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這裡嗎？

9。

馬有膘被他局長哥押送回來之後，是徹底老實了，下課沒事了就抱著畫夾，不管畫不畫吧，至少有個心理安慰，反正我是拿畫夾了。

李啟也老實了，安安心心的賣三餐，變著花樣賣。

我們學校的老師有幹副業的習慣，工資低，養不起老婆孩子，同時也沒有考大學的任務壓力，所以，從老師到副校長，一律和家屬做飯菜賣給學生，一到放學之後，沿著學校中央大道兩側，就擺滿了鍋碗瓢勺，體育馬老師和女朋友今天做了胡辣湯，炸了油條，政治朱老師和老婆今天做了油渣鹹湯加油渣燉冬瓜，英語嶽老師和老公今天做了番茄雞蛋湯加饅頭，語文佟老師和他愛人今天做了糊湯麵和鹹菜絲，班主任李老師和他媳婦今天做了刀削麵和青椒肉絲，美術海老師和他婆娘今天做了陽春麵和煮雞蛋，不一而足，琳琅滿目。

有的學生一邊走一邊看還評價提意見，朱老師這個湯今天有點鹹哈，以後注意！馬老師今天這個胡辣湯不錯，就是有點稀了，女朋友不讓多放面還是咋回事？以後改進哈！李老師這個面，刀工不錯，粗細均勻，應該打九十分，就是這個青椒肉絲有問題，這青椒太多，哪有肉絲啊？不厚道！李老師還還嘴呢，肉多貴啊，成本太大，你嫂子管得嚴，不讓多放。氣得潘媚直翻白眼，潘媚是李老師他媳婦。學生不搭理他，只管往後評價，嶽老師這就更不行了，糊弄人呢？清湯寡水，還鹹，一點味都沒有，還有這饃，你看看，黃臉婆似的，鹼放多了！

由於競爭力過大，攤位位置有限，曾經還引起過語文佟老師和美術海老師的一場混戰，倆人抱著在地上翻滾，湯湯水水撒了一地，最後正校長出面調停，按尺子量，每個攤位都標上老師的名字，此後方才固定下來。

正校長不幹買賣，不好意思與眾位老師競爭，放不下那臉面，萬一競爭不過咋辦？一個孤老頭子，那不還得吃到猴年馬月？

李啟老師想了個辦法，準備打破這種傳統的營銷模式，變坐銷為行銷，變無聲為有聲，於是他讓師母潘媚做了個選單，每班每人推銷定製，然後根據學生要求進行定製，定製定金1毛，同時他又買了個小喇叭擴音器，事先錄好錄音，賣飯的時候播放。這樣一來李老師和潘媚的攤位一時人頭攢動，摩肩擦踵，有事先定製好領飯的，有看到這裡人多前來湊熱鬧的，那小喇叭擴音器不得了，聲音洪亮，河南話夾雜著普通話，陰陽頓挫，“瞧一瞧了啊，看一看，這裡的飯菜真好看，赤橙黃綠青藍紫，肉絲酸湯和大米了哈，走一走了啊，轉一轉，這裡賣的都是飯，豆角茄子和冬瓜，還有魚肉和大蝦了哈，比一比了啊，聞一聞，這裡的青菜真精神，菠菜韭菜小青菜，不掛露珠咱不賣了哈。魚肉香大蝦肥，盛飯咱有美女陪了哈……”臊得潘媚臉都紅了。

旁邊攤位的老師們不樂意了，李老師這招狠啊，美色都用上了。於是大家揹著李老師集體開會，李啟這貨不地道，沒什麼乾的，平時大家賣的都比較平均，現在都成你一家生意了，我們喝西北風啊？然後大家一起去找正校長告狀，正校長正擠在人群裡拉著潘媚的手，一邊摩挲一邊叨叨，“手別抖，手別抖，你這手比食堂宋老三的手抖得都厲害，就那點肉絲還給我抖掉了！”李啟老師看著這倆人的手，眼都直了，“嘿嘿，校長，買飯可不帶摸手的，咱賣藝可不賣身哈！”潘媚白李老師一眼，“校長的手可比你有勁多了！”圍過來的諸位老師一看，算了吧，飯菜賣不掉回家自己吃吧，一頓吃不完，兩頓。