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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簡介十五世紀伊朗描繪蓮池水鳥景緻的書籍插圖柏林國家圖書館藏圖片取自(英)傑西卡·羅森《蓮與龍:中國紋飾》,上海書畫出版社,二〇一九年,圖一六二滿池嬌圖案在傳播到中、西亞後其演變趨勢總體上是趨於抽象化,這也契合了伊斯蘭裝飾圖案高度抽象化的特點

荷花的傳播方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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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青花的代表性裝飾圖案之一是鴛鴦與荷花並呈的蓮池景緻。與展現月下梅花的宋代圖案類似,這種蓮池圖案也是將模式化的各種元素組合在一起呈現的具有詩情畫意的裝飾圖案。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 青花滿池嬌圖菱花口折沿盆 口徑四六釐米 故宮博物院藏

其中的荷葉、荷花等元素絕非模仿自然界中真實的植物形象,而是為了配合圖案的美觀與齊整進行高度提煉與改造後的形象。

這種蓮池圖案的典型構圖是水塘中兩片較小的荷葉對稱分佈,共同襯托中間高起的一片較大荷葉,三片荷葉周邊發散出一些基本對稱的枝葉和盛開的荷花,一對鴛鴦在三片荷葉前方游水。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景德鎮窯青花滿池嬌圖碗 口徑二九釐米 香港葛氏天民樓基金會藏

圖片取自汪慶正主編《中國陶瓷全集第十一卷:元(下)》,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二〇〇〇年,圖二一八

這一蓮池圖案往往佔據青花瓷表面裝飾區域的中心位置,其餘畫面通常由更多的三片荷葉組合來填充。青花瓷器上的蓮池圖案在元順帝至正年間(1341年1370年)盛行,構圖和風格高度統一。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景德鎮窯青花滿池嬌圖圓盤 口徑一三釐米 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林西縣文物管理所藏

圖片取自汪慶正主編《中國陶瓷全集第十一卷:元(下)》,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二〇〇〇年,圖一七三

追尋這一圖案的源頭可以發現,元代朝服上的刺繡圖案之一便是青花瓷器上流行的這種蓮池圖案。柯九思的一首宮詞生動再現了作為元代朝服刺繡的蓮池圖案:「觀蓮太液泛蘭橈,翡翠鴛鴦戲碧苕。說與小娃牢記取,御衫繡作滿池嬌。」

柯九思的這首詞作於元文宗天曆年間(1328年1330年),表明元文宗在位時,滿池嬌或是蓮池圖案已經成為元代皇帝服飾上的刺繡圖案。元文宗是元朝為數不多的漢文化造詣深厚的皇帝,他擅長書畫並愛好圖書收藏。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白玉鴛鴦穿花紋蓋頂

底徑三·七×五·三釐米高四·二釐米

故宮博物院藏

與元代普遍流行併為人詬病的各種豔麗紋樣相比,滿池嬌圖案格外清新脫俗,與宋代文人所欣賞的月下梅花圖案在意境和構圖方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由此看來,元文宗對於滿池嬌圖案的青睞確實與他高雅的個人品味有關。隨著滿池嬌圖案地位的提升,不僅是朝服,這一圖案還逐漸成為了青花瓷器的紋樣範本。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景德鎮窯青花開光松竹梅紋八稜罐及區域性 高三九釐米 遼寧省博物館藏

圖片取自汪慶正主編《中國陶瓷全集第十一卷:元(下)》,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二〇〇〇年,圖一四九

元代滿池嬌圖案的影響亦遠播海外。在政治方面,蒙古統治下的四大汗國橫跨亞歐大陸,蒙元帝國中心的文化對這些蒙古汗國來說不再是異域文化,而是值得仰慕和學習的、來自政治中心的文化。

在經濟方面,青花瓷器是炙手可熱的外銷商品,各種青花瓷器上的圖案也隨著瓷器貿易融入了當地的文化。很多蒙元時期及之後的中、西亞瓷器上都留下了滿池嬌圖案的印跡,這一圖案甚至還深入影響了瓷器之外的物質文化。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青白釉刻花荷鴨紋碗口徑一五·八釐米底徑五·四釐米高六釐米故宮博物院藏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本來趨於寫實和表現具體場景的滿池嬌圖案在傳入中亞後被改造的高度抽象化,並充分融入了當地的裝飾風格。

以十五世紀伊朗的一幅描繪蓮池景緻的書籍插圖為例,其構圖與滿池嬌的構圖方式完全一致,都是以荷葉為中心向周圍發散對稱分佈的荷花與枝葉,且荷葉的正前方畫有成對的水鳥。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元白釉刻“高枕無憂”鴛鴦臥蓮紋枕

口徑三五×一六釐米底徑三四·五×一二釐米高一一·二釐米

故宮博物院藏

雖然伊朗的這幅書籍插圖在荷葉、荷花和水鳥的刻畫手法上與滿池嬌截然不同,但兩者在構圖方面的高度一致性顯然不只是巧合。另一幅同一時期的伊朗書籍插圖表現了同樣的主題,但淡化了水鳥的作用,拉伸了荷葉主體部分的高度。

這種經過改造的滿池嬌構圖在十五至十六世紀的土耳其伊茲尼克(即尼西亞,土耳其歷史上羅姆蘇丹國、尼西亞帝國、奧斯曼帝國的首都)繼續發展成為當地大馬士革瓷器的一種重要裝飾圖案。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十六世紀中期土耳其伊茲尼克花卉紋瓷盤 直徑三五釐米大英博物館藏

圖片取自(英)傑西卡·羅森《蓮與龍:中國紋飾》,上海書畫出版社,二〇一九年,圖一七一

以大英博物館藏的一件伊茲尼克大馬士革瓷盤為例,瓷盤的主體裝飾遵循了滿池嬌圖案以荷葉為中心的放射狀構圖原則。

畫面底部中央的葉子仍呈現出荷葉的特徵,但向外輻射出的花朵已然沒有了任何荷花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具有西亞傳統特色的花卉裝飾圖案。土耳其埃迪爾內穆拉德二世清真寺的建築瓷磚上也發現有這種由滿池嬌圖案演化而來的花卉裝飾,其中的花朵仍然呈現出較為鮮明的荷花的特點。

荷花與鴛鴦並呈的蓮池裝飾圖案,不僅流行元代,更是影響傳播海外

十五世紀伊朗描繪蓮池水鳥景緻的書籍插圖 柏林國家圖書館藏

圖片取自(英)傑西卡·羅森《蓮與龍:中國紋飾》,上海書畫出版社,二〇一九年,圖一六二

滿池嬌圖案在傳播到中、西亞後其演變趨勢總體上是趨於抽象化,這也契合了伊斯蘭裝飾圖案高度抽象化的特點。這一圖案在向西傳播的過程中由表現文人雅趣的風景圖案逐漸演變成了脫離於現實的、想象中的花朵。

原文作者:陳軒(故宮博物院科研處副研究館員)

原文來源:《紫禁城》2019年9月刊《花非花 唐宋元花卉裝飾擷珍》(因篇幅有限,原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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