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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在路上:故鄉他鄉

簡介現在想起特別懷念,邊泡茶邊“化仙”(聊天),說說大學的學習生活,講講老家的奇聞軼事,還經常研究峰尾經典俗語,比如“芥菜煮水——青真(驚奇)”、“半壁看見蚊翹腳——拗掰(撒謊)”,聊慰鄉愁、特別解渴

什麼故鄉填一個字

故鄉與他鄉,一個是歸依、一個是期盼。時光飛逝、歲月無情,故鄉就在那裡,卻再也找不到它。但我明白,故鄉的雨巷最能讓我走回歷史、走在現實、走向未來……

——題記

小時候,我所向往的遠方就是去一個從沒有到過的地方,是可以追逐夢想的地方。那年高考,理想的成績卻上了並不理想的大學,而且是冷門專業。唯一欣慰的是,這是省城的一所老校,也許這就是我註定要去的遠方。不情願卻也努力地讓自己優秀地畢業了,放棄了保送讀研的機會,留在了省城工作。從故鄉的古城雨巷,到塵土飛揚的砂石路,再到寬闊的城市道路,漂泊在他鄉、努力在遠方,只盼望登上更高的峰頂,看到更遠的遠方。殊不知,所想要抵達的遠方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更艱辛,生活不停地變奏著緊張忙碌的篇章,摸爬滾打、跌跌撞撞,讓我領略了“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壯闊,也讓我讀懂了“高城望斷,燈火近黃昏”的滄桑……千般委屈、萬般努力,慢慢剝蝕著童年的記憶和青春的夢想,但總有一份期盼在心底盪滌,陪伴在成長的路上,無論是觥籌交錯間,還是幽然獨處時,那一絲絲的鄉愁已然潛滋蔓長著、牽絆著久遠的歲月悠悠。

曾記得,上大學時每逢周未,在省城的峰尾學生時常會碰碰頭、三三兩兩,還會輪番在幾所高校裡聚會,歡迎新生、歡送畢業生。那年,我讓照相館為合影寫上了“圭峰學子閩江情”,我們的聚會從此有了響亮的名號。現在想起特別懷念,邊泡茶邊“化仙”(聊天),說說大學的學習生活,講講老家的奇聞軼事,還經常研究峰尾經典俗語,比如“芥菜煮水——青真(驚奇)”、“半壁看見蚊翹腳——拗掰(撒謊)”,聊慰鄉愁、特別解渴。成家後,有了自己的兒女,也時常下廚煮幾餐“鹹乾飯”、“肉羹”、“豆腐控”、“粉猴(地瓜粉團)”等老家菜,但孩子們新奇的眼神並未透徹我的心境。峰尾菜之於我,是老外婆灶臺上飄散的“粉頭餅”(地瓜渣煎餅)的香氣兒,是母親燒柴熬“麥糊粥”的縷縷炊煙,熱氣騰騰地瀰漫在我心底。

鄉愁在路上:故鄉他鄉

在緩慢的時光裡感嘆人生倉促,卻又渴望迴歸從容淡泊的內心,總想回到曾經生活學習過的地方,去尋回一種久違的感動。遺憾的是,童年的足跡、年少的故事只剩下一丁點的牽念了。工作後,尋找過鰲峰洲的“曙光村”,這個靜謐的郊野江村早已在城市化程序中消失。福建漁輪廠也合併了福建海洋漁業基地修船廠,在馬尾組建了“東南造船廠”,原先的地方早已成為江濱大道的秀麗風景。偌大的福建海洋漁業基地更是隻留下小小的一片職工住宅區,再也找不到佈滿燈火的漁港夜色了。幾次匆匆走過惠安城關,發現這裡也慢慢變成了其它城市的風景,科山上那種在歲月中慢慢成長起來的自然韻味悄然改變。很久沒有去過惠安三中了,熱心的校長給我發來了許多秀麗的校園照片,我細細辨認著這現代化的圖景,尋找著是否還有修舊如舊的紅磚小樓,可惜,只有閉上眼才能嗅到那紅磚教學樓邊飄來的玉蘭花香。一種蒼涼的感覺湧上心頭,一件件、一樁樁化作低訴的雨……

回家的路,總是那麼漫長。閉上眼,把故鄉想了一遍又一遍,但記憶中的家鄉面貌卻一次次地更新著,慢慢地實現了這方土地從農村到城市的涅槃。我上大學不久,福建煉油廠在這裡開工建設,碩大的球狀、圓柱狀鋼鐵構件,蜿蜒往來的金屬管道,重塑了這裡的許多村莊和海岸線風景。千禧年,惠北脫離惠安縣正式成立泉州市泉港區。不知是什麼時候才發現,錦繡湖畔林蔭花叢、棧道蜿蜒,一泓秋水、盈盈明眸,憑湖遠眺,一座繁盛的現代新城就在面前。峰尾從自然村脫離後龍鄉升格為峰尾鎮,進村的那條砂石路不見了,廣闊的麥田上一幢幢高樓鱗次櫛比、一座座鋼筋水泥的小洋樓錯落有致。這裡已無異於我總想逃離的城市樊籬,連我乘坐公交車時也驚詫於售票員標準的普通話,“普安嶺”、“西蔡嶺”、“鳳髻嶺”以及那些魂牽夢繞的小山丘不見了。失卻了童年生活的地理標識,我成了迷路的“原鄉人”。從峰尾灣、姑媽澳到“虎尾嶼”“煙墩山”,往昔的海堤“渡頭”“城外厝後”的海岬壁也不復存在了,圍堰填海建設了國家一級漁港。只有幾隻海鷗,在海面上,伸展著雙翅,緩緩飛翔,彷彿在傾訴著悠遠的故事。

鄉愁在路上:故鄉他鄉

總算看到那一片石頭“新厝”了,那是我們搬出古城的最初印憶。那時建的房子大多是條石砌成的,彷彿自然生長地挨挨擠擠著,連樓板屋頂都是堅實的“埕邦”(長板石),即便是紅瓦鋪頂也壘壓著方石塊,大街小巷裡雜亂的電纜披掛在灰白的電線杆上,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靜、一種慢,那些閒逸的光陰,伴著腥鹹的海風拂面而來。走進古城小巷,沒有了孩童嬉戲,沒有了人群細語,老人們安詳地曬著太陽,慵懶的小貓盤坐在旁邊打著盹兒,戴著頭巾的漁嫂嫻熟地補綴著漁網,還有那門扉半掩的石牆上,藤蔓悠閒地生長、攀爬著……古城老了,經歷著歲月剝蝕的那些老屋真的老了,魚鱗瓦溝里長滿青苔,紅磚門牆粉塵脫落,門窗的舊漆也已斑駁,綻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裂縫。洗盡鉛華的古城,縱然沉寂了下來,卻也散發著一種別樣的古樸之美。一座座翻修的明清風格的祠堂、祖厝,微翹的簷角、雕花的木格窗、光亮的朱漆門……無不透出往日的殷實。在這裡,隨時會被淳樸散漫的氣息帶入舊時光,沾滿塵埃的心靈便會悄然清新、柔軟、溫暖起來。

歲月流轉,背影闌珊。一回頭才幡然發覺,轉身後的故鄉,已被無情的歲月慢慢篡改,成了此去經年永遠回不去的遠方。其實人在旅途,何處是故鄉?我們的祖先從遙遠的故鄉來到他鄉,他鄉就成了我們的故鄉,我們離開故鄉來到他鄉,我們的後輩在他鄉長大,他鄉又成了孩子們的故鄉。故鄉其實是和青春聯絡在一起的,哪裡有你的青春記憶,那裡就會成為你的故鄉,記憶中的故鄉永遠不會改變。

故鄉的味道,也許最後只剩下濃濃的鄉音,那一聲聲喊著我乳名的呼喚。帶著深深的鄉愁,踏上遠離故鄉的歸途,回首凝視古城雨巷,一種柔軟漫溢心頭:有誰陪我聆聽波濤?又有誰為我仰望星空?遠迢迢的山、緩淌淌的水,鄉愁在路上!

(圖片來自網路)

【作者簡介】劉輝雄,出生於泉州市泉港區峰尾城邊,從事教育科研工作,當過老師、做過教研,曾長期從事教育規劃與政策研究,社科系列副研究員,現任福建省科協辦公室主任、機關黨委專職副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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