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許久，不管他用什麼方式都無法再將

“沉睡”的師父喚醒。

他終於明白了，師父真的不在了。

長懷呆呆癱坐，目光穿過遠山望向茫茫的方向，喉嚨哽咽到發澀，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

掌心顫抖地撫上懷中人的面容，一路滑下，直到停在他的唇邊。

師父的面容安詳寧靜，更像是解脫歸鄉。

唇齒緊緊地抿著，饒是如此，還是從緊合的唇間看到了沁出的血絲，紅得那般刺目。

雪魄將自己的內丹給了師父，還是沒能留住師父的性命。

他死了，知道自己不忍下手，便無聲地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鮮血一口沒有吐出，盡數被他咽入腹中。

該有多痛，多決絕，長懷想象不出，他只知自己的身體也像是涼透了。

師父一直躺在他的懷中，他卻不知，直到師父的身子涼了，再也不動，他才發覺。世上怎會有他這樣笨，這樣粗心大意的徒弟。

他沒有關心過師父的過去，就連師父在他懷中離世，他也沒能留住

……

“師父醒來吧！別再嚇長懷了，只要你醒來，你要長懷做什麼都行！長懷會聽你的話，會認真修行……”他泣不成聲，五指用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彷彿這樣就能擋住蜂擁流出的淚。

“師父，我若成仙，是否能讓您起死回生？”

太遲了，這時的折蓮應該已到了明淨寺前長長的階梯下，長望著他跪別的師門。寺院的門後養育他長大的住持在等他回來，蝶雪銀鈴清脆的笑聲穿過寺院的大門，穿過長長的階梯，消散在他身後的紅塵往路前。

天色暗了，寂了，漫天的星光那麼亮，像是凍住的淚。

巨大的螣蛇緩緩靠近，靠近那具涼透了，毫無聲息的軀體。

它伸出蛇信輕輕觸碰著，宛若兒時纏在他的懷中，用蛇信去碰他溫熱的面容，那般親暱，充滿愛意。

長懷哭得手腳發麻，癱坐在一旁，聲音嘶啞道：

“雪魄，師父死了！他將我們丟下了！雪魄，我再也找不到師父了……”

長懷知道雪魄有多在意師父，他擔心地望著這座齊山高的巨蛇，以為它會再次發瘋。沒想到的是，它只是怔怔地望著，身子不受控制的顫動，山巒也隨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