗門招牌遁法五鬼天羅遁!號稱上至青嵐、下至幽冥,無處不能去!

只是單獨修煉也極難,價格又十分昂貴。他之前壓根沒考慮,卻沒想到苗成陽不但買下,還練成了。

稍微一分心,鄭荊山手臂一陣劇痛,卻是苗成陽倏忽閃過他刀鋒,欺近到他懷中,猛然折斷了他握刀的手。跟著,鄭荊山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苗成陽一記心魔拳打中了門面,只覺得腦中一片嗡聲,意志只短暫的模糊了下,便彷彿看到數名魔女衣著單薄,緊貼著自己翩翩起舞……

鄭荊山並非好女色之人,然而此刻卻怎麼都回不過神,心中不住戒備,卻兀自兩眼發直的看著——直到片刻後,魔女忽然消失不見,他頭暈眼花的被人七手八腳扶起來,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下意識的摸把臉,手上全都是血。

剛剛還對他十分崇敬的師弟們鵪鶉似的蜷縮在一起,面面相覷,不敢作聲。

“……去,去執事堂稟告。”鄭荊山臉色鐵青,知道自己今日這個臉是丟大了,咳嗽兩聲,吐出一口淤血,含恨吩咐,“就說行尚一脈脈主公然登門挑釁,請執事堂即刻前往處置!”

幾名師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推了個年紀最小的出來,怯生生說道:“師兄,剛才苗脈主走時,說他會立刻去執事堂繳費,讓……讓您別惦記。”

鄭荊山聞言,險些又吐了一口血。

他捂著胸口片刻,忍住怒火,道:“他還說了什麼?”

“……”師弟悄悄看他一眼,才小心翼翼道,“他還說,若非看在厲仙子的面上,他今日一定殺了你!為他弟弟報仇!如今就算不殺你,往後……往後也會時不時的過來跟你‘切磋’一二!”

鄭荊山:“……”

曹尼瑪到底是誰在害他?!!!

第50章 宗門處罰

裴凌自然不知道發生在內門的這一幕。

他一路憂心忡忡,下了陰屍雲,火速塞了塊靈石給過路的師兄,請對方載他到了庶務峰。

半晌後,庶務堂弟子聽明裴凌來意,眼神有些玩味,不過什麼都沒說,很快給他補辦了手續,收下兩隻妖獸後,利索的給出獎勵。

其中送信只是舉手之勞,主要是來回奔波,酬勞是二十塊下品靈石;剷除花妖四十七塊下品靈石;最後的紫眼貂畢竟是開慧六層,任務獎勵足有一百塊下品靈石,合計一百六十七塊下品靈石。

裴凌仔細數點清楚,在心裡嘆口氣,這要是沒有宗門處罰壓在頭上,白撿三個任務的便宜,他也算小小發一筆財了。

但跟五位數的罰金比,一百多塊下品靈石不過是杯水車薪。

想什麼來什麼,他才出庶務堂,迎面就來了數名勁裝快靴的修士。

為首之人袖口繡著一道銀痕,龍行虎步,黑麵微須,一雙狹長的眼睛,精光四射,背上揹著一口劍匣。當眾攔住了裴凌的去路:“槐陰峰新進弟子裴凌?跟我們走一趟。”

裴凌心頭一沉,說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我跟你們走一趟?”

“槐陰峰執事堂。”那人語氣平靜,“你事發了,要麼老老實實跟我們走;要麼我們‘請’你走。”

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

裴凌臉色數變,最終徐徐吐了口氣,沉聲道:“好,我跟你們走!”

這裡是外門所在,他根本跑不掉。

更何況,對方態度看似平和,但氣機卻始終引而不發,只要他稍有異動,必定會迎來雷霆打擊。

“新進弟子裴凌。”小半日後,裴凌被帶回了槐陰峰,執事堂位於峰北的一處山坳裡,乃是一座通體黑石砌築的三層小樓,四周似乎清理過,沒什麼植被,倒是用青石鋪設了一大片廣場,空蕩蕩的沒什麼人氣。

帶裴凌回來的人自稱姓姜名量,是槐陰峰三名銀袖執事之一,李思廣三人之死的事件,由其全權負責。

一樓東北角的審訊室內,姜量坐在上首,漫不經心的翻看著面前的案卷,“於十四日三個時辰又兩炷香前,從玄骨陵陰舟下斬塵臺,進入聖宗!爾後由族兄裴鴻年帶領,前往……”

裴凌原本還絞盡腦汁的想著推托之詞,此刻聽著姜量之言,卻越聽越是冷汗淋漓!

姜量赫然將他從踏上斬塵臺一刻起,直到隨陳桓一行人離宗之間,整個經過鉅細無遺,說的清清楚楚,連時辰都分毫不差!尤其讓他毛骨悚然的,是他跟李思廣三人的衝突經過,姜量此刻說來,儼然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一般,誰先動手、誰在什麼時候用了什麼術法、誰走動了位置、誰如何回擊……

乃至於裴凌跑去練功的密林,也被姜量隨手打出一道圓光術,纖毫畢現的映照在側。

姜量甚至還有閒心評價了一句:“從草木折損情況來看,這套刀法剛猛兇狠,著實不錯。”

末了又是一番精準又細緻的描述,唯一錯漏的,就是他從密林返回住處偷襲且擊殺李思廣三人,並非懷恨在心、蓄意報復,也沒有修煉什麼格外高明的遁法,純粹是系統為之!

“……茲上所述,證據確鑿。”姜量總算講完整個來龍去脈,和顏悅色的問,“新進弟子裴凌,你可有辯駁?”

裴凌苦笑了下,說道:“沒有。”

姜量點點頭,又拿過一疊文書:“那我們來談一下處罰的問題。”

又是一大堆詳細得令人髮指的分析與評價,從李思廣、苗成安、周頤三人進宗起,到他們的修為性情、對宗門的貢獻、在宗門中的消費能力、宗門給予他們的投入,到這三人各自的背景,由於他們身死造成的一系列影響等等……

最後得出結論:“一共七萬四千八百四十一塊下品靈石,從即日起,三個月之內付清。若是遲一日,你便交與宗門處置,可有問題?”

什麼?

居然不是九萬靈石,只要七萬多?!

而且竟然不扣除自己畏罪潛逃,啊呸!是外出任務的時間?

可能是這段時間一直覺得得交九萬靈石,而且是從自己殺死李思廣三人開始計算時間,裴凌眼下竟然有點感動。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試圖討價還價:“苗成安與周頤都是練氣五層,與李思廣一起圍攻我,為我所殺,足見他們不堪教化,浪費了宗門的苦心栽培。既然如此,七萬多靈石是不是不太合適?我覺得三萬靈石比較公道。”

“七萬四千八百四十一塊下品靈石,這是執事堂精確計算的結果。”姜量笑了笑,將文書推到一邊,交叉十指,饒有興趣的看著裴凌,慢條斯理道,“實際上,李思廣、苗成安、周頤的親朋好友都不甚滿意,他們認為,應該是九萬塊下品靈石。”

“尤其是外門長老李屏,就在昨日,他還親自設宴,招待了我們執事堂的堂主大人。席間不經意的提到了你!”

“只不過堂主大人向來公允,一口回絕,這才維持了七萬四千八百四十一塊下品靈石的數額。”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現在你還覺得,執事堂的判決不公道麼?”

“……我知道了。”裴凌深吸口氣,抱拳道,“多謝執事堂秉公執法。”

姜量點點頭,不在意的說道:“你可以走了!三個月期滿,如果交不出罰金,我們會再去找你。這三個月,你可以隨意。如果想跑的話,也可以試試看。”

“執事說笑了。”裴凌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裴某既入聖宗,那當然要誓死捍衛聖宗的規矩!”

特麼的,他倒是想跑。

關鍵是看姜量這篤定的樣子,他一個練氣四層跑得掉?

出了執事堂,裴凌急速思索了會兒,果斷走向峰腰。

片刻後,得到三塊下品靈石的老弟子笑容滿面的給他召喚出了一朵陰屍雲:“你放心,你要是找其他的內門師兄師姐,那還不一定。但內門脈主的住處,我們太清楚了。陰屍雲會直接送你到枯蘭小院門口。如果鄭脈主不在那,也肯定有他們兼桑一脈的弟子在!到時候你再問一聲,你既然是鄭脈主帶進門的,他們肯定不會不告訴你。”

出乎裴凌意料的是,他以為外門諸多弟子既然都住在雲海之上的山峰之間,內門弟子的住處,一定是更高大巍峨的山峰,但實際上,陰屍雲飄入內門的範圍後,反而一下子降落了高度。

展露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平原與山谷交織的地形。

草木繁盛,鳥獸眾多。

偶爾還有七彩的霧氣升騰其間,望去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就在裴凌看得目不暇接時,陰屍雲陡然轉入一座山谷,於一座瀑布畔的小院前沉入地底,消失不見。

裴凌見小院外空無一人,鄭重的整理了下衣袍儀容,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叩響了門。

第51章 師弟有什麼麻煩儘管說

小院內,鼻青臉腫的鄭荊山正一肚子火的給自己上藥。

他那天莫名其妙被苗成陽暴打一頓,要不是對方忌憚厲仙子,恐怕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這兩日雖然心急火燎的派人去外門打聽來龍去脈,好找出栽贓陷害自己的罪魁禍首,但鄭荊山本身畢竟臉面大損,故此藉口修煉,蜷縮枯蘭小院不外出,甚至勒令本脈師弟妹,如無十萬火急之事,不許靠近。

此刻聽到敲門聲,先是皺眉,旋即暗忖:“莫非是找到陷害我的人了?”

當下一掐法決,撤開陣法的同時,揮手開了院門,沉聲道:“進來。”

“鄭師兄!”門外的裴凌鬆口氣,鄭荊山願意見他,總是件好事。

他一進門就抱拳行禮,“自從入宗以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能夠報答鄭師兄的恩情!只是修為低微又身無長物,空口道謝,未免毫無誠意。如今任務歸來,託鄭師兄洪福,僥倖有所收穫,故此前來聊表心意。”

說著從儲物囊中取出十塊下品靈石,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遞到鄭荊山跟前。

來的路上裴凌就算過了,他現在手裡任務獎勵一百六十七塊下品靈石,再加上繼承了陳桓等人的遺產殘渣,滿打滿算也不到兩百塊下品靈石,對於七萬多的罰金來說,毫無意義。

要是能夠透過鄭荊山大幅降低罰金,又或者得到期限延長之類的好處,再不濟震懾李思廣三家……總之達到任何一個目的,他都不虧。

如果顆粒無收的話,也就損失十三塊下品靈石,這點兒代價,裴凌還是付得起的。

這麼想著,裴凌微微抬頭,方便鄭荊山看到自己臉上誠懇感激的表情。

“……”鄭荊山怔忪了下,他沒料到來的是裴凌,更沒料到裴凌居然是來感謝自己的。

一時間竟然有點沒反應過來。

倒是裴凌,抬頭之後一眼看到鄭荊山臉上的傷,不由呆滯:“鄭師兄,您這是……?”

“日前跟一個築基後期的脈主切磋了一番。”鄭荊山聞言一驚,連忙乾咳一聲,掩飾道,“雖然險勝一招,不過對方畢竟修為比我高了一個小境界,難免受些皮肉傷。”

裴凌不禁佩服,在他看來,外門的陳桓一行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而從外門晉升過來的內門弟子,肯定更加兇殘。

鄭荊山這樣還能越級而戰,甚至險勝一招,難怪能夠跟隨厲仙子左右。

他連忙說道:“原來如此。鄭師兄竟然能夠以築基中期的修為,打敗築基後期,不愧是內門天驕,宗門未來!”

鄭荊山身上各處還在隱隱作痛,聽著這話,麵皮微微發燙,強自鎮定道:“裴師弟這話過了,我在內門諸脈主之中……咳咳……”

他畢竟還是要臉的,真相說到一半,頓時又吞了下去。

誰知道裴凌立刻點頭,正色道:“鄭師兄,我懂!師兄雖然修為高深,實力強悍,但不喜張揚……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就是苟嗎?我特麼太懂了!

想到此處,裴凌心中不免有些憂慮:這鄭師兄如果是苟道中人的話,那大機率不會插手他這些麻煩事,難不成自己今天這十三塊下品靈石打水漂了?

“不說這個了。”鄭荊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急忙岔開道,“對了,你說你剛剛做任務回來?你才進宗就做任務去了?做的什麼任務?可遇見什麼麻煩?”

“回鄭師兄的話。”裴凌就等著他問這些,於是恭恭敬敬的說道,“我才進宗門時看了門規,然而身無分文,為免意外,所以去接了幾個任務。乃是前往螺山城……”

提到螺山城,裴凌心裡一個“咯噔”,總算想起來端木炎的叮囑。

“等會兒再去趟執事堂!”他趕緊將這事兒記下來,定了定神,將大概任務情況給鄭荊山介紹了下,末了才說任務之中遇見的麻煩:“去螺山城的路上,張仲禽師兄說要稱量下我的實力,免得關鍵時刻配合出岔子。張仲禽師兄的修為只比我高一級,我沒撐多久就敗下陣來……果然還是鄭師兄厲害,面對高了一個小境界的修士,也能取勝。”

鄭荊山聽著這話,嘴角扯了扯,心情倒是好了點。

畢竟自從當初他當著幾個師弟的面被苗成陽暴打至昏厥後,威望一落千丈,偏偏師姐已然閉關,他不便請求師姐的庇護,只能靠自己面對這種局面。

而苗成陽有意宣揚事情經過,據說私下裡還得到了一向與師姐不和且一直被師姐壓制的周真傳的支援……一時間,這件事情在整個內門都傳為笑柄。

不然鄭荊山也不會藉口修煉,獨自躲在這小院裡避風頭。

如今被裴凌這麼一再吹捧,難堪之餘,也忍不住覺得,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畢竟那該死的苗成陽可是築基後期!

他一個築基中期,輸給苗成陽很丟臉嗎?不,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倒是苗成陽,看似打上門來十分強勢,但最終也不是沒敢真的殺了自己給弟弟報仇?

簡直就是個慫貨。

裴凌不知道這鄭師兄的想法,但他察覺到鄭荊山的神情似乎有些緩和之後,心頭暗喜,也不提自己的任務了,畢竟陳桓一行人的死,還真不太好跟鄭荊山明說。

若是隱瞞的話,一旦被鄭荊山察覺端倪,誰知道會不會覺得自己不信任他,從而降低好感度?

他於是絕口不提任務情況,只將自己在陰屍雲上打不過張仲禽的一幕反覆描述,以襯托鄭荊山的“戰績赫赫”,越發賣力的將這師兄吹捧了一番,直說得鄭荊山喜笑顏開了,覺得氣氛差不多,這才道明來意:“鄭師兄,我初入宗門,無奈之下,還真遇到了一些麻煩,不知道您能不能指點一二?”

鄭荊山心情正好,聞言心下迅速盤算了一番:這裴凌是厲師姐看中的人,如今厲師姐閉關,他本來也要代為照看的。

再加上裴凌出身不高,又這麼識情知趣的懂事,還主動送上靈石作為謝禮,雖說區區十塊下品靈石不值一提,但足見這小子並非不通庶務……

料想所謂的麻煩,不會是借錢,也不會是什麼大-麻煩。

既然如此,他便豪氣的拍著胸口保證:“裴師弟你放心,愚兄雖然在內門只是十三脈主之一,但外門之事,不說一言以決,卻也沒多少放在眼裡,你有什麼麻煩儘管說!”

裴凌見狀長鬆口氣,暗讚自己這十三塊靈石花的值。

他急忙說道:“是這樣的師兄,我入宗那日,李思廣、苗成安、周頤三人看上了師兄賞賜我的厭生刀,意欲搶奪不說,言語之中,更是對師兄頗為不敬!我裴凌深受師兄大恩大德,怎麼可能容忍他們如此對待師兄!?”

“哪怕我實力低微,但為了捍衛師兄,拼著性命不要,我也非殺了他們給師兄出氣不可!”

“……總之,經過一番殊死搏鬥,我將三人都斬於厭生刀之下!”

裴凌將整個經過稍稍潤色,期盼道,“鄭師兄,現在那三個混賬東西的親朋好友,都對我懷恨在心,還求師兄庇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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