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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常州見了李秀成——《太平軍目睹之一角》原文(中)

簡介”忠王對著衛士說,衛士們諾諾而去,廚司竟無形的釋放了

農夫和死神中木柴代表了什麼

(由於文章很長,筆者只好分上中下發,喜歡太平天國的朋友,可以關注筆者,後續我會考證此文)

《太平軍目睹之一角》,刊載於1934年12月天津出版的《國聞週報》第11卷第49期。是胡叔磊根據常州人張佩忍的口述而撰寫。1982年《常州史話》編寫組將其編入《常州古今》第三輯中。

《太平軍目睹之一角》 中

我和龍甥很發愁。我們的命運,仍在不可知之數。

時已三更了,我衣尚溼著,冷氣侵著我的全身。房內是無燈光的,黑暗裡竟摸到一件棉衣披在身上,朦朧睡去。兵士們持著燈來點人數,我才發現我所披的竟是女襖。兵士們帶著笑說:“這人真無心事呀。”

不多時,龍甥等人分批的帶去解決了!房中只有我和馬兒,兵士們象死神似地又來攝取了!我不禁落了幾滴淚。

司馬見了馬兒,忽然喜歡起來,問了姓名和年紀後,又問:“你還想家嗎?”

馬兒說:“我家苦得很!見了大人,如見青天白日,可不想家了。”

司馬聽了便叫他做乾兒,並對他說:“早晚代我烹茶,閒時給我搔癢吧。”

馬兒滿口的承應著。司馬叫人給換了一身黑湖綢的衣服頭上裹著黃綢,臂上帶了金鐲,項間,戴了金圈,他回到廂房來,向我告別,說“找他媽去。”

最後帶我了。未到東廂房內便聞著一陣陣的雅片煙氣,我入房時,那司馬正在吸著。我走近了塌前,靜候著最後的判決,並無一言。

外面又擁進兩人了,從那問答中知是這藥行的夥計。

“店主在哪裡?”司馬噴著一口煙問。

“回杭州去了。”

“有人參鹿茸花邊煙土和銀子嗎?”

“沒有。”夥計們堅決地說。

司馬放下了煙槍,大發其怒了!依然施用他唯一的權威,是“綁去砍了。”

兵士或許是看我不順眼,便連我綁了出去,並未有司馬的命令。在擁出大門方欲行刑的一剎那,這二人忽呼有銀了,於是連我也被推轉。

在院內的土墩裡,掘出了皮箱四隻,內藏有豐富,自不用說;最可憐的是這些財物終未能贖出這二人的性命。司馬的理由是“這二人太刁頑!殺則有,不殺則無,狡猾過甚,我痛恨的便是此等人!” 我僥倖的獲得了四個字的考語——真實無欺,竟得保全首領了,卻把我送入一個裱鋪的屋內,身子睏乏極了,不覺倚壁睡去。

次日黎明,我獨自出門了。行至西下塘,不見一人,多方的探聽,始知昨日破城的軍隊,已經開拔去攻無錫了。這時太平軍的第二批部隊,忽又進城,我便走進張允勝的空宅去暫避。那軍中的廚司竟又入門了,擔了許多雞鴨和魚類。我問他來此何為,他說:“已經擇定此宅駐軍了。”我見廚司是本地人,並未走避。他是新近隨軍的,因業廚故仍舊業,我乃親切的開始和他談話。

“你們的統帶是誰呢?”我問。“忠王!”他低低的答,“在軍中是一員大將呢!”

“不就是李秀成嗎?”我反問了一句。

“是的。”他答。忽地看了一看外面說:“但你說話要留心,這名字是隨便叫的嗎?還是稱忠王的好!”

我被他提醒了,這番話是值得接受的。於是又閒談了一會。他勸我要找事做,閒待著是很易被他們戲弄的,我遂給他去洗碗抹桌,當了一名臨時的夥計。

晚間,在樓板上歇宿,好些軍士們見我是廚司之一,也不異視了。

第二天仍然回到廚房,繼續工作,聽說忠王已到,即在此宅駐節了,兵士們遂復移居,我亦不敢去看。

在這時有人送熊掌來了,並說系人家貢獻忠王的貴重品之一,叫廚司去做熟了給忠王食用。同時又有一五十餘歲的老人走來,將門窗拆下去燒火,我說:“盡有木柴,何必用此?”誰知,竟惹了那老人的怒,惡狠狠的答了一句,是“幹你甚事!”我依然懇切地請代燒火,竟又被他拒絕了。這時廚司把熊掌放在鍋內,那老人得意似地對他說:“門窗作木柴,火性是很烈的,鍋竟被它燒紅了!”廚司把熊掌撿起來,想用刀切開它,那裡能奏效,勉強放在盤內,去獻忠王了。

停一會忠王駕臨廚房了。頭上戴了一個黃鬥蓬,實在引起我的注意,在現在回憶的時候也難忘去,身上穿了一件黃緞的馬褂,這卻普通了,四方的臉留著一撮小鬍子,前後有八個持刀的衛士護從著。到了此地,用一種很微弱的聲音問道:“廚司是誰?”那廚司便默默地跪下去,聰明自用的老人,卻躲開去了。

忠王打量了一會,帶怒的向衛士說:“把他推去砍了!”廚司呢,依舊瞪著兩眼,不發一言,靜待著衛士們的執行。

我有些忍不住了,冒險的向忠王行了一禮,“王為何事,要殺廚司呢?”坦白地問。

“誰叫他不把熊掌制熟呢?”忠王帶怒的轉問著我。

“袁子才的食譜,曾說過熊掌的製法,手藝太繁重了,左傳上也載過靦熊蹯而不熟的故事,可見此物不易制了。這廚司的未得其法,求王爺饒恕吧!”我代廚司哀求了。

“你念過書嗎?”忠王聽了我的話以後很驚愕地問,接著又是一句“你會寫字嗎?”

“我都練習過,但並不精。”我答。

“拿一張紅紙分成兩條,接起交給他,寫一公館條來看。”忠王對著衛士說,衛士們諾諾而去,廚司竟無形的釋放了。 筆硯擱在廳堂裡,我去寫了“李公館”三個字,交給人送去。忠王一面叫貼上,一面邀我去談話了。

室內佈置得很好,地上鋪著氈絨毯,顯得格外的華麗,案子上點著一極好聞的香,他開始問了我的姓名和住處後,便讓我坐談了,談起我父親的死狀,他也很為惋惜的。 “常州是素嫻戰守的。”忠王說:“我初意到此便要繞道赴蘇,由蘇再到杭州,那麼常州縱稱勁敵,也不能守此孤城了。吾兵抵此數日,敦知竟獲全勝了,這真是意外的收穫。”

“這是我王之威吧。”我也襲著他的欲抑先揚的語氣說:“不過昨天破城的時光,慘殺過重了,未免結怨於民吧!現在王已到此,如能嚴申禁令,兵民更能相安了。”

“這件事我也曾告誡過多次了。”他很表示接受勸告的說,他並不否認他的部下的未能明瞭。“此後將煩先生代撰告示曉諭啊。”

談了有不少的時間了,他領我到廳後一個房去休息,他竟自去了。屋內佈置得很整齊,小兵們送來了印信的用具,並有五六人來供奔走,趨承供應,出乎我的意外。廚司在夜間來謝我,我說是適逢其會而已,他終於叩謝而去了。

初九日有人獻古玩玉器給忠王,我問我“識不識?”我說:“略知鑑別吧。”他即交給我看了,並囑我給他挑選漢玉,其餘的叫我隨便的自取,我是不喜歡玉器的,但選一些交給忠王,把那揀剩的依舊存放在一邊。

這時忠王的侍從官,看我得著王的優禮,有些露出不平之色了。

我暗暗的危懼,但是無法解釋這內蘊的疑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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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常州見了李秀成——《太平軍目睹之一角》原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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