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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來的時候客廳沒開燈,我就把窗簾拉開,也沒注意看,結果就…

簡介我基本每兩天就會去一次塞林格家,張姐不止一次和我說,最害怕幫塞林格收拾工作室

長期不住窗簾要開啟嗎

第14章

張姐每週會定時到塞林格家來做飯和打掃衛生,雖然鐘點工的工作也已經做了快兩年了,平時也一點不敢打擾塞林格,我去他家的時候都會提前接到張姐電話,問我到了沒,我人到了她才會上門,因為塞林格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工作室寫歌混音。

他關在工作室時不一定是在給LOTUS備歌,畢竟專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有時候就是隨便把曲子弄個remix版本,或者絃樂版本,或者把原本不插電的抒情曲搞個硬核版本,好像在玩單機遊戲。我基本每兩天就會去一次塞林格家,張姐不止一次和我說,最害怕幫塞林格收拾工作室。

“他那工作室連個窗戶都沒有,他還在裡面抽菸,你是不知道啊小南,滿屋子都是煙味,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裡面待一晚上的……”

我說不怪他,他要熬夜寫東西肯定要抽菸,而且那是音樂工作室,隔音必須好,不然會吵到左鄰右舍,不可能開窗戶的。

“你這是還站他那邊說話啊?”張姐嗔怪地看我,“還有還有,他樂譜都到處扔的,桌上地上都是,有一次我幫他收拾起來了,結果他下樓來工作室,一推開門就站那兒不動了,那表情,好像我把他房子拆了一樣!”

適時我和張姐正在電梯裡,我邊聽她說邊笑,張姐說:“你別笑,真一點不好笑,後來我都不敢進他工作室,可也不能不收拾啊,還好你來了,以前我和他那個女助理都拿那工作室沒辦法,他在睡覺又不敢去叫他起來收拾樂譜,就只能邊邊角角地擦擦……他能那麼放心讓你給他收拾樂譜,我都覺得好稀奇啊!”

我說:“可能因為我懂音樂吧,那些樂譜也沒那麼可怕,按他寫的順序放好就是了。”

“我不懂音樂,我覺得他要是寫個歌名也好啊,都亂七八糟的,也沒個頁碼,東一張西一張,看上去像鬼畫符,也就你們這些音樂人看得懂。”張姐嘆了口氣,“唉,小南啊,你怎麼不和塞林格一樣當歌手啊。”

我也不知怎麼和她說,就說我沒他那麼厲害,而且他也不是歌手,他是貝斯手。

“反正你們都是搞音樂的啦。你別說,塞林格彈鋼琴真好聽,小夥兒人又帥,往那兒一坐,女孩子見了肯定都喜歡得不得了,他要是少抽點兒煙就好了。”

我有點吃驚:“你聽他彈過鋼琴嗎?”

“有啊,”張姐說,“我有一次過來做飯,在樓下遇到一個小女孩在哭,說是來找她爸爸要學費,但她爸爸不給她開門,她就對著那扇門哭,當時好多人都看見了,都覺得那小姑娘怪可憐。我上來就隨口和塞林格抱怨了幾句,他就問我孩子在哪兒,下樓去把那小姑娘帶上來了!給了她學費,還留她吃飯,女孩一直在瞅那架鋼琴,他就彈給她聽了,真是我見過人最好的明星了,要是少抽點菸就好了……”

張姐說著說著又扯到了抽菸上,我還沉浸在塞林格給小女孩彈鋼琴的畫面裡,不由就想起《麥田守望者》的微電影裡,那個揹著黑色吉他,帶女孩穿越大雪森林,沉默寡言的青年。

進屋後果然又是一片靜謐,塞林格多半在樓上睡覺,我就先去收拾工作室了。今天該做小掃除了,得給張姐騰出地方。

推開門一張樂譜被風輕輕扇起,飄到腳邊,我蹲下撿起來,看著確實像鬼畫符,我都能想象他飛快地寫上又飛快地劃去的過程。音樂人的樂譜都長這樣,只要自己看得懂就行了,不會規規矩矩畫蝌蚪。

低頭收拾散落樂譜的過程像在玩拼圖遊戲,不知不覺就能把他昨晚寫的曲子哼出來,有些不完整,大約是半成品,有些基本成型了,也許是寫著備用的,有的是多聲部的編曲,必須花點兒時間才能想象出它們最後的樣子。

別人覺得這工作室亂得像地獄,在我眼裡這裡更像音樂的天堂,只要懂它的語言,走進來,看到的、聽到的,全是天籟。

蹲地上把散落的樂譜一張張收好,卻發現有一首抬頭標著w的歌,好像缺了一頁。

我蹲地上哼了一遍,確定不是錯覺,主旋律看起來似乎很完整,第二段的副歌甚至進行了三遍,就結束在這裡好像也未嘗不可,但這是一個編曲的譜子,引導全曲走向的貝斯線還沒有走到真正的終結式,吉他的一小段solo更像副歌前的蓄勢待發,不管怎麼看我都不覺得它會完結在這裡。

然而到處都沒找到遺失的樂譜,把手裡那疊樂譜從頭到尾理了理,看是不是夾在裡面了,或者是我放錯了,但也沒有。

我盯著工作臺一角的字紙簍,心想不會是他錯手扔掉了吧。

身後傳來張姐驚訝的聲音:“小南,你在垃圾桶裡翻什麼呢?”

我把所有丟棄的樂譜都展開看過了,還是毫無斬獲,只得放棄地起身。

張姐看我滿手的菸灰,搖著頭:“你們音樂人哦,我真是服了……”

我說:“張姐,待會兒你打掃的時候注意一下是不是還有一張樂譜。”

“丟了一張?”張姐有點緊張,“不會吧,那塞林格又得怪我拆他房子了……”

那天我還要送塞林格的SUV去保養,就沒有多待。車子堵在立交橋上,我腦海裡一直迴旋著樂譜上的旋律,魔怔了一般,這是首很棒的曲子,旋律雖有些悲情,但編曲澎湃有力,遠雷般的貝斯,暴風雨的鼓點,吶喊的吉他,都讓人情不自禁想聽聽demo。

回到家接到張姐的電話,那張樂譜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擔心塞林格丟了樂譜,還是遺憾沒能看到這首歌真正的結尾。

花了一個晚上,我將所有編曲默了出來,塞林格留了一半的樂譜,對我來說,吸引力就像哥德巴赫猜想之於全天下的數學家,像斷臂維納斯之於全天下的藝術家,你就是忍不住想辣手摧花看看。

開了電腦和鍵盤合成器,邊寫邊彈,循著貝斯的軌跡,填好了鼓點,寫好了吉他,裝飾上電音,因為原曲的聲部豐富而飽滿,所以每一條旋律線都能寫得酣暢淋漓。當混錄好的曲子從音箱中完整地流出,不知不覺天都已經亮了。

這是好幾個月以來寫完的第一首曲子,雖然是塞林格的歌,同樣讓我倍受鼓舞。我不知道填完的部分和他的初衷相差多遠,但那彷彿已經不重要了。

拉開窗簾,太陽在兩棟摩天大樓的縫隙中升起,像點燃的篝火。

Bonfire。

我默唸著這個詞,它像是影片開頭的片名,如一抹流沙般被寫進我的腦海裡,風隨時會帶走它的印記,我必須抓緊時間。

回頭翻出揹包裡記錄靈感的本子,我現在一點都不困,這是一個很棒的歌名,是本子裡某一段靈感在呼喚,也是漫長極夜後的日出。

——

我又開始寫歌,因為再也沒辦法自己唱了,所以用絃樂替代了人聲,租不起錄音室,儘管吉他和貝斯我都能彈,還是隻能用鍵盤合成編曲,但也聊勝於無了,上傳到網站,幾個月的沉寂,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期待。

這天要去瑪莎拉蒂的門店取那輛SUV,我先去給張姐開了門,拿了車鑰匙就走了,路上卻接到張姐的電話,她在那邊急得不得了,說讓我趕快回去,我問了幾遍她都沒說清楚怎麼回事。

我趕回塞林格家,張姐給我開了門。

“怎麼了?”我見她臉色差極了。

“小南怎麼辦啊,我進來的時候客廳也沒開燈,我就想把窗簾拉開,也沒注意看,結果就……”

她回頭看向客廳,沙發上放著一把白色的電貝斯,我好像猜到了什麼,走過去,心一下就沉下來,正是那把我彈過的白色貝斯。

“這吉他就放在鋼琴上,我走過去拉窗簾的時候沒注意,一轉身就把它碰地上了,這怎麼辦啊?”

我拿起貝斯看了看,狀況比我預料的糟,琴板脫漆還是小事,琴頭都有一處裂開了,說明琴頭有變形,肯定會影響音準和音色。

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都有點蒙了,它以前的音色多美啊……

“小南,你說話啊,別這個表情啊,你看能不能修修?”

我知道張姐也不是故意的,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這不讓專業人士來沒法修,專業人士也未必修得好。”

“那怎麼辦,這琴很貴吧?”

這把琴不是Fender的大眾款,琴身上有鐳射的塞林格名字,肯定是量身定做的,讓張姐賠她肯定賠不起,我一下也沒轍了。

我讓張姐先回去,這事我和塞林格說,讓張姐在這兒她除了哭哭啼啼也沒有用,塞林格得更糟心了。

張姐惴惴不安地離開了,我就這麼一個人抱著貝斯站在客廳,光滑的白色琴身上倒映出我表情嚴峻的臉,我知道不用插電嘗試,這把琴也已經“嚴重病變”,不可逆轉了。

到下午兩點半終於聽見塞林格房間的動靜,我等著他洗漱完下了樓,他看見我時有點意外。

“你還沒走?”

我就把貝斯的事和他說了。

塞林格果然露出了好像人家拆了他房子的表情,他拿起貝斯看了又看,這麼大一間公寓突然就變得極度安靜。

我問他:“不知道送回Fender能不能修?如果你要送修的話,我這就幫你聯絡。”

“這沒法修,修回來也不是以前那把了。”他把貝斯放下,“命該如此。”

我也知道這很難修復,但沒想到他直接就放棄了,似乎在那幾分鐘的安靜中,他已經完全消化了這個噩耗。我突然想,如果是石頭哥,一定不會如此平靜地接受,怎麼也要死馬當活馬醫一下,但塞林格不會那樣,他好像天生善於接受悲劇,從不做徒勞的掙扎,所以所有悲劇在他這裡都像彈不響的音符。

我說:“張姐讓我問這琴多少錢,我沒告訴她……”

“錢又換不回來琴,你和她說這把琴5000塊,就這樣吧。”

這把貝斯的實際價格可能是這個數字的一百倍,以張姐的工資根本賠不起,塞林格這麼做只是希望讓張姐記住這個教訓,又不會過度為難她,這個價格既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也不是讓她可以那麼輕鬆地付出的。

塞林格回頭看我:“你留下來就是和我說這個嗎?”

我點頭,問他:“這把貝斯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彈得響嗎?”

我插上電源和音箱,彈了彈:“電路沒問題。”但音準很明顯不對了。

塞林格坐在沙發上,盯著我手裡的琴想了想,問我:“你說怎麼辦?”

“要不……掛網上做慈善拍賣?”

塞林格說都壞了拍賣什麼。

“是你的真粉肯定不在乎。”我說。

“比如你嗎?”他抬頭看我,“看它壞了你好像比我還難過。”

他眼睛裡有一道光,新月一樣的弧度,讓眼神深邃如夜,彷彿是這滿室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好像可以誘出所有人的秘密。

“遲南,”他說,“這把琴你帶走吧。”

我愣了,不敢相信:“可以嗎?”

“別偷偷賣了。”

“不會的,”我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感慨得不行,低頭打量白色的琴身,英文的塞林格鐳射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說,“我會珍藏一輩子的。”

塞林格笑著說:“琴盒我記得在工作室,你裝好就帶走吧。”

臨走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問:“林賽哥,為什麼把它送給我?”

塞林格抬手扶上我背上的琴包,手指停在拉鍊頭處,輕巧的銀色拉鍊在他手指的碰觸下顫了顫:“我覺得它也很喜歡你,讓彼此喜歡的在一起,很正常。”

那天我就這樣把貝斯帶回了家,到地鐵站被要求過安檢,安檢通道無法透過貝斯箱,工作人員讓我開啟檢查,我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知怎麼的不太想取下來把它展示在眾目睽睽之下,便轉身出了地鐵站,叫了輛計程車。

回到家有種捧著海洋之心終於安全到家的輕鬆感,取出貝斯,接上電源和音箱,掃弦下去,貝斯的音色低沉醇厚,雖然音準有點偏,已經無法達到擁有絕對音感的塞林格的要求,但對我來說它依然獨一無二。

他曾經是塞林格的武器,就永遠是他的武器,他的戰馬,他的劍,他的盔甲。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推編曲大師的作品吧,可能大家都聽過,由澤野弘之大神作曲編曲,來自《進擊的巨人》的歌曲《The Reluctant Heroes》和《Call your name》,編曲都非常霸氣,貝斯線也都很值得一聽,而且這兩首都有很突出的貝斯伴奏,和遲南一起去尋找貝斯線吧勇敢的少女們!

寫音樂有關的小說最大的遺憾是不能讓大家聽見音樂本身,所以只能推歌聊以安慰了,這兩首歌比前面推過的硬了不少,如果LOTUS做金屬和硬搖,那麼應該就是這種風格吧,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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