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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福路上

簡介問了圍著看她跳舞的一個老人,老人說,她叫譚喜葵,歡喜的喜,向日葵的葵

命裡的紅花女代表什麼意思

本文轉自:海口日報

□ 周 偉

在那片生生不息正在行進著的土地上,他們和她們的故事,經月流年,亙古恆新,莊稼輪茬,蒼翠更迭。清晨,塵埃與太陽一同冉冉升起,看田野的畫廊,看生活的春光,看生命的盛宴,為幸福而歌。

——題記

見一老人從葡萄園裡下來,一路上刈著草,捆成一堆,足有一人多高,上百斤。老人太矮,以至於在草堆中不見人影,待我走近了,才看到他。我問他,他有所警惕,問我是幹什麼的,我說不幹什麼,就隨便走走、看看。他更警覺,說隨便走走,怎麼上葡萄園來了?是買葡萄吧。我搖了搖頭,說,就走走、看看。他很是狐疑,嘀嘀咕咕:又不做買賣,冇見過葡萄園、冇見過葡萄掛果?要曉得,葡萄是來賣錢的,葡萄是能賣很多錢的!老人再看葡萄園時,非常有成就感。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葡萄熟了,一派豐收的景象。慢慢地,夜落下來,唯有上葡萄園那條水泥路上兩旁的路燈亮著。

老人走在我的前面,看到有草的地方,迅速跑上前去忙亂著。老人似乎不得停歇,一雙眼睛總是不停尋找著有青草的地方。

我無由地想起以前在老家和老人看牛的情景,優哉遊哉,馱著晚霞迴歸……我看著彷彿有些陌生的老人,不禁再問他:這草用來幹什麼?他看也不看我,說:喂牛吧。他說得短促,有點嫌我多管閒事。我卻並不知趣,又問他:怎麼不把牛牽出來走走、停停、看看?

在我的記憶裡,牛是鄉村的神,是老百姓的主心骨,有牛,才有神,才踏實,才安心!牛兒優哉遊哉地專心地吃著草,我那時常愛坐在一旁捧著一本書靜靜地久久地看。在我童年的慢時光中,看牛和讀書都是最好的差事,很美好,很享受。那個時候,我和一班“細把戲”有時也刈草,刈草時總是那般小心翼翼,輕手輕腳。每回收割有露水的青草時,不忍,不捨,不落心,生怕弄痛了小草。尤其是聽著青草呻吟聲時,忙停住手中的小鐮刀。

老人遲疑地瞪了我一眼,說:沒時間,真的是沒有時間!我並沒有追問,他自己又馬上補充一句:現在這年代,哪個還有時間來看牛?走遠了,又丟下一句:就是有時間,哪個還有這份閒心呢?有時間,哪個不想去撈錢?

我知道,老人就在山上的葡萄園裡打著零工,一天有一百八十元的工錢。牛拴在自己的欄裡,回家的時候,一路上在殺草(我這時覺得管老人的刈草該叫殺草),一路狂亂地殺著草,下手重,下手狠,下手不顧三七二十一,眉毛鬍子一把抓。殺著殺著,不一會兒,幾十百把斤的青草就到手了,然後馬上帶回家給牛吃個飽。

我不知道,老人在黑暗中胡亂地殺著草,閒下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想起那些草瘋長著的日子,想起早晨的一地露水……老人忙碌著,走在路上。路上的行人不多,放學的小孩早已沒有了調皮的眼神……

城裡的廣場舞,像一陣風,在鄉下也隨處可見。三五成群,或自家門前,或小賣部前,或村部的小廣場上……都歡跳著廣場舞。

村裡的廣場舞隊,一直是自發的,自娛自樂的。後來,連一些不屑的老人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每到夜裡,廣場舞的音樂放得山響,給沉寂的山鄉小村,唱響了一曲又一曲歡快的旋律。有時,我想,這山鄉小村,若是沒有這廣場舞,會不會沉寂了,會不會變味了,會不會走丟了?

廣場舞隊的發起人,領起了舞,管起了事,自然而然地成了隊長。隊長不是選舉出來的,卻比選舉出來的有些村民組長認同度更高,也權威得多。有一天,她向我們駐村工作隊提出要去縣城比賽。我們駐村工作隊馬上向各自的單位反映情況。領導的重視和支援馬上得到了體現,一是派出專業人士來村輔導,二是提供了一萬元經費支援,購置了必需的服裝和音響裝置。

那天,我看到她們時,她們一行人正去參賽,都化了妝,一身紅豔光閃,開著兩輛車,歡聲笑語地往縣城駛去,風馳電掣。那身材特好的隊長,朝我招著手,問我:要不要去幫她們鼓鼓掌,助助威?我揮舞著手送她們遠去,歡聲笑語在公路上奔跑……

沒走多遠,那廣場舞的旋律越來越大,彷彿就在眼前。我還以為是她們停下來了,顯然不是,離村部不遠的小屋前,有一個人在跳舞,很歡快地跟著旋律誇張地跳著舞。也有幾個人在圍著看。這是一個穿紅衣服跳舞的胖女人,頭上扎著大紅花,腳上穿著繡花紅鞋,手上舞著紅綢,一團紅,紅在我眼前。我不認識她,也無半點印象。問了圍著看她跳舞的一個老人,老人說,她叫譚喜葵,歡喜的喜,向日葵的葵。老人說,她擺攤、跳舞,賣風溼膏藥,終日裡快活成神仙……胖女人一曲下來,似乎停不下來。她看到我,似乎認得我們,知道我們是駐村工作隊的,就向我們提起慰問的一個五保戶的電視機到位了沒有?我們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她顯然是放心和滿意了。接著,她又跳起了一曲,跳得更是歡快和賣力,我們也不好意思離開,也和圍觀的人拍著手喊著好。

迎著許多圍觀的人,胖女人的臉像一朵胖嘟嘟的向日葵。胖女人要我們猜猜她有多胖?有多高?有多大?不等我們回答,她自己三下五除二,很快地就揭曉了答案:一米五高,最重時有一百九十八斤。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她,說自己有五十六歲了。

我好奇地問她,為何不跟村裡廣場舞隊去比賽?為何沒看見她在村裡的隊伍裡跳舞?她說,我一個人想跳就跳,自由開心就行!我哦了一聲,朝她又定定地看了一眼。她迎著我的眼睛,又加重了語氣,說:人啊,自由開心最重要!

瞬即,我似被擊中哪根神經一樣,不由地頻頻點頭稱是,一路歡快地向村部走去。立在坡上,有風迎面吹來,柔柔的,涼涼的,把酷暑的炎熱一點一點地帶走……

黃香菊一直想修房子。村裡家家戶戶,大都修了新房。在農村,修房子是大事,是千百年的好事。俗話說:起屋生崽,傳至萬代。黃香菊總是自己一個人田裡地裡操持。她種了40多畝水稻,一家人都靠她種田維持生計。她說想修房子,一是老屋太破,二是要爭口氣,別人一個個都修起了屋,她說她並不看重危房改造那幾個錢,三是總得給後代留下點什麼吧。

但是她卻遇到了難題,鄉里村裡只同意她在老屋的基礎上改造,她說太狹窄,加上運沙運料都不方便,她自己想去自己靠公路的良田裡起新房。我們跟她說,危房改造只能在原址上改造,加上政策也不允許在良田上起屋,鄉里縣裡斷然不會批准的。

那天找不見黃香菊,她的男人說她在田裡忙不過來。黃香菊一心撲在種田上,評上了種田大戶,也評上了鄉里的脫貧先進模範。她在大會上發言,說得懇切。她說:農民嘛,就要把田種好。糧食本是土中生,土肥才有好收成。三分種,七分管,人勤地不懶。人勤地不懶,大囤小囤滿。

種得一手好田的黃香菊,一有空閒的時候,又想著起屋。她說,有糧心不慌,有房才有家。也許,在鄉村,有了房子,每戶人家才能找到自家的方向感。

我也一直記著黃香菊的心願,與村支書商量,他說可以考慮在山腳下批塊地。那天晚上,我急忙把這一喜訊告訴了她。

白晃晃的燈光下,我看到黃香菊的臉上笑開了花。她家門前的一樹菊花競相盛開,幽幽的菊花香,淡雅如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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